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常的话语在无情、白素以及小苍心中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姬常没有明言，但他们都清楚掌控这片天道的第二生灵，是不可能显化真身出手干预宇宙中生灵的幻灭，那么也就是说，它只能调动一股力量来抹杀败天族人，抹杀无殇。

试问，能够与败天族这样逆天的存在交锋的力量，得是何其恐怖？别说无情等人没有听说过，恐怕整个这方宇宙，都不会有多少人知道。

姬常必然是清楚的，但之后并没有着急阐述，而是不疾不徐的进入了禁忌森林的深处。

当年的祭祀地没有了母气的支撑，早就荒败了下来，满目是碧绿的青苔，杂草树木遮蔽了天坑的入口，再无人问津。

离此不远的湖水依旧平静无波，那颗歪脖子树粗壮了不少，但形状依旧，一眼便认了出来。

小苍哀嚎着奔了过去，匍匐在树下，细细的嗅着土地的芬芳，似乎能够闻到苏木儿曾经身上熟悉的味道。

现在的无情和无殇不会记得苏木儿，但听闻了苏勒之前的讲述，对苏木儿此人也是心存敬佩，时隔多年来到此处便也真诚的祭拜了一番。

之后，无情带着无殇降落到天坑的底部，看看这个造就了吴昊的地方。

无殇看着满目苍夷的天坑底部，那些发光的萤石早已暗淡，但也大概能够辨明整个天坑底部的形貌，最后目光停留在吴昊当年为云败立的坟冢上。

似乎是心有所感，无殇茫然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神采，默默无语的端坐了下来，似乎他封印的记忆开始有了松动，他在试图一点一点的整理杂乱的心绪。

无情也感觉到了无殇的情绪波动，没有打扰他，退到一边静静的矗立。

这时，姬常也降落到天坑之中，交代白素和小苍在湖边祭拜苏木儿，显然他此举是刻意为之，有些话他不愿意让别人听到，哪怕是与吴昊亲近的亲人们。

当然，他并不是防备什么，而是因为有些事，他们知道的越多，未来面临的危险将会越大，就算是吴昊在此，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的记忆在一点一点的恢复，这是好事。”

看了一眼默默思索的无殇，姬常走到无情身边，淡淡的说道：“你现在还排斥他吗？”

无情闻言并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脸孔也无法看出他心中所想，姬常似乎也不在乎，继续说道：“不论如何，能够尽快恢复记忆，对你对他都是好事。等他恢复了记忆，你们立刻离开玄阴，前往天域寻找融合的方法，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保住性命。”

无情眉头微微一皱，但依旧没有出言，他清楚姬常既然独自来与他交谈，必然会告诉他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姬常沉默了片刻，似乎斟酌着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语，不过最终他还是轻轻一叹，开口道来。

“我知道，你之前一直排斥与无殇融合，族长从没有逼过你，也没有发表过意见，事实上是因为，她清楚，你们有一天必将融为一体，助无殇踏出那一步。

你们被吴昊分开的那一天，族长暴露气息出手救下你们，第二生灵就感觉到了我们这一支生存在玄阴的败天族人，以及无殇的存在，它必将调动力量抹杀我们，当然它更看重的是无殇，所以你们要想活下去，融合是唯一有胜算的机会。”

这几日，无情其实也猜到了一些，既然第二生灵忌惮由第一生灵所生的败天族人，那它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阻碍他们的成长，先天符文就是证明。

但一旦败天族人逃出了先天符文的禁锢，那么第二生灵也必将调动一切它能调动的力量，将有可能成长为威胁到它的败天族人抹杀在摇篮之中。

既然决定讲出一切，之后姬常便不再犹豫，将他知道的一切讲述了出来。

这方宇宙的混沌之灵，也就是现在的第二生灵，取代第一生灵的那一刻就知道败天族人的诞生它已然不可阻止，所以它必然会调动另一股力量，用于抗衡败天族的存在。

这股力量不被其他人所知，他们被败天族人称作天人。

天人与败天族人一样，看上去都是荒体，却与其他的荒体有着巨大的差别。若不清楚他们底细的人，是不可能分辨的出来的。

天人的来历诡异莫测，用姬常的话说，他们并不是来自这方宇宙，甚至都不是来自于其他的平行宇宙，在败天族人没有遇到他们之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听到这里，无情不免迷惑，若这些所谓的天人不是来自于任何的宇宙，那么他们来自哪里呢？难道说，来自混沌之灵所在的所谓仙域吗？

姬常看出了无情的迷惑，整理了一下思绪后，不再继续讲述却反问道：“你知道六道轮回的含义吗？”

无情闻言稍稍一愣，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知道，所谓六道，乃是佛家所讲世间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有业报受身，此业报受身有六个去处，被称作六道。此六道是佛根据业报身所受福报的大小分的，分别是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这些都是残留在无情记忆当中的片段，有他看典籍所知，有白衣僧曾经与吴昊论佛而知，但其实无情并不相信，也从没有深究过，他认为不过是佛家对世人讲述的因果轮回罢了。

闻言，姬常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如果是那白衣僧告诉你的，我只能说，曾经总结出这一说法的那个佛家始祖，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虽然他看的不一定通透，但也推测到了一些皮毛，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但，事实上，六道并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我们也只是推测，但毕竟败天一族之人是这方宇宙最古老的族群，我们存在的时间太长了，有些事情还是能够推测出一二的，虽然不一定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

说到这里，姬常在头顶挥手比划了一个苍穹的形状，继续说道：“你应该清楚我们身处的这方宇宙并不是唯一，有无数与我们一样的宇宙存在，而我们和与我们共同存在的其他宇宙，共同组成了一个位面，这应该就是六道之说中的其中之一，我们姑且称为人道。”

听闻到此处，无情似乎明白了一些，但接踵而至的疑惑更多，便不出言打扰，静静的听了下去。

按照姬常所说，他们身处的这方宇宙，只是一个位面的其中一个组成部分，这个被他称为“人道”的位面，由无数的宇宙组成，它到底是什么样子，大到什么程度，无情脑海之中此刻根本就没有概念。

而除了人道这一位面之外，还存在着其他五个位面，加上人道这个位面，被统称为六道。

而天人，据败天族人的推测，就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强大生灵，那个位面被称为“天人道”。

据姬常所说，被称为天人道的位面，那里诞生的生灵强大到无法想象，他们以怎样的形态存在，那个位面是不是也由无数宇宙组成，这些都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天人道诞生的生灵，在人道生灵的眼中，或许就是神或仙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理论，这样的存在，已经不是此刻的无情能够理解的范畴。

这方宇宙对于一个生灵来说，就已经是无法摸索的存在，若它也只是“人道”这一位面其中的一个小小组成部分，试问，又有谁能够凭空去想象和推测其他。

除去“天人道”“人道”这两个位面，还有四个其他的位面，又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存在，那里诞生的生灵，又强大到什么程度，光是凭空想象，都已经让无情寒毛直竖。

无法想象，无情平静了心绪之后便不再深究下去，但心中的疑问却挥之不去，随即问道：“若你说的天人真的来自所谓的天人道，那第二生灵能够动用他们的力量，那不就证明说它也是来自天人道呢？”

姬常闻言微微一笑：“应该不是，若第二生灵也是来自天人道，那么它就能够显化在这方宇宙之中，若真是如此，那么以它的力量，这方宇宙没有人可以抗衡，恐怕我败天一族早就被灭族了。”

“那它来自哪里？”

“我们只能推测它应该还是在人道之中诞生的生灵，只不过它成为了第二生灵后，受到了制约，但具体为什么不能显化干预这方宇宙的生灵幻灭，其中必有因由，不过却无法猜测了。

只不过，它也同时能够调动天人道的力量，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在漫长的历史之中，我败天一族与天人有过数次交手，能够确定他们是因为第二生灵的意志，而来到这方宇宙的。”

无情眉头紧皱，继续问道：“若按你所说，天人道生灵的强大超出了我们这一位面生灵的想象，那岂是我们能够抗衡的？”

姬常轻松的淡淡一笑，回答道：“你不用太过于担忧，虽然具体的原因不明，但天人这样的生灵来到我们这一位面后，他们的力量被削弱的厉害，最顶尖的战力类似于我败天一族的大成荒体，所以，我们还是有一战之力。事实也证明，数次交手，我们并不输他们多少。”

“也就是说，天人道的生灵，即便再逆天，来到不属于他们的位面，是会受到我们不知道的某些制约？”

无情反应极快，瞬间就猜到这种可能，姬常点了点头，道：“是的，在我们与他们交手中，能够感觉的出来，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因为身处我们人道这个位面，所能施展的力量，不过十之一二。可见，必然是受到了压制。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强大也令我们感到不安，所以这片宇宙的败天族人，都选择了蛰伏，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轻易暴露气息，让第二生灵有感，这也是我们不出世的原因。”

交谈到此处，二人皆不再多言，无情默默的沉思了许久，有很多事他现在接受起来很难，需要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看法。

姬常看他思索无果，最后才说了一番败天族人这么多年来总结的结论。

“通过种种迹象，可以推测第二生灵应该与天人道有着关联，我们猜测它或许就是为了掌控人道前往天人道这一通道而存在的，既然天人道的生灵可以来的人道，那么人道的生灵也一定可以前往天人道，只不过，必须要经历第二生灵这一道坎。

或者，说的更直白一些，它或许只是个守门人。我们所身处的人道这一位面，有无数个宇宙，但凡诞生了混沌之灵的宇宙，都有可能存在通往其他六道的通道，而混沌之灵，一定就是把守这一通道的存在。

它的具体职责是什么，我们无法推测，但从天人道的生灵能够来的我们这里，而我们却从没有听说过哪个生灵前往过其他的六道，就可以看的出来，我们的实力要弱于天人道甚至其他几个位面很多，很多。

不过好在，他们来到我们这里，会被压制，如果不是在交手的过程之中让我们窥探到了一丝秘密，恐怕身处这一位面的我们这些人道生灵，永远也不会知道有这样的其他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