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才刚刚停稳,聂硕就迫不及待的下车,一口气上了三楼,当他小心翼翼推门进来的时候,原本温润的唇角笑意皆无。看着空荡荡的卧室,他整张俊脸陷入一片清冷。
心头有一种预感,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将卧室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等确定烈炎后,他凤眸中的怒火如种子般急速蹿升。
“华叔,立刻给我上来!”冲着手机一阵低咒,他猛地将手机摔碎在墙上。双手叉腰,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在卧室里来回的跺。
华叔听出他口气不好,连忙上楼,推开门后,见着屋内只有他一人,有些哑口无言。
“这是怎么回事?”他怒不可遏,指着空无一物的床低吼:“你连一个人都看不住?”
“对不起,少爷。”华叔连连颔首,见着聂硕又焦急又生气,他赶忙命人调出别墅的监控器,将监控画面转到了卧室的液晶屏幕上。
虽没有开灯,室内的光线不足,但画面还是被高清晰的放大,里面烈炎偷偷摸摸的身影立刻出现,似乎是有意不让人看见。
而越是如此,聂硕的俊脸越是黑压压一片,这个画面能够证明的,无疑是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想要从他身边逃掉。
该死的,他怎么能够允许?烈炎,你在怎么逃,也绝对逃不出我聂硕的手掌心。
“立刻调动冷残门上下,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见到这个女人!”他冷冷喝道,尖锐的目光咄咄逼人。
“是,少爷。”华叔可不敢怠慢,少爷刚回国就发这么大脾气,从前,他不管遇上任何事也不会出动冷残门所有人,看来这次,夫人怕是要遭殃了。
而在人民医院里,烈炎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她已经醒了,手臂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医生说只是受了些轻伤,不碍事。
看着手里那份检查报告,她整张脸都白了。
医生的话似乎还在耳旁回旋,‘小姐,您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您肚子里的孩子有些动了胎气,这需要您回去好好调养,怀孕初期是很重要的。’
手里的b超表上那张子宫图里,有一个很难看见的幼苗,以后它会随着母体一点一点长大。可这些话却让烈炎震的脸色煞白,脑子也一片空白。
与尊上结婚,从而发现他就是聂硕,最近一连串的事已经积压的她快喘不过气,可现在居然告诉她自己怀孕了?
天,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而上次喝醉酒在医院里都没有听医生提过怀孕的事,难道其实医生已经说了,是夜鹰刻意瞒着她?
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眉心一蹙,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知道,夜鹰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跟尊上在一起,因为他当初就极力反应,说她一定会受伤,那个时候她执迷不悟,后来果真尝到了苦果。
瞒着她怀孕,在他看来,是好心吧?不希望给她心里承受太大压力,其实他应该看得出来,与尊上结婚,她有些不太适应。
“那个医生,我跟我老公已经离婚了,所以想拿掉这个孩子。”她忐忑不安的看着一旁的护士,不得不说自己是在撒谎,可以她目前的状态,真的无法平心静气的去孕育一个小孩。
对于烈炎的话,医生到有些惊愕,但看她一脸诚恳,她也没多想,只认真的叮嘱了句:“那你就先通知家人吧,流产需要家属签字。”
烈炎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护士小姐做完了报告就出去了。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寂静,而她偷偷抚摸上自己的肚子,懊恼了起来。
那名护士回了护士站,将报表往柜台上一放,对着一旁的同事道:“真是奇怪,我已经说了几次让22床的病人通知家属来医院,她总是推搪,刚才又跟我说自己和老公离婚了要流产呢。”
“不会吧?”同事惊讶道:“不通知家属,她怎么付医药费啊?”
“谁知道呢,那床的病人行为奇奇怪怪的,我看呐……可能是受了些车祸的惊吓。”护士在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然后就忙工作去了。
不多时,另一名护士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你们看见22床的病人了么?”
刚才的护士细细看了她两眼:“怎么了?”
“刚才我去查房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吊瓶还没发完呢。”
“不会吧?我才去跟她说过话的。”说着,护士起身,随同她一起跑去22床,发现床上除了余温什么人影都没有。
“肯定没走远,咱们赶紧去找。”护士急了,病人归她两人管,要是不办理出院手续就不见了,她们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烈炎到厕所去换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急急忙忙跑出医院,她知道自己很快会被护士发现,所以走的特别急,往后看时,就狠狠撞上前方一个人。
她皱了眉头,定晴一看,双眸立刻滕然放大,惊呼,“聂硕……”
眼前一脸沉冷的男人,不是聂硕还能有谁?她可万万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找到自己。
见着她相安无事,聂硕浓眉一皱,拉过她的手仔细检查了她被包扎的伤口,口气里隐藏着一股怒火,“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不是冷残门向来搜集情况厉害,她还打算瞒着他到什么时候?
“我……”面对聂硕冷冷的质问,她有些无言以对。
可聂硕却失望透顶,不管他怎么做,她永远都无法接纳他么?爱她、宠她,给她想要的一切,他原本以为,这就是爱的,她就会感动会回心转意。可他似乎错的有些离谱?她的心压根儿不在自己身上,即便自己做的再多她都看不见。
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放入裤兜的那只单手握紧了那枚钻戒盒子,凤眸一闭,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华叔在医院门口,你去找他吧,他会送你回去。”
“你呢?”烈炎抬头静静的看着他,他的意思是,他不跟她一起回去么?
“我还有事要处理。”他的话冷绝的听不出任何情感。
烈炎一愣,看着聂硕阴沉的脸,她能够感受到自他骨子里散发的愤怒。好吧,她知道,这话只是他的借口,现在的他不想看到自己,因为她又做了任性的事。
她抿了抿唇,想跟他说些什么,可是当看到他那张冷冽的脸,她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沉了眼睑,烈炎擦过他的脸,落寞的往外走,可是却发觉自己的脚如千金沉重。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成你的男人看待?”身后是他绝怒的呵斥,烈炎僵住身子,瞳孔炸裂光斑。两个人背对着背,面容都说不出的难耐。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有什么也讨厌这样的自己,莫名其妙又胡思乱想,非要给自己的心灵造成那么多的阻碍,她讨厌极了。
她想说对不起,她想道歉,可是刚刚张口,就被追上来的两名护士拉住。
她们急切道,“小姐你现在还不能出院。”
“你流产的意愿我已经报上去了,只需家属签字立刻就可以动手术。”
她们只是害怕这个病人不交住院费,死拽着她的手不放。
而护士无心的措辞却让烈炎浑然一阵,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聂硕,而那一眼,让她心一阵刺痛。
他猛地转身,看着她时,俊眸里的神色尖锐如剑,那一袭憎恨已经无法用言语说清楚。
她竟然狠心要打掉他的小孩,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对她的失望,已经到了顶峰,二话不说,单手插兜转身就走,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决然的连头也不回。
“聂硕……聂硕……”烈炎急了,知道他在怒,挣脱护士的手臂想要追上去。
“小姐您不能走啊,您出院手续还没办理呢。”岂料,两名护士却是死拖着她不放。
烈炎拼命挣扎,实在没办法,她只得朝两名护士出了拳头,一面道歉,一面不顾一切往前冲。
“聂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她的急切他全然听不见,一脚跨上轿车,对着华叔一阵冷喝,“开车……”
“少爷……”华叔回头,看着急速跑上前敲着车窗的烈炎,他有些于心不忍。
“我叫你开车!”他双眸一片猩红,满目阴霾的呵斥着他。
华叔一脸为难,却也只能发动汽车引擎,深深望了眼不停拍打车窗的她,开着车缓缓前行。
“聂硕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聂硕……”她追着车子跑,因为华叔开的极为缓慢,她也就可以隐约看见聂硕那张决然暴冷的脸。
他黑眸霎时裂开无数光斑,恶狠狠的瞪着华叔,大喝,“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少爷……”
“滚……”一声破天荒的大吼,他似乎已经失去理智,呼吸急促的冲到驾驶室,在华叔一片惊呼中硬是加大油门,而华叔直接被挤到副驾驶。
他的速度快的可怕,车子如箭一般往前冲,这路段是车流量的高峰路段,就在聂硕驾车技术再好,也难免会出什么状况。
“少爷,您冷静一点,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看得出来夫人很在乎您。”
“不许跟我提到那个女人,不许跟我提到!”他的速度不减反增,配置顶级的车辆奔跑速度向来十分的快,看着眼前惊险的一幕幕,华叔的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在乎?呵呵……她什么时候真正在乎过他?他是她法律上名正言顺的男人,可她什么都不愿跟他讲,什么都不愿跟他说,他不打电话她是死也不会主动联系他,他给她打电话说不上几句她就想挂了。
既然这么不想看见他,这么不想听见他的声音,那他就不联系她,给她足够大的自由空间。可她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放肆,瞒着他怀孕的事不说,竟还要偷偷打掉他的小孩。
烈炎,你怎么能够这么无情?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少爷,您别这样,就算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夫人想,少爷……”
“你闭嘴……”猛然一喝,他就像一头走火入魔的兽,满脑子都是烈炎那张无情的脸,满脑子都是她当初说要杀掉他的场景。还要他怎么做?究竟还要他怎么做她才开心?
是不是他真的死了,她就开心了?是不是只要他永永远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就可以真正开心了?油门的表格闪到最大,无数汽车的鸣笛在耳旁响起,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小汽车为了躲他而笔直撞向旁人,眼睁睁的看着车祸因他接二连三的发生,他也不管不顾,吓得华叔紧紧拉住汽车的扶手,大气也不敢出。
而呆愣在医院门口的烈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停给聂硕打电话,一个又一个,他死也不接。刚才她是看着汽车如火箭一般射出去的,她就知道,他已经气到要癫狂了。
“接电话啊,你快点接电话啊。”她担心的双手都在颤抖,眼里忍不住就载满了眼泪。她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对护士说那样的话,她好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考虑聂硕的感受,他一直对自己那么好,有求必应,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在那样惹你生气,你接电话好不好?你千万不要有事啊,真的对不起。”她一把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就连两名护士鼻青脸肿的叫来警察,她也不在意。
“小姐,现在怀疑你跟一起故意伤人案有关,你需要跟我们去警察局协助调查。”警察摆出了警官证,可是却被烈炎置之不理,她现在担心聂硕担心的要命,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事来?
最终,烈炎还是被强行带去了警察局,警察在做笔录问她话的时候,她呆愣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愿说,急得警察连拍桌子。
“小姐,别以为什么都不说就可以逃脱罪名。”
“你爱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我无所谓……”她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无力,就连坐在警察局还不忘一直拨打聂硕的手机,电话是打通了,可就是一直没人接。
看来这次,她真的把他伤透了,不管她如何解释,他都不会在原谅她了是不是?
她这话可让警察彻底无语,无奈的看着她,“小姐啊,我们只是想将事情弄清楚然后你们愿意私下协商解决就私下协商解决,你能不能配和点?”
可烈炎却一副心事重重、坐立不安的样子。
就在此时,一位警察焦急的走过来,急迫的扫了扫大伙儿,严肃道:“4a路段出现多起重大交通事故,上头已经下命要我们快速立案,协助交警侦查,赶快上几个人跟着我去现场。”
他话音刚落,几名办案民警赶紧跟他跑出去,随后,正在盘问烈炎的警察也一脸严谨,迅速打开电视机,电视刚一开,那则新闻就在滚动报道。
才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多家媒体已经在争相报道,事故现场的交通被全面封锁,交通形成一片瘫痪,据报道,该起连环车祸17死9伤,震惊的举国上下,被列为特大交通事故案。
看着眼前的场景,烈炎早已是瘫软在椅子上,整个人脑袋炸开锅一样的疼。
普天之下,能有这本事的除了聂硕还能有谁?他这是要所有人为他的愤怒买单。
眼泪唰唰唰的往外涌,她心如绞痛,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因为自己一个人的过错,而让这么人丧失性命,她真是罪该万死。
可如今,她最担心的是聂硕,他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能不能全身而退?
聂硕,全是我的错,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千万不要惩罚自己,千万不要有事,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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