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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爱无眠》第148章 银莲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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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慌忙窜向其他的树,向林子深处的山涧盆地方向逃跑,直入水深不一的积水区,欧阳玉爵跟上来,他急了便用喷水唧筒不停吹出石灰粉和毒针,跳下树踩在较浅的草甸植被上轻松越过深水,把欧阳玉爵远远甩在身后。奔逃久矣,少年来到一处恬静的河漫滩,劳累喘息地看着滩地上的水面,用手舀起抹在脸上祛热,水面上自己脸荡漾得模糊不堪,他迷茫地等待水面再次平静,然而水里的脸却变得不认识了,他吓得大叫准备逃跑,欧阳玉爵飞快钻出水面一把将他拽入水中。

欧阳玉爵拉着湿淋淋的少年上岸,放他扑坐在地上愣眼巴睁:“你……你是那个在车队中阻挠我的人!你想干什么?”

“别害怕,你追赶车队时,掉下了这个,我当时只是想把它还给你。”欧阳玉爵把透湿的纸条递给少年,希望能够与他沟通,“看到纸上写的‘黑水池’,我很感兴趣地到处询查,一路找到了这个地方,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少年收起纸条,疑惑地看着欧阳玉爵道:“你不打算杀我或者抓我吗?我刚刚可差点杀死你几回!”

“你长着一副善人的脸,出手时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也不狠毒,每一击都留了情,我看到的你,是一个内心充满正义、面对现实又深感无奈的男人。可以告诉我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吗?”

少年底下了头:“……我什么都不是……”二人望着倒映苍天的清水,不约而同地在高高河坪石案上拧衣服,少年掏掏身上的布兜,“这是早产的荸荠,尝尝看,像雪梨一样清脆可口,能解这里的湿闷。”欧阳玉爵毫不犹豫地接受少年的馈赠,少年问道,“你不怕有毒吗?”

“像你这般矫捷的身手,杀我何须用毒?”欧阳玉爵咀嚼着荸荠,无所顾忌。

少年看着他毫不见外的样子笑了,自我介绍道:“我叫阴不律。”

“阴不律?”

阴不律点点头,慢慢讲述:“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我妈妈是土家族人,我爸爸是汉族人,听我妈说,我很小的时候,她和爸爸的关系一直很好,爸爸还留在族群中,成为族人的一员,但是爸爸很快就变了,抛弃了妈妈和我一走了之,妈妈恨他没有人性、不守族规,因而有了‘不律’这个名字,你可以叫我阿律。大哥哥,你是谁呢?”

欧阳玉爵直爽果断地回答道:“我是一个刺客,会特殊的闭息术,专杀祸害这个美丽人间的邪教徒,老实说,我来到这儿,就是为了寻找邪教的总舵,彻底铲除邪教。你可以叫我阿信,我相信这世间的一切,存在即有意义,任何事物都有权利充满希望、为了活着的意义而奋斗,绝不应该被邪恶之人利用,被抹去应有的认知和理性。”

“难怪林子里弥漫的迷香对阿信哥没用,一看你就不是一般的人。”

“你为什么要在车队里喊妈妈?你妈妈被镇长娶走了?”

面对欧阳玉爵的问题,阴不律陷入了孤苦的沉思,内心深刻的痛楚从脸色上泛出:“……自从爸爸走后,镇长就看上了我妈妈,对她多年来百般缠绕,她一直都不为所动,我知道她虽然恨我爸,但是她依然想念他,可是镇长最终还是占有了我妈妈,并不是我妈妈经不起迷惑,而是就像你所说的,她被邪恶之人利用,已经被洗脑了……”他的无奈化成蜡汁般的泪水,缠绕凝结在他的脸上,“我是无面教的地上前哨哨兵,我的职责是守护藏于这片湿地地下的无面教总舵,大哥哥,你一定会杀了我吧?”

“你为什么要为邪教做事?”欧阳玉爵很震惊阴不律的回答,也很可怜他。

“这里的一切都在无面教的控制之下,任何事物任何一切,唯独那些不知所谓的外人和天生抵抗鸩鸣夜毒性的我不受控制,但是我和外人不一样,我是土家族人的子孙……在漫长的历史中,土家族人和先祖巴人艰辛地开拓了自己的民族特性,并顽强地保持着,巴人鼻祖廪君就是最初的开拓者,永远在土家族人迷信鬼神、崇拜祖先的习俗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任何时代,都有充当廪君的人或精神带领着族群,即使是现在这个开放的时代也不例外,无面教利用了我们族人的这种情节,用鸩鸣夜将族人洗脑,冒充了我们所敬佩的廪君,并肆无忌惮地控制我们,让我们保护他们,却把我们当做猪狗,从我们身上贪婪地榨取,我恨不得割他们的肉吃,剥他们的皮睡——我经历过那些蒙面邪教徒一次又一次的催眠洗脑,他们发现我不受控制,又看中了我的习武的根骨,逼迫我为他们做事,以我妈妈的生命为威胁,我……别无他法……”

欧阳玉爵兴奋极了,拯救一切的希望可能就在阴不律的身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应该知道无面教总舵的入口,可以带我去吗?我会挽救你的母亲,不光是你的母亲,任何被邪教污染的人心,我都会义不容辞地为之斗争!”

阴不律垂头丧气道:“不可能办到的。无面教总舵就在这附近村寨的地下,我所知道的入口在一个池塘里,知道入口也没用,它被一道机械门阻隔,能够开启机械门的钥匙却藏在寨中无灰仁秋两大巫师的身体里,只有当他们二人聚在一起,走到门的附近接受感应,才能开启大门。在平时别说杀了他们任何一人、从他们身体里挖走钥匙,连见到他们、靠近他们都难……”

欧阳玉爵抓着阴不律的双肩质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难道你希望就这么一直屈服在邪教掌中,沉沦下去吗?”

阴不律很苦恼地看着欧阳玉爵,毕竟自己能力很有限:“大哥哥,你是好人,我已经助纣为虐了那么久,我不想害你。”

欧阳玉爵看着阴不律,对着他迷茫的眼睛,释放自己沉闷久矣的哀凄:“我一直以来苦恼的就是找不到邪教的总舵,但是只要我知道了它的所在地,即使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机会和希望去铲除邪教,我也会紧抓不放,哪怕等待我的是千分之九百万分之九千的危险和深渊,我也会奋不顾身地去面对。”

阴不律为欧阳玉爵的坚持深受触动:“我们土家族人,会在每个月特定的一个夜晚,在一个隐秘的山洞中,向无面教无偿进贡粮食和杂税,称为‘月贡夜’,距离下一次进贡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可以在当天藏在进贡的人群中,到时会有其中一个巫师来监督收缴,这或许是你唯一的机会,但是你应该明白,即使你成功也只是50%的成功,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劝你……”

“就这么决定了。”欧阳玉爵为了救沈琳达,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与阴不律一起约好在月贡之夜大展身手……

一星期后。

夜里,玄机门高大巍峨、肃穆凛然的先烈铜像剑锋之上,倒映着欢欣鼓舞的人群和溢彩流光的灯盏,此时整个广场上都是鼓瑟吹笙、张袂成帷的热闹景象。外围一圈临时搭建起华庭和排座,使万余人在此瞻仰广场中心短墙包围的鞠城,观赏城内四色衣、绣罗宽衫、系锦带的选手,分成两阵踢熟硝黄革球的全论赛。

“看那边,天权宫代表队由武清风师叔带领,已经全面展开进攻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参赛,不知道鞠技如何?”

大半的玄机门徒都欢聚在一块,举办着期待已久的蹴鞠竞技,七个宫各自为期数周,经历重重选拔、突破层层考验,选出了最强精英阵容,欲在此刻宫对宫的决赛阶段崭露头角。现在的一场由玉衡宫代表队对阵开阳宫代表队,武清风的队伍标记左军,他引领四队员,数次凌空长传,肩擎球不坠地过人,球如天边的月只望不即,一路打得夏侯翾的右军猝不及防、望而兴叹,向两丈高的牌坊似的球门进军,武清风一个乾坤转在空中翻转身姿于门前接球,使出一记拐子流星招,倒挂一脚穿过了花心眼门洞,回合结束之快让人乍舌。

“左军二比一暂领先于右军——”裁决比赛的教正在一旁发号司令道。

所有的弟子都掌声雷动,深表对武清风的敬仰:“真厉害!武清风师叔写得一手好字,没想到鞠技也如此高超!真是令人羡煞不已!”

武清风擦着脸上的汗回防下一局,偷偷看了一眼上天台上无名满意的脸色,微微轻蔑地一笑。他其实对蹴鞠并不感兴趣,完全可以不来参加,之所以如此卖力地比赛,只是为了增加无名那肤浅的安全感罢了……

这时薛风和绮嬫并没有融入到玄机门的乡俗中,而是在玄天宫偏殿的花间隐榭、翠筠茂密的园亭下,远离喧嚣,席地对坐桌边攀谈,桌上满是玉盘珍馐。

薛风不苟言笑,眼里全是对绮嬫的质疑:“你到底是谁?”

绮嬫只能怪自己服侍不周:“还是逃不过大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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