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以后去哪记得跟我说一声。”

像是深山里传出来的声音，深邃，苍老，疲惫。

覃无欢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就这样静静被他抱了许久，直到第二天，天明了，他的手也没有松开。

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他起身着衣，看着季凌霄落寞的背影，覃无欢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出了门，连个眼神都没有。

胸口一时间闷的难受，覃无欢埋进了被子里，脑子里乱糟糟地一片，不知为何心底对季凌霄就是有一股不爽，就因为他刚才没看自己？

折腾了一会，混乱心思实在让她睡不下去，尤其是想到昨晚的情况，覃无欢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

这穿了鞋刚想出门，结果门却被打开了。

覃无欢看着季凌霄端着早饭，伫立在门口，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自己。

“肚子饿吗？”

他问。

覃无欢傻了，嘴巴张了又合，最后被他拉着坐在了圆凳子上。

“要我喂你？”

季凌霄再问。

覃无欢一个激灵，摇头，顺便屁股往后歪歪。

“季凌霄，你……你能别这样吗？我有点吃不消。”

覃无欢特怂地说，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季凌霄的神情。

貌似季凌霄并没有因为她无厘头的话而有所情绪，依旧将勺子送到覃无欢的嘴边，缓慢地，认真地喂她吃着，直到一碗粥喝完。

“无欢，告诉我，你从何而来？你的上人和季家又是如何交识？”

季凌霄伸手拭擦了她的嘴角，一句话将覃无欢吓得僵直。

“季凌霄，你突然问这个干嘛？说……说的我好像骗了你一样。”

……其实就是哄蒙拐骗，只不过心太虚，覃无欢给自己提胆子，呛声回去。

季凌霄看着她装模做样，目光终究是转向桌上，户部给的人口名册，没有这个人，之前不笃定，先下覃无欢的反应，更让他笃定了。

什么未婚妻，什么报恩，都不是，她的身份扑朔迷离，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让她活着，能让她长久地待在他身边。

“我去，季凌霄，你良心给狗吃了啊，这表情，什么意思啊？”

覃无欢哪能直到季凌霄那深沉的心思啊，看着季凌霄一言不发，方才的那股子郁闷又上来了。

“你……”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在这屋子里待着吧，哪都不要去，为了你身子着想，你需要休息。”

季凌霄抢了她的话，面无声色地说，差点没把覃无欢给噎死。

“季凌霄你真抽风啊，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昨晚一个样，现在又一个样，这变戏法呢啊？”

覃无欢整张脸朝着他递了过去，季凌霄看着她灵动的眼睛，那股患得患失汹涌澎湃的情绪更甚，想起昨日回来，她不见了，重兵把手下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当时的那种心情不是家门灭族的绝望，而是无尽的空虚，就像是灵魂被掏空了一样，那是一种空洞的状态，是他不想在经历的……

原来自己已经爱她这么深……

“季凌霄，你倒是给我说话啊！”

覃无欢着急了，伸手抓他的衣角，却被他捉住放回了原位。

只瞧见季凌霄毅然站起身子，端着碗筷出了门，覃无欢哪能这么放任他走，随即跟了过去，却被季凌霄的冷眸怔住了脚步。

“听话，不要乱跑，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说完，门咔嚓关了。

这就厉害了，覃无欢发现自己竟然被季凌霄软禁了。

我去，这人类真是最难懂的物种，覃无欢在房子里炸毛了，第一次被气的要吐血。

敢情不是他季凌霄来人间历劫的，反倒更像她来渡劫一番。

“老翁头，这活干不下去了，快点收我回去吧。”

覃无欢念念有词，满肚子的火，在屋子里来回走，郁闷了好几个时辰后。

外面院子里竟然有了动静，覃无欢那时一头欣喜，立马开了门。

结果，一个院子横七竖八躺着人，不见血，却没有一丝生气。

整个空气都显得尤为静谧。

覃无欢心里咯噔噔的，这是什么情况？

走出门，发现守门的侍卫都没声没息地倒在地上，死了？

覃无欢心急了，四处看人，全部一样，忽而门口散过一道黑影，很模糊，可是覃无欢却看到了。

“你是什么人？”

身影变化莫测在院子里游走，武功再高的凡人是做不到的，覃无欢闻着空气里的气息就不对，这道黑影根本他娘的就不是人。

“你又是何人？为什么在他身边？难道你不知道仙人历劫是不准他人插手吗？”

我去……

覃无欢眼睛圆睁。

这黑影有点熟，当初救下季凌霄的那个早晨，她迷迷糊糊地看到过，就是那之后，小狐狸和小黄鹂都没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既然知道仙人历劫，外人不得插手，为什么三番五次要伤害他？这些人都是中毒，季凌霄之前身边都是毒，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最起码有几种毒性，是不是都是你……”

覃无欢脑子第一次那么灵活，秉着呼吸，四处寻觅那道闪烁不定的身影，终于在她说完话的时候，定在了一处阴暗地。

他的脸被布纱蒙住，就连眼睛都看不到。

“你竟然百毒不侵，你的仙身是什么？我在这院子里布满了毒瘴，一般的仙身都得忌惮一二，而你到现在不但安然无恙，还能讲话，你到底又是何人？”

浑厚的声音，充满了胁迫力，与覃无欢相互对峙，覃无欢一听他话，立马观望天空四周，原来不是天雾霾，而是一层瘴气在上方。

“我劝你快些离去，这么大的毒瘴，迟早会让天上的人发现。”

那黑影愣了片刻，闷哼一笑。

“这么说你也并非天上的神仙？你到底是何人？”

这边说来，那边就瞧见的一道黑气朝着覃无欢冲了过来，只是没有近身，在覃无欢周遭便化为乌有。

这神奇的一幕不但让黑影怔吓，就连覃无欢自己都愣住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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