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其他人，江辰自己当然也不可能闲着，他的任务，远比别人重。

来到厢房，把割好的两桶漆拿出来，因为见氧太长时间，颜色已经稍微有些泛黄了。

江辰点点头，调漆跟其他的一些东西恰恰相反，在调漆的过程中，最新鲜的漆反而用不了，只有等到漆颜色开始转变才能开始，眼前这种状态，最简单，也最合适。

去后面小房子里，用干净的铲子取了一铲下层的细腻白灰，也是为了减少调配后的杂质，罗鑫没在，他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一桶生漆，一铲子白灰，两杯备用的白开水，基本的原料就只有这些。

就在这时，老头走了进来，给江辰递过一双筷子，说道：“找不到以前的拌筷了，喏，就用筷子应付一下吧。”

江辰接过，试了试感觉还行，虽然没有拌筷那么好用，但勉强应付一下没有多大问题。

“老哥，你帮我去砍一根木棍吧，再把皮削掉，这上面的没多大问题，底下的用筷子可够不着。”

“好吧，这老神棍也真是的，都走了还要麻烦我，太坑了。”老头嘀嘀咕咕的退出去了。

江辰用筷子轻轻的搅拌了一下生漆，感觉已经有了弱弱的黏性，先倒了小半杯水进去。

像是化学作用一样，生漆一接触到水，立刻就变了，一丝丝黑色从中冒了出来。

早有预料的江辰毫不意外，左手拿起小铲子，往里面倒了五分之一的白灰，边倒边搅拌。

小桶里，随着白灰的加入，淡黄色的生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也更加粘稠起来。

当小铲子里的白灰倒了一半左右，江辰停了下来，因为已经足够了，越是纯净的生漆，需要的白灰越少。

这一次用了一半，说明这桶生漆质量不错，效果远超预料。

筷子上沾了许多漆，让搅拌的难度慢慢大了起来，每当这个时候，江辰都会适时的加入一点清水进去。

这个过程，看似非常容易，实则最是艰难。

加入加多了，会变清，加少了，会太稠，白灰亦是如此。

尤其是白灰，如果一不小心量加大了一点，那么一桶漆瞬间就废了。

当桶里的颜色转变成纯黑色时，江辰立马停下，回头看向门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头该回来了。

一桶漆，必须不做停留的弄完，绝对不能拌完上半桶，留下下半桶，老头知道这个点，所以绝对不会拖延时间。

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老头紧随其后到来，左手一根去了皮的细长棍子，右手一柄镰刀，可见没有任何耽搁，为了赶时间连刀都没放就过来了。

“喏，应该够你用了。”

江辰点点头，只要长度比小桶长就够了，其他问题都不大，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什么树的？”

“羊奶果树。”老头回答。

听到这话后，江辰再不迟疑，直接开始搅拌起下半桶来。

很少有跟生漆不合的树，其中以核桃木，杨桃木为最，这两种木头，只要接触到生漆，轻则开裂，重则直接冒烟，就是这么夸张，跟化学反应一样。

只要不是这两种木头，其他的大体都还好，没有什么特殊影响。

“唉，老神棍也算走的洒脱，忙前忙后的事情全都交给我们，尤其是你，小辰，你这么帮他忙活，就该让他给你点补偿，这老家伙看着不怎么样，可好东西还是不少的，至起码让他把长寿之法交出来啊。”老头直接席地而坐，在旁边唏嘘着。

江辰一边搅着漆，头也不回的打趣问道：“老哥，这不会是你的想法吧，按说以你们的关系，就算你跟他要，他也没理由拒绝啊。”

老头脸红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人嘛，能活着，尤其还是很滋润的活着，谁会想死呢，追逐长寿，没什么丢人的。

“说个锤子，我以前也以为跟他关系不错了，毕竟相处了几十年了，谁知道这家伙他就一卢本伟。”

江辰愕然，回头道：“什么意思？”

老头僵笑，解释道：“额，塑料兄弟的意思，前几天听陈遥那崽子经常挂在嘴边学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用。”

“好了，不扯犊子，小辰，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我跟他说，老季啊，你看哥也这把年纪了，眼看日子越来越少了，把你的长生秘籍跟我分享下呗，不求长命百岁，活个九十九也就够了，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的吗？”

江辰笑而不语，这话还真是老头的风格，因为谁也不清楚老神棍的姓名，熟悉一点的都是叫他老季，或者直接老神棍。

“他居然跟我说，安啦安啦，这都是命，逃不过的，你也别太在意，我也没多少日子了，以后咱们黄泉路上又是一对兄弟，我靠，你说说，他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活够了，我可还没活够呢，太无耻了。”

老头骂骂咧咧的吐槽着，尽情的述说着心里的不满，可眼底藏着的却是缅怀之色。

以前闲暇的时候，还能有个差不多年纪的老人跟着唠叨唠叨，扯扯犊子什么的，现在呢？

除了做做手艺，他完全想不到任何打发时间的手段。

“唉，算了，不提这家伙了，一提起来就是满肚子窝火，我先去睡了，人老了精神头越来越差，估计这一天距离我也不远了，阴沉木在地窖里，你要用的时候直接去，里面工具也都有，记得给我留一副跟老神棍差不多的就可以了。”老头摇摇头，站起来准备撤退了。

江辰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说了一句：“那估计不行了。”

声音不大，可奈何老头听力好，一下子在门口站住了，回头问道：“哪里不行？”

江辰有些尴尬，回答道：“因为老神棍说，他的寿棺要做他小房子那么大的个头，我看过你的阴沉木，做了一副这么大的，剩下的勉勉强强也就够一副小的。”

听了这话，老头脸上表情渐渐消失，渐渐愤怒，渐渐崩溃。

“cnm的老神棍，你连老子棺材本都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