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陈,我的妻子是林遇,我叫她芋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很幸福,林遇现在正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着睡在我的身边。她是我的月亮。
最近这段时间我压力很大,神经24小时都处在紧绷状态。我推掉了几乎所有的工作陪在芋头身边,虽然提心吊胆,却也是从未有过的踏实与安稳。
她有抑郁症,她很痛苦,她甚至没有办法保持每时每刻的清醒。有时候我抱着她,看着她的眼神慢慢没有办法聚焦,视线不知道飘散到了哪里,这时我就该在脑海里拉响一级警报,因为她有可能随时去开冰箱找吃的暴饮暴食,又或者做出其他更可怕的举动。
芋头暴饮暴食的毛病是很早就有的。早在高中我们一起吃饭时,我就发现她的饭量大到惊人。她能一个人一餐吃掉压得实实的四碗米饭,是高昊饭量的两倍,那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瘦瘦弱弱的女孩子的饭量。
后来我们在一起后,我总是有意地嫌弃她吃得多,想要控制她的饮食,少量多餐。我一天投喂她七八顿,每次就吃一点点、她吃东西的样子可爱极了,抿着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频率又快又激灵,像个小兔子。
芋头是我见过的最像动物的女孩子。她阴阳怪气说话的样子像只猫,冒傻气做错事挨训时的表情像只奶狗,凶起来像个小狮子,吃东西的时候像个兔子,惴惴不安的模样像只松鼠……
我无数个日日夜夜认真反思过,为什么我会喜欢她,这么这么喜欢她,想来想去,大概我真的很喜欢小动物吧!
芋头的暴食症严重起来时,是在我们分手前的两个月。我长时间在剧组拍戏,她在各个综艺里打酱油,明明我们两个都在北京,可是能见面的时间还是很少很少。
有一天我提前收了工,兴冲冲地去她录节目的地方接她回家。摄影棚在大兴,我一路急吼吼地开车往那里赶去,一路还要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到了那里,我悄悄躲在一个摄像大哥身后,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当时她正在舞台上,被一群主持人起哄着生吃章鱼。章鱼虽然死了但是很新鲜,脚还在扭动,吸盘紧紧吸在盆子里。林遇的脸色都变了,弱弱的拒绝了很多次。可是没有人理会她的要求。最后现场的气氛变得很僵,导演主持人脸色都不太好。
我就站在台下,想要冲出去却被安姐派来的助理死死摁住了。我眼睁睁看着她咬着牙抓着一条章鱼腿直着喉咙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台下现场导演举着字板,上面写着“哭出来”。林遇瞥了一眼那个字板,眼泪果然刷刷往下掉,台上那帮混蛋主持人笑成一片,说“果然是个小哭包啊”。
我愤怒得想要杀人,可是那个助理对我说:“你现在上去了就是想把她害死。”他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我的头上,我突然想起几天前,安姐想给林遇安排的那个龙套角色。她演一个小姐,只有一个镜头,需要衣不蔽体地和一个胖男人躺在床上,拿手指在那个男人胸口画圈圈。
为了让她不用去演那样一个角色,我答应了和林雪乔一起代言情侣手表。林遇知道以后什么也没问,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我握着手机等她打电话来向我发难。可是电话一直没有响,我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却沉到了谷底。问或不问,对她是两难,对我也是。
那天晚上她回到家里的时候是笑嘻嘻的,嗓子有些哑,一个劲儿喊着喉咙疼八成是着凉了。我笑笑给她找消炎药,还混进一颗养胃的药。
剧组有很多女演员需要控制体重,可是嘴馋实在忍不住了,她们就大吃一顿,吃完就去催吐。有时候催吐催得狠了,胃液会烧伤嗓子。
林遇有时候喜欢拿我当小孩子哄,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不敢说。我怕我说出一句“你太累了”,就会一下子提醒到她。等她意识到自己累了,我们就要结束了。
那天晚上林遇不听劝,坚持做了一桌的菜。她坐在我对面,托着脸颊笑眯眯地看我吃,自己却一筷子也没碰。我逼着自己硬吃了一碗饭,每一口米都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
隔天的早饭,她吃了往常三倍的量。我以为她是前一天晚上没吃饿坏了。她吃得肚子滚圆却一直不肯放下筷子,直到家里所有的东西连同白开水都被喝光,这才不舍地放下了杯子。
“你的助理是不是快要来接你了?”她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点古怪的笑容,“快去吧,我也要去开工啦!今天有个新综艺。”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综艺她要跟林雪乔同台,全程要像个小丑一样去衬托那个“公主”,真他妈荒谬。安姐想要收拾一个人的时候,永远都有无数的办法。她从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却能把尊严扔在扔在水沟溅得泥泞不堪。妈的,这个世上王八蛋可真多。
我们坚持了那么久,后来却还是分开了。分手的话谁都没提,我玩起失踪,芋头也就默认了。很多时候在片场等戏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向助理讨要我的手机,心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一打开,会看到她的未接来电。
可是一直没有。她永远都是那么聪明敏锐和体面,也从不说认输的话。
再后来的那一天,我要去参加一个电影节的颁奖典礼,安姐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组委会会把最佳新人奖颁给我。进场前,我习惯性地拿回手机看一眼。一开机好几十个林遇的未接电话。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刚想回拨过去,林遇的电话又打来了。
“苏陈快到你了,你获奖感言背熟了吗?这次颁奖礼重中之重,千万好好表现……”安姐走过来通知我,看到我的手机突然皱起了眉头,“谁打来的电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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