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任聿之越发的焦虑起来,问卓蔚:“周辞可有妥协?说会效忠于我?”
卓蔚艰难的看了任聿之一眼,连忙朝他跪下:“公子,恕我无能,周辞仍初心不改。”
什么初心?
无非就是文君给周辞下的命令,让他死守住这里罢了。
任聿之拳头捏紧:“他就那么忠心耿耿。”
卓蔚什么话也不敢插嘴,听说昨日公子大发雷霆,还让杀了几个近侍。
任聿之心头的烦闷卓蔚也能理解一些,原本想着王位万无一失,却没想到鲁王一个诏书就把王位给了公主,这对公子来说是耻辱。
“咱们手里还有二十大军,公主镇守在南华不过就只有十万,倘若分出一部分,兴许能和公主交一次手?”
任聿之狠狠道:“只用十万军队同文君交手,我们不可能赢!”
卓蔚感到不解:“那公子莫非是想让这二十万统统回南华?那淮周的容霖等人怎么办?我们到时候挡不住他们,又去南华和公主内战……这万万不可!”
卓蔚越想越觉得后果严重。
倘若照此下去,南华以南包括絮都,都很有可能被魏人夺回来的。就因为要争王位,就失了他们鲁人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任聿之却管不了那么多:“放楼靖和容霖那二十几万的大军去南华,让他们同文君交手,届时咱们从后方给他们迎头痛击,坐收渔翁之利。”
卓蔚倒吸一口凉气:“可守在南华的军队竟有十万,万一弄巧成拙,让楼靖和容霖真的夺回了南华……”
“不可能,你太小看文君的本事了。”
卓蔚抿着唇,仍对此时心有不安。
他甚至觉得自己跟在任聿之身边多年,竟第一次认识任聿之。
卓蔚只觉得心口都凉了,从心脏处,逐渐随着血液扩散至全身。
等当天下午的时候,卓蔚又去看了周辞。
周辞见他,并未责怪,只露出一个笑容来:“又是任聿之让你来劝我?”
卓蔚低下了头:“周辞……公主究竟何处吸引了你?为何你一定要对公主忠心耿耿?”
周辞问:“你不一样对任聿之忠心耿耿吗?”
卓蔚没有回答,那微微颤抖的手,却显示出了他的不对劲。
周辞忽然间了然,认真的看向了他:“你对任聿之产生怀疑了?”
卓蔚抿着唇。
看他这幅样子,周辞无奈的解释:“若你真的接触了公主,你便明白是为什么了。公主虽然随心所欲,但对于鲁国和自己的事情上,她一定会选择鲁国。这样才是合适的君主,不是么?”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卓蔚,他联想起任聿之的话,又瞬间痛苦了起来。
周辞还朝他伸出了手:“来我们这边。”
卓蔚脸色苍白,朝后退了一大步。
他明明是任聿之派来说服周辞的,而现在却变成了周辞要说服他了?
卓蔚一时难以接受,竟很快就逃离了这个地方。
卓蔚正心神不定,从周辞的营帐中走出来的时候,却听见了角楼警报。
他脸色顿时一变,朝任聿之那处走了过去:“公子,有敌袭!”
任聿之铁青了脸:“容霖从来没有一次主动攻打过来,从来都是被动防守,他怎么突然间就率领二十万军队袭来了?”
卓蔚急迫道:“我也不知,公子快些下令吧,咱们该如何做?”
“迎击!”
“诺!”
卓蔚很快便从里面走了出去,撩开营帐的那一刻,阳光刺目,卓蔚看到的星星点点的光晕。
他正想要走出几步,却听见任聿之在里面大骂——
“该死!原本还想让容霖的军队绕过我们,直接放行去南华,没想到他们竟然来了这一出!”
卓蔚的脚步微顿,不想再听这些,很快就朝那边走了去。
比起这样,他更愿意上战场迎敌而死。
—
容霖贸贸然率领军队攻入鲁国阵地的时候,引起了楼靖的注意。
楼靖来这里的时候,容霖手下的士兵已经被打怕了,除了守卫淮周城池的时候凶悍一些,根本就不敢主动出击的。
这次他们像发了疯似的,竟然主动出来。
楼靖朝陆云夏看了一眼,他们隐藏了自己,原本是为了杀鲁军一个措手不及的。
没想到的是,容霖竟然提前出击了。
“我们也该动手了。”
“然。”
楼靖沉思道:“吩咐下去,全力协助容霖。”
楼靖又弯起一个弧度,带着几分血腥:“从后方突袭,务必杀鲁军一个措手不及。”
陆云夏很快就去吩咐了,他们这么多天,还绕到了鲁军后方阵营,蜗居在这个森林中,就是想等这一天呢。
全军移动,自然也不能落下陆菀。
这种时候,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只会更加危险。
楼靖恨不得把陆菀时时刻刻看着才好,陆菀虽有心想助楼靖一把,但为了腹中胎儿,还是生生忍住,继而对楼靖说道:“我有秋霓和姒舒陪着,再加上军中那么多人,不会有事的。子归,你去指挥吧,此仗可胜不可败。”
已经到了关键之处,楼靖自然知晓。
他深深的看了陆菀一眼:“等我回来。”
楼靖说完这句话后,就去了前线。
对于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件事,任聿之到现今都没能搞明白。原本在迎击容霖的时候,却又有消息传出后方楼靖来偷袭了他们,后方损失惨重。
任聿之铁青了脸:“怎会如此?楼靖不是下落不明了吗?”
“大约上次被我们打散后,楼靖就有这个想法,下落不明乃是楼靖的诡计,他故意这么做的!”
任聿之倒退了一大步,心里明白再这么下去,保准会出事的。
他只能咬了咬牙:“去把周辞放出来!”
“诺。”
那个士兵很快就朝囚禁周辞的地方跑去了,任聿之坚持了好一阵儿,却又看见有人来报。
“不是让你去找周辞吗?怎么回来了?”
他脸色泛白,声音也哆嗦了起来:“周……周辞已经逃脱了,现在人去楼空,那地方完全找不到人了。”
任聿之倒吸一口凉气,周辞早就算到了他会有今天,所以才那么淡定自若,是根本就不害怕!
任聿之忽然间后悔了,没能把周辞给杀了。
他现在回去,一定会带着他要作乱的消息回去,皆是文君一定会派人攻来,他前要面临容霖楼靖等人,后面又要被自己人剿灭,任聿之不敢再想下去。
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二十万大军竟然被人轻易瓦解。
任聿之咬咬牙,不敌容霖和楼靖,竟然狼狈的逃窜离开了。
等事后统计时,他们才发现这场仗竟然是以魏国这方占了优势。
且不说任聿之带走的那七万军队,就是剩下的十三万之中,被他们俘虏了五万,七万人逃窜的逃窜,战死的战死,而魏军这里至多死伤五万而已。
鲁军很是不对劲。
容霖和楼靖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便随意指了一个过来查问。
逼供之下,才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鲁王驾崩,在死之前把王位给了鲁公主文君。这些鲁军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军中一个消息俨然在四周弥漫开来——
任聿之才是正统,鲁王是被公主给逼死的。
这个消息闹得人心惶惶,可军中又不完全是这种莽夫,有的甚至跟在鲁公主麾下过,自然而然明白鲁公主的为人行事,便受不得任聿之这么污蔑公主。
于是军中就成了两派,剩下的拿不定主意。
就连他们也隐约注意到,鲁国或许要变天了。
那跟着任聿之逃走的七万,全是信任聿之那一套的人,留下他们在这里硬拼,心理防线自然而然的被瓦解,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听了他们的话,容霖才顿感唏嘘。
之前鲁军那么厉害,只这一件事就让鲁军瓦解了。
楼靖不再纠结这上面,有些好笑的问容霖:“你们怎么突然主动出击了?”
一说起这件事,容霖就满是愧疚。
他沙哑着声音说:“子归……有件事情你须得有个心理准备。”
“何事?”
“陆菀来了淮周,但在昨日的时候就失踪了,我们觉得是鲁人抓走了她……是我保护不周,才会让陆菀遇到这些事的。”
楼靖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很想跟容霖说不是这样的,陆菀昨天是来找了他。
楼靖刚想要开口,却有一人急急来报:“世子,我们同夫人联系不上了!”
楼靖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眼神骤然间变得锐利:“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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