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流连到她的身上,再也转不开了。
是异乡故人的缘故罢!
“我们会在这里落脚好久,总不能不能筹谋日后生活。待会我们就在市集上看看,买些米粮也是该的。”
他起身准备离开,她侧身一挡巧巧的挡住他前行的路。
江弱子挑眉调笑,“怎么不介意我在这里?既然安宁郡主如此,在下却之不恭了。”
她窒了窒,心中一恼,脸上愈是冷若冰霜。“天色已亮,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上一聊,毕竟这……”
“请说。”他打断了她,面上一副极其期待的表情。
咬咬牙,她一问,“我们现在确实是在成化十三年?”
“确实。”开始意兴阑珊了。
“我……我们为什么会在此?”此,一指成化十三年,二指这座据说是太常寺前身的院落。萧漪澜也不说明,只是径自看着他。这人并不是愚钝之人。
果然,他默了默,眼中光芒微闪,却仍是答的神秘,“不知,或许可以归类为天意。”
她瞪着他。
“好吧,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实是有意来到成化十三年,而你真的只能说是天意了。”
“又该如何回去?”
“你想回去?”他拂了拂袖,稀奇的问道。
话音未落,他身子猛然一动,回首侧耳倾听,眼中慎重,脸上的调笑神色却是不改。明明此时是万籁俱静,他却隐隐约约听到哔剥的声响,一声又一声,连绵不绝的带着不详的征兆。
“怎么了?”
江弱子脸上笑蓦然止住,急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这……”她连今年是哪一年都不知道,现下还具体到时日未免跳的也太离谱了些吧。“奇怪,”萧漪澜看向窗外,眉头不自觉的拢了起来,“我好像有闻到一阵阵的烟味,你有感觉到么?”
“糟了!”
江弱子向着东北方掠了出去,身姿无比迅疾。窗口一口,正对着院落小门,小门虚掩仍可见着门外似有橘红色的诡异光芒,哔剥的燃烧声不绝于耳,烟雾冲天而起,时浓时淡!
着火了!
通天的火焰愈发明显,将发白的天际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火红,烟雾愈来愈大,灰黑色的烟气带着呛人的气味从门外席卷而来。渐渐的,院落的小门也被染成了灰黑,火星开始直冒。
江弱子恨恨的抬首望天,用力捶了下墙壁,震的墙壁一阵颤动!
今天居然是六月初三,该死的,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来不及了!
该死的!
用力的捶向墙壁,仿佛不知痛似的,一拳又是一拳,墙壁裂出一道道裂纹,白色的粉墙上染上了斑斑的血迹。
混蛋,居然连最后一点挽救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该死!
手再度挥拳,碰触到墙壁的刹那间他脸猛然一僵,手也不由自主垂落了下来。他不置信的向下瞪去,瞪着一只明黄的袖子,袖子里伸着一只白皙的手。而此刻,那只手正握成拳状,狠狠的抵住他的胃部。
极力忍住胃里的翻涌,他反手一握,紧紧的握住她造次的手。眼睛危险的睐了起来,眼神邪佞,“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打我的人?”
她居然很荣幸的点了点头,手动了动怎奈对方握的太牢却是怎么也抽不出来。她瞥了一眼窗外,火焰已经逼近房子,花木在火中挣扎叫嚷发出凄厉的声响。被烟雾气呛的咳住了,喉咙一阵发痒,只得用另一只手捂住唇轻咳了好几声。
江弱子眼中佞光消了消,手微微一松。她将手收了回来,手上已被握出了条条红印。
真是粗鲁。“咳咳……如果你想继续捶墙我也不是很反对,可是……咳……能不能将我带出去。我还不想被烧死。”
他刚才的样子,狂傲的像一头受了伤的猛兽,猛兽伤了还会嚎叫出声,可是他只会自虐的捶着墙壁。
左手生生的疼痛,痛到骨子里似的,约莫着三日之内怕是好不了了。但见他平静下来却荒谬的觉得这竟是无比值得。她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关心起一个还算得上陌生的男子,看着他手上流血,她的心居然阵阵抽疼起来。
“你……”
“你……”
四目相视间,两人异口同声却极有默契的将话隐了下去。
外面,大火已渐至屋舍,外面穷凶极恶,偏偏屋内静默又如春日午后阳光缓缓普照。无比的温柔。
江弱子突然笑了,心头怒气陡然消失不现。低头看向她的左手,刚刚的鲜红已经开始褪去转而变成红紫色,想来不久之后就会变成青紫了。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轻轻握住她那只被他握伤的手。
“唉,你……”才准备挣扎,她蓦然觉察到他的掌心传来一阵热气,热气之下她手上的疼痛似乎立刻消失了许多。对己有利,她向来不会拒绝。只是……她好奇的问道,“这是内家功夫么?”
江弱子点了点头,约莫着她的手不会再痛才将内力收了回去,手却不松开。她的手带着一些些的薄茧,不若一般女子的白皙细腻,偏偏他就是想握着再也不放手,忽然生起想牵起一辈子的冲动来。
也许,在无关情爱的前提下,有个家人也是很不错的。
他悄悄的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而纯稚,“我娶你,你嫁我,好么?”
萧漪澜彻底的呆了。
呆得任由他搂住她的身子一跃而起,呆得任着他牢牢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松开,更呆得任着他在她的额上轻轻偷上一吻。好笑的望向怀中呆若木鸡的佳人,江弱子笑的无比快意,身姿一如大鹏展翅在火海中飞腾起舞。
身下是浓烈的火焰,衣袂飘摇间,他如同火中凤凰,身姿绝美,气势从火中盛发而出。
火焰翻腾,大朵大朵的艳色蔷薇在火红中灿烂怒放。
待得火渐渐灭去,烧的焦黑的小小院落里现出两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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