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城门,不远处的土丘上,有三人白衣笼罩着全身,远远的看着水生花扭着腚进入城内。
烈日如火,他们一动不动站着,可一点也不觉得热。
不远处,四个盗贼伏贴在地面,浑身早已湿透一点点慢慢靠近三人,看着三人,就像看着锅里的肉,垂涎欲滴。
三个白衣人毫无察觉,甚至连动都未动。
四个盗贼相视而笑,这么近,都没发现自己,这三个人看来就是三只菜鸡。
菜鸡的意思,就是无论是谁,都可以去割一刀的人。
在沙城外,遇见菜鸡的几率就跟地上捡到黄金的几率一样。你不捡黄金,马上就会被别人捡走。这只菜鸡,你不马上抢,很快,别人就会来抢。
而这三个人身上,肯定会有黄金,准备进城的人,身上都会有黄金,只有多少的问题。
他们互相使了一个眼神,悄无声息的,四柄刀从四个方位,齐齐砍出,封住了三人可以躲闪的任何一个角度。
这招堪称厉害,这一刀后面还有九种变化,死在这一招下,有十九个人,十九个高手。
而且最重要的,只要一招不中,四人就会立刻逃走,像个兔子一样快。
如果他们追了上来,左边小路右转的,那里的暗沟,他们挖了三个坑,最中间的那个坑埋刀,刀尖有封喉的毒药,这里才是绝杀。
如果他再是高手中高手,有绝世轻功,这时还能跃出坑来,心惊之下一落地,旁边紧紧挨着二个坑,无论落在哪个坑上,那里什么也没有,坑内立刻会射出蓝汪汪的一片弩箭。
进可攻,退可杀,没有人能躲过这么完美的一招,他们在这里已经三年,这一招不断在生死杀中完美进化,从未失过手,也绝不会失手。
刀风已到,好快的刀,刀面上闪烁的太阳耀眼的光芒,简直要亮瞎人的眼,亮瞎这三人的眼。这三人头都未回,仿佛还未察觉偷袭来的快刀。眼看,刀就要砍在这三人的脖子上。
突然,一个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慢慢的转过身子,但已经太晚了。
他目光冷静的像什么也没看见。身子一抖,白袍飞起,他的身上插着无数根筷子粗细的白色金属筷子,“噌”一下子飞出了几十根。
这四人腾在半空中的身体,一下子就让自己成了四个活靶子。
他们的高举的刀正要变招,可身体已经无法再动。
每个人的胸膛上,或多或少都插着一根白色的金属棍子。
顿时。四人血溅五尺高空,人一下子砸落在沙地上,嗤的一声,血立刻落在滚烫的沙石蒸发成一片褐色的印记。
沙地,硕石,滚烫。
人已死,血还流,三人之中的另外两人已转过身。
其中一人满脸绒毛,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人,褶皱的鼻孔朝天翻着,双手粗壮有力,杵在地上,他一跃而起,五指插入一人的胸口,拔出心脏,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血嗤的满脸都是道:“叶烁,这些的味道,比起谷内那些人蝼,味道真是不同。你们要来上一口吗”
地上之人身体还在扭曲,眼睛瞪的极大,却再也闭不上了,眼眶里充满了血丝,惊恐至极。异邪,这个跟个猴子一样家伙,张着血盆大口,正说着人话。
另一个,浑身关节插满了刚才那种金属棍,粗细各不相同,站在它后面,眼睛里充满着厌恶望着这个猴子。
他深吸一口气,那插死四人的白色金属棒,立刻插入身体的关节之处,呵斥道:“你知道我最恶心什么?”
“什么?”
“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可惜,我最喜欢吃的就是人心。”说着,他扭过头去,看着地上另外三个人尸体,又跳到一个人身上,一爪抓下。
那只猴子掏出另一个人心脏也咀嚼起来:还将咬的只剩下一半的心脏,丢到剩下那人脚下,嘿嘿笑道:黑龙,尝尝。
黑龙满脸厌恶之情,淡淡道:“滚开,毛娣,你最好收敛一些,这里的人可不那么好对付。白杨和支别离的伤,你是看见了的。你若想去躺个一年半载,哼。。。。叶烁,我倒觉得,这家伙进了城要坏事。不如留在城外。”
毛娣顿时大叫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顿时,又掏出另一死者心脏,咬下一口,扔掉。
叶烁顿时也不满喝道:“毛娣,收起你的野性子,这不是谷内,抓不到乔傲,哼,后果不用我说吧,你的心脏,想不想父亲跟你换一个,不知道有没有这么美味。“
毛娣顿时露出害怕之色,将咬了一口还在跳动鲜红的心脏摔在地上。恨恨道:“这么美味的东西怎么被你说的如此晦气。你们在这里里吧嗦那么多,怎么还进不进城?”
黑龙点点头眯着眼叹气道:“此城不好进啊,佛冚,天下是第一图阵师,整个沙城就只怕就是一巨阵,只怕比无极门七峰的北斗七峰残阵还要厉害。”
毛娣冷笑两声道:“有这么玄乎?”
黑龙冷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无极门,靠着几副破古阵,硬生生的将近千名瀛洲死士弄死在山上。佛冚可是图阵师,比起阵法师,一个天,一个地。说到这里,眼中竟然露出敬畏之色。”
叶烁显然对阵法也是不懂,追问道:“这阵图师和阵法师差距能有这么大?”
黑龙看着沙城,眼中竟然露出敬畏之色更浓道:“一个能依照局势由心创造阵法,一个只能依图布阵。否则,就这一个破城,能再这里屹立几十年不倒?这些年,比奇军队,琅邪血魔教都奈何他不得,而且这沙城卧龙藏虎,单单佛冚身边的金错刀和康紫童二人,可是几十年前就名镇江湖的人物。单单康紫童,当年可也是父神大人发过神仙帖之人。”
毛娣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之色,父亲所看中之人,能力绝非在自己之下,嘴里哼道:这禾几马户(秃驴)被你说这般厉害。黑龙,我怎么觉得,乔天羽那小子,在小南湖,把你们坑了一把后,你们的胆子变成了鼠胆啊”
黑龙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安,他忽然觉得,跟毛娣在一起,实在不是个明智选择。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又看了看毛娣,道:“这沙城,可是由人骨堆起来的。你二人想死,我不管。可乔傲,我倒是见过,你二人必须由我指挥。”
叶烁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毛娣,笑了起来,点点头道:我同意。
毛娣被笑得浑身的毛发倒竖起来,摸了摸毛茸茸的脑门道:“叶烁,你安的什么心,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妙。“
”少数服从多数,你听黑龙安排便是,他还能吃了这只猴子不成?“
”我呸,叶烁。。。。。。“
”够了!“黑龙呵斥一声,看着毛娣冷冷道“只要你一句话也不准说,我就带你进城!”
烈日如火,门口几名卫兵靠着城墙,大口灌着水,肚皮已经鼓了起来,但是太阳仍然很热,口仍然渴。但他很快就喝不下去了。
一个成年的猴子,穿着一身人才穿的衣服,跟在两个白衣人的身后,脖子上也拴着一根铁链。
那卫兵打趣道:“年年有怪事,今日真特别。刚才人扮狗,现在猴子装人,有意思,有意思,既然这猴子装人,三人十五金。”
说着,那卫兵伸出脚,忍不住想去踢猴子红彤彤的屁股。
毛娣刚躲开,却被脖子上的铁链一勒,气都喘不过来。那一脚重重的踢在了毛娣的屁股,疼的它一下子跳了起来,吱哇乱叫。
它的眼睛已经血红,愤怒到极点,伸出爪子向那名士兵抓去。
那士兵吓了一跳,刀鞘重重的砸下毛娣的那只毛绒绒的手,但哐当一声,刀鞘被砸的飞起,毛娣纹丝不动,露出两颗虎牙,狰狞着,若非脖子上那根铁链,他早已扑了上去。
“我家的猴子凶恶的狠,不光杀人,还会吃人。”黑龙哈哈笑道,他何时见过毛娣这样受憋过,开心不已,说着丢过去十五金。
那士兵被毛娣的凶恶之象,也吓了一跳道:“管好这头畜生,沙城内不杀人,可没说不杀畜生。”
毛娣正欲挣脱铁链,脖子一紧,颈骨几乎要被勒断,被黑龙拖近城内。
三人一进城,怪异的长相,立刻引起不少的人兴趣。
黑龙微微一皱眉头,轻声道:“我们先找家店住下”,三人立刻钻进一家店铺,这家店铺上挂着四个油污发亮四个字——“南淮羊汤“
沙城内殿,乃是按照比奇皇宫布局。
一宫两殿,前朝后寝
一处高阁,佛冚手掌在一位浑身紫色的中年男人迅速拍击,用四根空心的银针插入,胸部,一股黑血从银针的空心往外飚出,黑血落地,地面嗤的一声,竟然腐了。
旁边一个背着一把金色大刀的汉子惊讶道:“好厉害的毒性。”
那紫衣人面色一轻,道:“多谢佛兄,也只有你每次都能找到我血脉堵塞之处。若无此放血术,我早就命丧了。”
佛冚微笑,指着茶桌上还微微冒着热气的茶碗道:两位喝茶。康兄所练之功,以毒练气,迂在血里,迂堵点又随血流而动,旧的除去,新的又生。我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康兄若肯散去这紫气东来的功力,调养半年,即可愈了。
康紫童笑而摆头,喝茶。自己一身奇功名震天下,得罪了不少人,杀了不少人,这些人,若知自己功力全无,自己的尸体立刻成为别人杨名的踏脚石。
外面忽然有一人道:林巧稚求见城主。
进来一女子,头发扎在头顶,皮肤黑的发亮,她的眼睛很小,眯成一条缝,她背负一把长剑,一身戎装,英气逼人,直视三人道:城主,沙城现在所有的客栈都已住了住满,这么多人,小人怕一旦失控。。。。。。
康紫童此刻黑紫的脸,突然有了一丝血气笑道:“城主看来又可以发一笔横财了。”
佛冚笑道:“财从何来?”
康紫童笑道:“人人都争当这送财童子,为何拒之?”
佛冚点点头,林巧稚顿时反应过来道:“属下这就提到五金一月。”
待林巧稚离去候,康紫童道:“我听说,偷了血印剑的乔天羽之子要到沙城来。这些人,估计都是为了此事而来,佛兄真的一点准备都不做,这里面龙蛇混杂,说不定还有朝廷的人,血魔教的人,无极门的人,万一真闹起来,可不会小。”
金错刀哈哈一笑道:“血魔教的骆长老已经来了,康兄的胆子怎么也变小了,你我二人许久没动过手,乘此活动下筋骨,好是不好。”
佛冚喝口茶水,笑道:“你二人,一动手便要人性命,年岁还高我二岁,脾气却大我十倍,不妥,不妥。”
金错刀哈哈笑道:“我二人乃凡夫俗子,如何能与大师相提并论?”
佛冚捻珠而笑道:我倒是最近看了个故事,说来一乐。前朝有个刺史,对手下十分宽容,从不责罚,对于犯错的官员他都是批评教育,很多人都认为他在怂恿官吏犯错误。有一次一个官吏犯了个很大的错误,他呢,只是批评他,一有人说要体罚,他就反对。后来就有人问他,你知道他怎么回答。
两人皆摇头,他笑道:“那便是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而烦耳。康兄,你认为呢?”
康紫童似懂非懂,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师的意思?”
佛冚轻叹一声道:“天要下雨,你我拦的住吗?”说完他伸手从袖袍里拿出一颗聚晶石,表面上纵横交错,丝丝裂缝里幽然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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