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人命如草芥

僵卧沙场泪欲流，神驹难驰回乡路。

自古征战多亡魂，红土残云断天涯。

《欲回乡》

大唐守军已经在边境与突厥僵持了整整半年了，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厥总是一次又一次发疯般的攻击，似乎不将城门攻下誓不罢休。从前辉煌的城墙如今已经残缺不堪，只能勉强看出它是一个所谓的城墙罢了。

士兵们倚在城墙边打着盹，还好已经过了最难熬的冬季到了夏天，可是满身的泥污加上臭汗却无比难受。原来前来支援的五十万大军在战火的消磨中已经锐减到三十万了，突厥也不好受强行攻城使得他们的伤亡更加大也只剩下四十多万大军了。

已经是中午了太阳已经很热了，秦翔脱掉盔甲只是一身青衫覆身巡视着军队。看着躲在阴影里颓废着握着长刀士兵的神情，秦翔心里就是一阵心痛，他们可能也想家了吧。秦翔一阵触景生情回想起玉稚那疯丫头还有爹娘以及一直等自己的迎美心里就不是滋味，可是自己还能和回去，但是那些永远将英灵留在沙场上的人呢？“哎~”秦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驱逐出去继续巡视军队。

秦翔在经过一个帐篷的时候突然被吸引住了，原因是那帐篷里面居然冒着烟，如此大热的天为何里面还会生火？秦翔满怀着疑问靠近那帐篷，等进入之后里面的情景让秦翔大吃一惊。数十人挤在这一个仅能居住十几人的帐篷里，帐篷的正中央放着一个身破旧的军服。众人见秦翔进来连忙起身行礼：“秦将军~”

秦翔连连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如此多的人聚拢在这个小帐篷里很容易让人想到“非法集会”这个词。

这时候最靠近那身破军服清清瘦瘦的兵卒开口道：“秦将军我们这是在拜祭我们的好兄弟。”秦翔的为人整个军队都是知道，所以大家都是尊重秦翔并不怕他，众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道：“我们的好兄弟在上一次跟突厥战斗的时候战死了。”

“哎~我们找到他的时候身体都被马踩成了肉酱，唯有这身军服还算完整，这也算是他的遗物了吧，等战争结束我们打算将遗物送回给他的家人。”这名似乎是亡者的好兄弟，越说越激动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哽咽道：“阿柴生前最喜欢抽香烟，兄弟走好啊！等战争结束了兄弟我给你多送下去些香烟，让你在下面抽个够。”

原来这么多人是在悼念战死的好兄弟，秦翔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开向自己的营帐跑去，从床下的箱子里翻出几盒香烟并且拿上早上一碗没有吃的米饭。

等秦翔回到悼念的帐篷时众人眼前一亮。“秦将军您这是？”

秦翔走到放置阿柴遗物的桌子边往米饭上插上三根烟点燃，然后很真诚的对着阿柴的遗物拜了一拜。“阿柴是你们的好兄弟，当然阿柴不光是我的兵也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秦翔将香烟分给众人，众人眼圈通红的接过香烟感激的看着秦翔，有这么一个上司应该是自己的不幸中的万幸吧。

小小的帐篷里每人夹着一根香烟或是坐在地上或是躺在床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是默默的抽着烟。秦翔也是沉默了一会突然大声道：“阿柴！走好，下辈子我们还是兄弟。阿柴！走好，下辈子我们还是……”

原本已经好了的众人又开始痛哭起来随着秦翔的喊声齐声大喊：“阿柴！走好，下辈子我们还是兄弟……”众人此起彼伏的喊声传出很远，很多靠在城墙边打盹的兵卒被喊声惊醒向着帐篷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只能在心里说道：“阿柴！走好。”

就当众人在为阿柴送行的时候帐篷的门帘再次被拉开又挤进一个人来，这人居然是李靖。李靖刚才寻找秦翔准备商议一下下一步的作战却被这里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秦将军你也在啊。”李靖示意众人无需多礼，对秦翔问候了一声之后直径走到阿柴的遗物旁道：“秦翔还有烟么？给我一根。”

接过秦翔的香烟点燃后李靖并没有自己抽而是插在米饭上深深的鞠了一躬。“好兄弟走好。”李靖这一举动让众人无不感动，李靖可是这次战争的最高指挥他居然会为了一个最低级的兵卒鞠躬怎么能不让众人感动。

秦翔与李靖在这个简陋的悼念会上呆了许久之后便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等回到主帅大帐中发现王强王武二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各位就座之后李靖开始发话了。“各位如今我们已经在这里镇守半年了，只不过我们再这么耗下去恐怕迟早有兵尽粮绝的时候啊。”

王武道：“有一点很让我疑惑，就连我们有后勤的粮草支持都很难坚持了。突厥长途进犯按理来说早已经粮草不济了，为何直到如今他们还没有丝毫缺粮食的迹象呢？”这一点也是众人的疑惑，突厥只适合快速攻击持久战根本就不是他们擅长的。

“难不成这突厥的后方有某股势力在源源不断的给他们运输粮食？”从前是王武军师的王强立刻想到这个可能。

“很有可能，如果是以前打了半年突厥早已经退去了，可是这次突厥居然没有丝毫退缩的动向，粮食是突厥最大的命脉。”李靖敲着桌子道。“秦将军你能否派一些精英探查一下突厥的后方到底是什么在支援他们？”

“如今突厥将前方堵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恐怕就连龙爪想要过去也是不可能，想要去探查的话也只有我自己去了。”秦翔刚说完就被李靖打断。“不行，你身为将军怎可孤身犯险？再说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跟叔宝交代？”

秦翔义正言辞道：“李将军这里是战场，战况瞬息万变稍有任何变化都会改变战局，你身为将军怎么如此的优柔寡断？”秦翔怒斥李靖让王强王武二人下巴差点掉地上，秦翔的本事是众所周知的，就连圣上都敢于顶嘴。“李将军如今我们已经是兵困马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见李靖沉默秦翔继续道：“我秦翔身为大唐男儿战死沙场一直是我所希望的，况且能要了我命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让秦翔亲自去探查李靖是万万做不到先不说自己跟叔宝是多少年的至交，光是秦翔的武艺就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秦翔在战场上根本就是大将杀手啊，只要有秦翔在就相当于对方都是兵卒没有大将。“秦将军不要说了，这个事情我还要多做斟酌。”

“将军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众人正在商议对策的时候突然闯进一个兵卒。李靖严肃道：“何事如此冲撞？”

“外面打起来了，好几百人在一起打架。”那兵卒结结巴巴的回答着。

李靖愤怒的拍着桌子。“混账，如今大敌当前还敢如此造次。”说完便向外走去，秦翔等人紧随其后。

可能是斗了一局此时两帮人分隔两派紧张的对峙着，有一些伤者被拖到后面。左边的一方怒道：“打死他们，打死这群卖国贼。”而另一方也毫不退让。“老子们什么时候成卖国贼了？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哼，身上有突厥的纹身还敢说不是卖国贼？”左方领头的人冷哼道：“大唐男儿却有突厥纹身你有何居心？”刚才右方领头的因为天气太热将衣服脱掉却不想被人看见了胸口的纹身。

“混账东西，你们难道想受军法处置么？”李靖赶到后一脚将离自己最近的兵卒踹倒在地骂道。“如今大敌当前你们居然敢起内讧，来人啊将这些人全部拉下去每人打五十军棍。”数十个兵卒得令就要前来抓这些闹事的人却不想被左边领头的阻挡。

李靖怒目而视。“怎么？赵四你想造反么？”这个赵四在战场上很是英勇虽然只是个百人长却让李靖记住。

“将军我们打卖国贼不知道何罪之有。”赵四不服气道。“这孙起身上居然纹有突厥的标志他有何居心？”

孙起呵斥道：“赵四你不要血口喷人，难道你老婆手里拿着丝绸绢扇你就说她是青楼女子么？”

“你他娘的说什么？”孙起的话立刻激起赵四的火气说着就要再上来打过却不想被一旁的秦翔抓住衣领拎了起来。“赵四你最好识相一点，你再敢造次不用李将军发话我秦翔就要了你的小命。”秦翔的煞威可是非常强的，赵四见到时秦翔便闭着嘴不敢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