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森一说，苏誉就想起来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和他们一样频繁的被叫去学生会。但是他已经记不太清模样，只是如果能找到他们的话，也许这件事就会有新的进展。

“我也有印象，”猫说道，“但是我们要怎么找到他们？”

除了撞见的那一次，学生会之后都会将他们分开，仔细想来也许就是故意不让他们碰面。这么看来不仅他们几个出了问题，就连学生会的人都变得可疑了起来。

“我只是听你们说过，并没有见过他们。”夏木森皱了皱眉，略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如果见过就好了，这样我肯定记得。”

他们并不知道学生会会在什么时候叫他们过去，因此守株待兔的办法是不可行的。这样下去反而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奇怪，也解释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告诉学生会长“我觉得有人篡改了我们的记忆，这个背后之人可能就是你们”？恐怕说完就直接被灭口了。

猫此刻也有些为难，他虽然还有些印象，但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去寻找几个人，实在是太难了。他们如果能黑进学生健康中心的系统去搜索调查还有可能——想想就好了，如果被发现了绝对就是退学处理。

什么系、什么专业、什么年龄和叫什么名字，这些都是问题，除了知道是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要不我们去找老万？”夏木森提议道，“毕竟他作为教师的话，要找几个学生还是比较方便的？”

“这个办法可行，但是我们用什么理由去说服他？”猫摇了摇头，“假设，我是说假如，我们真的去了一教，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上报学校了。而且他是收到短信的，按照老苏的话来说，如果学生会查到了健康中心去的话，我们就不好解释了。”

“老万不是那样的人。”夏木森想了想，“我去说服他，你们如果有其他办法也想想看。交给我就是了，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凶手还没有抓到，我们又摆脱不了嫌疑。”

“但我真的不记得我们去过。”苏誉咂了下嘴，“连老板娘都说我们是凌晨走的，而且话又说回来了，万教为什么没有提醒我们就是因为没收到我们进入一教范围内的短信。换句话来说，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我们可能真的去了，但是没有进去就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猫揉了揉有些发紧的眉心。

只要没进到一教里面，就不算违反校规，甚至和谋杀案扯不上任何的关系。他们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或许就是几个因为好奇而过去，最终却退缩的探险学生。

他们简单的分了下工，夏木森收了东西就直奔万教的办公室。苏誉和猫打算再去一趟极乐子料理店去和莉莉对一下情况，猫更想亲眼看一下监控录像。

此时整个九层都已经没有学生了，空荡荡的走廊，昏暗的光线，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感觉。或许别的楼层还有逗留者，但不管怎么说也太过于安静了。苏誉和猫走进电梯里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往外面看了一眼。

透明的玻璃之外，阳光正好，除了显眼的白色校园车驶过道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苏誉不是第一次认为这个学校太过于诡异了。

猫说，斯伦特大学的入读学生具体数字从来都是不公开的，每个系有多少人也是不清楚的。但以肉眼可见来看，人数并不会很多。学生们被零零散散的分散在这个“小型社会”之中，集体出现的时候或许会较为壮观，但作为个体，就仿佛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大海里，根本不见踪影。

——要让一个人消失太容易了。

“老白，我有的时候会想……”苏誉将手掌心轻轻贴在玻璃上，感受到一片冰凉。“我们现在的这一切会不会都是虚假的……你先别笑，我中二毕业了。我就是被这件事弄的有一些懵。”

猫没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led屏幕上显示的鲜红色数字，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以示安慰。冰冷机械的女声提醒他们一楼到了，电子金属门缓缓向外展开。

一路无言，各怀心思。校园巴士上只有两名乘客，坐在后面只能看见最前面戴着帽子的司机的背影，他仅仅在他们上车的时候轻飘飘的问了一句目的地，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苏誉和猫坐在了最后一排，他们看着逐渐远去的第八教学楼，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寂寥。

猫扭过头，看了看正低着头把玩终端的好友。他想，他们肯定还漏掉了什么关键的线索，但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当真他们被篡改了记忆，那做这件事的人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会是他们？利益又是什么？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却得不到答案。

校园车驶入商业街后，才渐渐热闹了起来。斯伦特大学有一条人造河，贯穿了西东。沿着河道两边的绿化带道路上，有不少的学生成群结伴的行走着。这是去往商业区和教学楼的必经之路，无论是车辆还是行人，都不可避免。虽然还有更近的道，但是那边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修路，所以大家都绕了开来。

感受到人烟气息了才让二人有一种回到了现实世界的感觉，这让他们心情稍微好了不少。苏誉折腾了半天的终端，也只是在论坛上翻帖子来看。现在案件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照这些灌水帖子上的人的话来说，九月一号当天似乎有不少人想去，但是最后都没去成，具体究竟有谁去了，恐怕只有学生会的人知道了。

这个时候一个帖子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h2o】问个问题，你们去了一教的朋友们都回来了吗？

1l

我宿友至今都没回寝室，问老师也说不知道，学校那边也没回应。我们打她终端也打不通，健康中心的人说她还在学校里面。但现在人不见了，最后我们就记得她说要去探险。我们现在好担心她，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2l

不会吧？听起来好吓人。我就说那个地方不好，之前的帖子明显是钓鱼，骗一群人去一教，谁不知道那个地方是违反校规的啊？居然还有人相信，现在是科学时代，那些牛鬼蛇神的东西别相信了好吧？

3l

终端都是有定位系统的，既然健康中心的人说了还在学校里面就应该是安全的吧。

4l

楼上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终端只能显示终端所在位置，但并不代表人和终端就一定在一起啊……我好怕，会不会已经……？和那个女生一样？

……

179l

我朋友本来想去，但是他最后没去，被我们拖去打游戏了。但你们还别说，很多人还真不知道去一教是违反校规的，我同意那个帖子是钓鱼，钓的都是新生。你们猜怎么着？有小道消息说，这个活动是有学生会的人来监控的。剩下的我就不说了，以免被查水表，你们都懂得。

……

苏誉一条条回复翻下去，除了几条明显有指明意义的帖子外，剩下的都是灌水，他翻到最后一页，正准备锁屏和猫上楼时，最新的一条回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405l匿名用户

我闺蜜去了，她也回来了，啥事都没有。现在人好好的，还和我们一起去ktv嗨歌呢，你们就是想太多了，哪有那么多可怕的事情，现在是文明法治社会，科技那么发达，就算有鬼都得给吓跑了。

……

很快，在这个帖子之后又有新的水帖发出，逐渐将这个不起眼的楼层淹没。苏誉将他所发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猫，他们现在坐在极乐子料理店的包间里，浅色的榻榻米散发出淡淡的、好闻的气味，混杂着茶香一并弥漫在空中。莉莉坐在一旁有些严肃的听着他们说话。

“所以，你们现在是怀疑自己是真的去了一教，只不过记忆被篡改了？”她难以相信，“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你们要知道，这真的太难了，虽然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要做到这一点是可以的，然而需要一定的时间。”

“我们也考虑过这个情况。”猫说，“还有一种可能，反向思考，就是终端数据出了问题。被修改的不是我们，而是学校那边出了问题。”

但这种可能性也非常的低。学生所有的数据全部汇总在健康中心，那里面的数据层层加密，是不会轻易泄露出去的，若要能做到修改，恐怕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换来的是什么？

“都不太可能……”莉莉沉思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学校修改了你们的记录呢？对于他们来说太过简单了，学生会长本身就拥有查看数据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