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在回林府的路上,小曼一直在身旁叽叽喳喳,但沁竹却连简单敷衍的心情都没有。
她脑海中想的都是在巫师房中,看到的这二十几人的事。
这二十多人从何而来?
毋庸置疑,他们已然被巫师控制。不过他们肯定跟自己有所区别。
自己和当初的刘妈,即便是在接受封印的时候,那也只是将双眼闭上,就像睡着那样,还从未像这二十多人瞠目冷面,像是只会出气的死尸那般吓人。
或许……巫师已经有新的方法,对人进行控制了?
不似自己和刘妈那样,需要耗时数月。
倘若如此,那玄甫和陆家……
这样的心烦意乱,直到玄甫回屋时,才暂作打断。
“今天回来得怎么这么晚?”她收拾起自己的思绪,走上前来,装作如无其事地问他道。
“怎么,担心我在外头鬼混,吃醋了?”他揽她入怀,轻声笑道。
若换了平时,她听了这等玩笑话,还会嗔怪他一两句,然而此刻她心中担心巫师的事情,即便在他怀中稍感欣慰,但仍是惴惴不安,因此并未去答。
“你……怎么了?”
玄甫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稍稍放开她询问道。
沁竹站直身子,凝视着他的面庞,自知若是为了林府的安全,她便不能再隐瞒下去。
也是时候了。
告诉玄甫真相。
正如他所说,既然坦诚相待了,那就无须再猜忌。即使真的是他骗了自己,那也无所谓了,当下的局势,她也只希望他能赢。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语罢,只见玄甫眼中微微一愣,竟似流露出一丝黯然,随后又恢复些许笑意来,问她道:“你还有什么事是没告诉我的?”
“泰王府那边有一个巫师,每次我去琴坊,就是在与她相见。”沁竹一一如实道来,
“还有,我并不是原先的尹沁竹。我是在去年尹洪寿宴那天,被巫师唤醒出来的。真正的尹沁竹已经被封印起来,相当于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我这么说了,你能理解吗?”
此事既重大,听上去又定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因此沁竹下意识再次打量了他的神色。
不想,他眼底虽尽是黯然,但却没有丝毫诧异,这倒是她全然没有预料到的。
“难道你……”
她惊讶地看着他,一时语塞。
什么时候的事?他早就清楚了?
玄甫没有答她,只是将她再次拥入怀中。她不知他心中所想,因此也并未再说下去,只是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
良久,他才俯在她耳边,怅然若失地道:“对不起,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果然,他已经知道了。
沁竹暗想。
也好,既然他早已清楚,那自己数月以来最重的心事也算是放下了。一时间,在这人跟前的所有顾虑,她也全然抛下。
“没事。”
她不想再费神去猜测他是如何得知,只是缓缓将手搭在了他身后。
待过了一阵,挨到玄甫将要去书房与林太师相见的时刻,她这才将今日下午在巫师跟前的所见,告诉了玄甫。
现下,巫师那边有了新的巫术,就看林太师和玄甫他们要怎样解决了。
夜里,沁竹细思良久后,终于在井边,告诉了宿主发生的一切。不止是今日她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玄甫,也把之前坠儿、刘妈的事,统统告诉了她。
“意想不到对吧?”她望向井中,对宿主问道,
“玄甫他竟然早就知道了。虽然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查到的,但是从之前玄甫的反应来看,近日说不定有大事发生。
以后,我们之间会有谁能留下,或是大家都无法存活,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宿主在井中,略略点头,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是在担心……娘亲的安危?”
“是啊,”宿主点点头,“我已经被关在井底好久了,听你这么说,也觉得我们俩活下来的机会可能都不大。
我唯独放心不下我娘,若是她看到我死了,肯定会很伤心的,况且她下半生还没有人可以照顾她……”
“娘亲的余生倒是可以不用担心,”这点,沁竹早已考虑到了,“我有跟玄甫商量过,告诉他若是自己和你都无法保留下来,他愿意雇人照顾娘亲。”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宿主的神色中稍稍舒了口气,随后话题转向了别处,“对了,你刚刚说大夫人害死了管家,她为何要加害他呢?”
她方才还未来得及把详细情况跟宿主解释清楚:
“我也是听坠儿说的,管家从昌州回来之后,碰巧听到刘妈的自言自语,可能就此得知了巫师的事,这才被大夫人灭口的。”
“昌州?”只见宿主眼眸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昌州应该是大夫人的老家,会不会……”
“她的老家?”
沁竹听后,也恍然觉得此事似乎另有隐情。
狩猎前的这日,陆缙按母亲的口信,早早回到了家中。
“娘,”他走入大堂,眼见母亲和其他几位夫人、小姐都站在里边,也没想太多,仅是朝母亲和那几位长辈行了一礼,
“不知您找孩儿过来,是有何事?”
“缙儿你快过来,”陆母一脸笑意,拉着一位年轻女子的手腕道,“这就是你陶伯伯家的女儿鸢鸢,你们小时候是见过几面的,可还有印象?”
陆缙顿时明白了母亲是何意。
虽然已经决定将姻缘一事交付母亲全权处理,但到面对之时,他心中仍是不由泛起一丝沉闷。
他下意识看了陶姑娘一眼,只见她正浅笑着看向他,碍于在众人面前,他脸上勉强挤出笑意来,
“儿时的事,有点记不太清了……”
他确实是没什么印象了。
“那倒也是,”陆母笑着打圆场,“你们那时都太小了,还记得清什么?但也无妨,这也是种缘分,好好相处,等以后自然就熟悉了。”
陆缙抬头打量了一眼母亲的神色。
也罢,就如此吧。
他在心中暗想。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没必要再让家里人伤心了。
在大堂内待了好一阵子,陆缙待得实在乏闷了,这才借口公事未完,告别众人后,他径直来到屋外,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不想,这一抬头却看到了贺二叔。
贺二叔刚好从对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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