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子赵琮的棺椁被送往京都，各诸侯王同各地官员《奏为皇太子薨逝请圣安事》的奏章便如飞雪般呈递御前。

皇帝没有去翻阅那些奏折，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陈裕，得到的答案却是太子的棺椁还在路上，周涛也已飞马奔赴御前。

虽然太子的离世闹得人心皇皇，但是默契的是没有人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子妃，每个人都在自欺欺人却做着不为人知的改变。

看到周涛的时候，皇帝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时候那样的哭泣，只是嘴唇微微颤抖着。

陛下用他充满了血丝的双眼凝视着周涛，静默了许久，沙哑地发出一声叹息，“太子……”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真正面对皇帝的垂询时周涛却还是感到了莫名的害怕。

“太子殿下代天子巡狩边疆，不想车臣攻打雁门，致使太子殿下战死金河、雁门太守以身殉国……”

越王的头重重的磕在两仪殿的砖石上哭号：“陛下将太子交给臣弟，臣弟却不能护太子周全，臣弟有罪。”

看着越王痛惜的样子，皇帝只略抬起几根手指律动，“好了，你不用说了。”

皇帝将目光越过窗檐投向东宫的方向，久久才发出声音来，我以为陛下是在吩咐些什么，凑近才明白，陛下口中悠悠念念的是一首诗：“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皇帝的手指抬起又落下，似无力似沧桑，“你们都退下吧。”

待越王跟周涛离开之后，皇帝自御案上打开了一道奏书，奏书的内容是写给皇帝的一道请安奏折。

写这道奏折的，是皇太子赵琮。

奏折之上字字挺拔如行云流水飘忽其间，陛下的手在奏书上摩挲着，似乎是在思念已故的太子。

陛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他想起身走下龙椅的时候，不想腿脚一时间竟不能为自己运用，颤抖着的手欲扶向御案，不料龙体一晃便又倒在了龙椅上。

陛下的目光从脚下渐行渐远，直至陛下抬起头看着远方，目光呆滞，就连身边近侍的声声呼唤都置若旁顾。

轮值的太医闻讯赶来急忙为皇帝请脉，而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先让陛下歇息一会儿吧。”

我从没有见过陛下出现过今天这样的状况，看到陛下神色渐渐恢复正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环顾四周众人也都疑惑着，想是刚才陛下的举动将他们都吓到了，还停留在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吧。

回到兴庆宫时，太后正在同越王说话：“太子的卫率可编制好了？！”

“母后安心，儿臣已从周涛那里调拨了两百人，儿臣也从手中调派了三百兵马充作太子卫率，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太后遥望着东宫，“这还远远不够，太子的棺椁运抵京都的时候，哀家要你即刻接替东宫的防卫，在此之前哀家会想办法将太子的卫率悉数调派出去换成与你亲近的士卒，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母后，这样做舅舅怕是会生疑吧。”

“非常时期用以非常之手段，哀家会同他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