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厂案一出,震惊了当局,更震惊了所有为我国科学事业辛勤劳动的人,军警联合封锁消息后,整个春熙市进入了更加严厉的戒严形势,到处都在排查涉嫌与邪教有关的人和事,几乎滴水不漏,栗莎随警局连续忙碌了数天之后,回到桥墩下的藏身处,告知伙伴们一些重要情况。
“……军工厂的情况差不多已经结案了,最近几天我一直都在参与审问断天涯的工作,把了解到的一些东西告诉你们吧。”围桌上坐满了人,狄弋驰和百里一莹也到了,都在等待栗莎的汇报,百里一莹似乎神清气爽,已然痊愈,“断天涯说最近无名找过他,告诉了他玄机门内部因为几场凶案,可能引发门派内战,无名因而无暇顾及地上,具体情况不清楚。关于玄机门和无面教总舵的地点,他只知道,是在一个受神的恩泽的地方,有的同门弟子把那里叫做‘川渝鄂’。”
“神的恩泽?川渝鄂……”薛风疑惑道,“川渝鄂不是指四川、重庆、湖北三省吗?说得这么笼统岂不要我们大海捞针?”
“线索只有这么多了,我们通过检测断天涯的脑电波分析他的言语和记忆,发现他也只是个受人操纵的傀儡,从小到大都是受人命令地生活,我们很难从他身上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栗莎盯着薛风,为他感到心焦,“不过他还是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他说无名找他谈话时,因为那桩凶案,他曾经有抓你去破案的想法,但丁为了和断天涯抢这个功劳,偷取了欧阳玉爵的亲笔信,又伪造一封信寄给你,再伪造一封回给欧阳玉爵,蓄意把你们一网打尽,这就是为什么你的信上不小心沾有曼陀罗碱粉末、我代替你和欧阳玉爵到酒店见面会出现那档子怪事的原因了。今后,你可要一直小心邪教的人了!”说到这儿,众人都不禁为一度是邪教垂涎目标的薛风捏了把汗。
“哦?原来是这样。”薛风却很感兴趣,丝毫不畏惧自己依然有被抓的危险,“那他有没有说抓到我,会如何送我去玄机门?”
“他交代了,说只要在子夜时,把你送到市郊的一个胡同中,在一处弄堂门前贴上写有暗号的黄纸,再把你送到附近广场一座树坛上,你就可以安全到达玄机门,我们突击排查过那一带,暂时没有任何进展。”栗莎讲到这里,看到欧阳玉爵一直在低着头,可以感受到他一直在为沈琳达的事伤怀,但她也没办法找到说辞去掩饰事实地安慰,“最后,欧阳玉爵,我很抱歉,沈琳达真的不在军工厂里,我们抓住断天涯的那日,所有的警察已经把地下都搜遍了,没有发现任何人质,更没有关于沈琳达的线索,她几乎就这么在人间蒸发了,可能真如断天涯说的,她被无名带到了我们找不到的地方……不过请别灰心,军工厂案里我协助警方有功,组织批准我自主行动继续巡查,我可以尽全力帮助你。”这时却只看到穆晴天痛不欲生的表情,而欧阳玉爵却依然只是低头沉默着。
欧阳玉爵的心已经跌倒谷底,他知道,又是因为自己而害了沈琳达,他既沉痛也沉静,因为他早就想到掌门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他出外历练到诈死的这几年里干了什么,掌门应该都了如指掌,更别说自己深爱的沈琳达,她排斥永恒紫粉和深度催眠并从中恢复,必然会引起掌门的关注,所以欧阳玉爵根本没有认为断天涯的话是恐吓,这只不过让他更快地做好了追击到玄机门和无面教总舵的准备,这需要无比沉着地、需要长久坚持地去应对,在尽力找回沈琳达之前,他只能祈祷她不会一再受折磨:“给大家看一段,我一直以来私藏的影像。”从工厂回来以后,刺客组织的其他三人就不断询问他身体里流着绿血的事情,他泛泛而谈地搪塞过去,而如今为了寻找玄机门和无面教,又得暴露自己的问题,同时又要编新的理由掩饰自己生命的脆弱。
他带着众人来偏厅,用紫雾和爆竹引发剑的幻影,播放出父母带着襁褓里的他,勇闯无面教却回到玄机门的惊奇往事,一度让众人惊耳骇目,终于如临其境地看到了这所有阴谋背后的操控者无名的真面目。他编的私藏理由是不想再回忆起父母的惨死,他知道大家看了后会联想到自己的生命不长,所以他在播放过程中坚称自己的身体一直没有大碍,果然也如欧阳玉爵所料,这段幻影启发了薛风,让他对栗莎提供的线索有了崭新的思索。
薛风回溯幻影中的最初几个镜头,欧阳玉爵一家三口在高山草原伴有湿地的环境里驻足观赏,并且欧阳千爵说到了“国家湿地公园”几个字,这在他看来尤为重要,他马上寻找相关的资料,仔细查看川渝鄂三省地图,突然发现了一些端倪:在湖北神龙架的西北边陲,有一个大九湖国家湿地公园,占地面积有5083公顷之大,介于三省交汇处,东部高山余脉连接神农架西南向的恩施土家族自治州,并且当中多有泥炭藓、苔草等沼泽的湿地环境,这样一来,不难看出“神的恩泽”其实是一句暗号,就是“神龙架下的恩施沼泽地。”按照这个思路,薛风把邪教总舵的位置锁定在这一带,他极致地放大比例尺,查看当中每个微小的地域细节,最终他把目标定位在了一个叫“串鱼儿”的小镇上,他为之感到惊喜,因为“串鱼儿”不就是“川渝鄂”的谐音吗?
大家都觉得这分析得很有道理,挺像是那么回事、值得他们前去查探,栗莎决定将这个线索汇报给上级,等获准了专门的后援组织做好预备增援后再出动,同时也提出要求:“欧阳玉爵,你和警方现在已经在很好地展开合作了,这是秘密中的秘密,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知道你是不会让自己停歇下来的,我也很需要你,但你行动的同时可能代表着警方也在行动,那就是你身边的我以及我身后的后援组,你我都不会希望在艰难地查探邪教踪迹的时候被警方看到我们在一起,所以必要的伪装是应有的,正好,你这里有这么多的刺客装束和方便实用的装备,不如……让我们几个外人和你们一道成为刺客,这样我也好和后援组沟通,让他们认为刺客装扮的人是我或‘好人’。”
“……”欧阳玉爵没有说什么,只是取了几件备用的刺客装给薛风、栗莎和穆晴天三人,
他们穿上后,感觉一阵新鲜地盘弄腕内的袖剑、施展各种各样的武器,俨然一副新兵刚入伍的模样,而在欧阳玉爵的眼里,穆晴天穿这一套是最不合身的。
“这样,就算加入了你们的组织吗?没有什么仪式、宣言或者教条之类的?”稍后,栗莎饶有情调地问。
“我们四个人成立刺客组织,也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凭的全是对生活的热爱、对这个世界不公正的愤恨,一切都是自发性的、源自于我们内心使命感的呐喊,没有什么刻意安排的规则和形式,不过,既然大家都是一心要共抗邪教的人,我也会支持你们的热忱。”栗莎的这句话显然不是开玩笑,欧阳玉爵也没有向之前那样婉言拒绝,他看到薛风、栗莎和穆晴天三个人流露出的勇敢和坚定,想到的是这个世界被黑暗笼罩在阴霾下的同时,希望仍在继续萌芽。他拉开大厅天花板上的一处暗窗,一缕阳光透过洞穿桥面的通气孔,照射在一张开满野花野草的蓄水石台上,众人将之围成一团,开启刺客新人的加入仪式,“……没有什么特别的教条,一直以来在我心目中唯有一句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的格言:‘没有什么事情是真实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合法的。’作为我的座右铭。我想,当歪曲的真相可以驱使众生崇尚之时,我们要记住‘万物皆虚’;当有人秉持着原则还会肆意为妄之时,我们要记住‘万理皆空’;当正义被狭隘的法律和道德阻绊之时,我们要记住‘万事皆允’。我们为光明服侍,却耕耘在黑暗里,我们,是刺客,是替天行道、为天而责罚的骑在邪教高傲的浑沌神兽头上的骑士!”此时,他与薛穆栗三人上前更靠近石台一步,同时捧出双手,他首先接了一捧水,然后依次倒在三人手中,“勾陈之象,实名天马,位居中央,权司戊日,盖仁兽而以土德为治也,薛风,我赐封你为天马骑士!腾蛇之将,职附勾陈,游巡于前,权司己日,盖火神而配土德以行也,栗莎,我赐封你为螣蛇骑士!禀中央土,为天乙之神,诸神之首,所到之处,百恶消散,穆晴天,我赐封你为直符骑士!”三人陆续将得到的水倾倒在自己怀里,用胸膛与心沐浴感受这圣水流传的滋润,仪式结束,“无论你们三人是不是天罚骑士,我都当你们是自己人平等对待,但今后一定要切记自己的行为须更加谨慎,使命感须更加深厚,必要时得义无反顾,即便会丧失生命。”
“如此说来,身为‘骑士刺客’,当必要的时刻来临,无需商榷,尽管放手一搏就可以了?”这时薛风问道。
“对!”欧阳玉爵很肯定。
薛风很平淡地冒出一句:“那,我想去胡同任由邪教徒们拐走,进入玄机门。”
“你疯了——”栗莎感很惊讶。
“欧阳玉爵,邪教徒如此工于心计、城府深重,还百般狡猾难缠,也许被拐走才是唯一能攻入他们老巢的办法。”薛风认为这么做很有必要。
欧阳玉爵不太理解:“可是你不觉得,这是羊入虎口吗?就算你有知难犯险的勇气,也需要步步为营,为什么你不把自己当作诱饵,先逮到那些隐匿的教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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