天色暗沉,雨仍旧肆无忌惮地落着。
公孙策枯坐在屋内,习惯性地攥着那本不知看了多少遍的笔谈,眼神茫然呆滞,手却狠狠握成拳状,一根根青筋暴露出他内心的压抑。
今日,那两个背影刺得他的心生疼。
他自认为与飞燕之间固若金汤的堡垒突然间轰然倒塌了,心底那粒种子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暗暗发了芽,似有拔地而起的架势。
“不对。”他抹了把脸,低低说了一句。
“这不对!”他又坚决而肯定地说了一句。
门外一声轻笑传来,几声温和的敲门声响过后,赵清慕走了进来,见公孙策已换了一身衣服,丝毫看不出此前的狼狈,这才放下心来问道:“什么不对啊?”
公孙策猛地站起身,走近她,如获新生一般注视着赵清慕,坚定且认真地说:“待这案子了了,我便辞别包拯,与你一同上京可好!”
赵清慕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赵清慕嗔道:“那你可要加油破案啊!”
公孙策郑重地承诺:“好!”
话音才落,门又被砰的一声撞开了,楚楚狼狈地闯了进来,雨太大,虽带着伞,楚楚身上仍旧湿了不少,两颊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楚楚盯着一脸惊愕的公孙策,气喘吁吁地说:“飞燕不见了。”
公孙策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又很快冷静下来,淡淡地回道:“马大人一贯稳重,有他陪着,庞小姐自会平安。”
说罢,他回身看了看赵清慕,并未看出不快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
楚楚咬了咬牙,补充道:“这是马大人回来说的,”
公孙策泰然处之,反而坐下了,冷静地回了楚楚:“那与我有何干系,要人就去找他马华英好了,我一不会藏人,二没能力找人,有这功夫,楚楚姑娘还是多召集些人手去好好找找,毕竟,庞小姐喜欢惹是生非,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这……”赵清慕看出了公孙策与以往不同,想说些什么,可当着楚楚的面,却没说出口。
楚楚冷笑一声,道了句“打扰了”,退出了屋子。
“楚楚姑娘。”赵清慕急忙叫住楚楚。
楚楚疑惑地回身,就见赵清慕说:“我这里还有几个侍卫,武功不弱,我让他们与你一起去找。”
楚楚对赵清慕笑了笑,说了声“谢谢”,这才离去。
见楚楚走了,赵清慕才叹了口气,轻声劝道:“该去找找的,即便不去,也不该这样说,你是怎么了?”
公孙策面无表情,并未应声。
见公孙策不想说这些,赵清慕的心沉了沉,又笑着说:“我去给你倒些茶来。”
“我不喝!”公孙策突然出声,语气气急败坏,与刚才的温情判若两人。
赵清慕愣住了,公孙策自己也愣住了。
这是公孙策第一次在赵清慕面前失态。
“我不是很渴,要不,我给你倒上一盏。”公孙策慌乱地解释。
赵清慕还沉浸在震惊中不能自拔,她白着脸摇头,又强笑着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公孙策独自呆坐着,心乱如麻,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已快进入晚饭时分,而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终于,公孙策狠狠捶了捶桌案,拿起一把伞,冲入雨中。
待他在前厅找到包拯时,马华英也同在,正焦急地踱着步,嘴里自言自语道:“我该拦着她的,我不该这么顺着她,可她太坚决。”
公孙策紧走几步,问包拯:“还没找到?”
包拯点头,面色沉重。
公孙策再无他话,回身一拳打向身旁的马华英,随后又抓起马华英的衣襟,怒道:“人呢?人是你带走的,你就这样回来了?”说着,还不忘又补了一拳。
马华英被打的有些痛,他皱着眉神色复杂地盯着公孙策,从嗓子眼里卡出一句“你还有脸说”,说着也挥拳还去。
马华英的两名侍卫见自己大人吃了亏,立刻冲了上来,一旁的夷歌和周天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两个大人,四名侍卫打做一团。
“够了!”包拯愤怒地喊道。
起身将地上的二人拉开,严厉地说:看看你俩像什么样子?有打架的精力,不如去找人。”
“人是跟着他走的,我自然要找他要人!”公孙策起身,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指着马华英咬牙切齿地说,原本的风度荡然无存。
同样狼狈的马华英早已收去万年不变的温和神情,冷言道:“她是你的人吗?即便找我要人也轮不到你!公孙策,若不是因为你,她会丢吗?照你的逻辑,我该找你要人才对!”
“因为我?”公孙策缓缓放下指着马华英的手,换了神情。
马华英轻哼一声,整了整衣衫,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今日,他与飞燕在道上散步走至来燕镇祠堂,丫头正在给打更的王伯煎药,眼见着丫头抓起药材往药罐中放,飞燕眼睛一亮,从丫头手中拿过比指甲盖还小的一粒赭色颗粒,喃喃地说了声“安息香”,又追问着丫头平日里在哪里采药。
才打听出来,飞燕就迫不及待的上了牛首山,他要跟着去,飞燕却嫌他没有功夫在身,怕拖了自己后腿,说什么都不肯要他陪着,倒是允了丫头陪着她一道,可是两个时辰后,丫头独自跑了回来,焦急地说她与飞燕在山中走散了,至此,便再无飞燕的下落。
讲完,马华英逼近一步,狠狠盯着公孙策,咬牙说:“安息香难寻,丫头说她平日里上山也难遇到,它的功效公孙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开窍醒神,根治头痛……”公孙策低头自语,之前的戾气消失殆尽。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