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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座岛屿:久爱不愈》第132章 糊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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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轮椅推动的声音。

夏雎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宋书玺把她送到这里就回去了,自从她揭穿了他的秘密,他现在看见警察就发抖,还怎么敢进来。

见她过来,明钦迅速站起,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他满脸都是紧张之色,“我在审讯,能不能稍等一会儿……”

夏雎无视他的要求,她把轮椅推到董東面前。

“我是来揭穿你的谎言的。”

她回去后把崇肆夜留下来的笔记认真看过了,之后就发现了不少线索。

关于董東的事情,她有必要说出来,让案件更为清晰。

明钦几度想阻止她,但却因这句话迟疑住了。

“我没有撒谎!”

董東满脸涨红,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哦不敢直视这个女人的眼睛。

那双褐瞳里,像是藏着一个怪物,他盯上去,自己的整个灵魂都会被吸进去。

好可怕,也会好独特的一双眼。

他晃了晃脑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面对质疑,他该要反驳,怎么会因为她一打断,他就僵在了这里。

董東非不注视她的眼睛,夏雎就非看着他不可。

“董東,你应该不认识我,但你认识一个戴耳钉的男人,当日他是不是给了你一笔钱,教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你今日说的话,都是谎言。”

如此掷地有声,让他的心都死寂了许多,他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解释才好。

就这样僵持住了。

明钦的脸色有了一些缓和,怪不得董東之前死活都不肯开口,原来是他的弱点早就被崇肆夜捏在了手里。

“我……”

他梗着脖子,虽然因为心虚,没敢再往死里闹,但他多少还是解释了一句,“你胡说八道,我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夏雎拿出染了晦暗之色的耳钉,她低着头,沉痛地说,“那个男人是我的丈夫,别撒谎了,他没有一件事瞒过我,他在负责查案的时候,多复杂的事情都会和我商量以及事后讨论。”

“你的事我没有参与过,不过我知道不少。”

明钦心里悸痛了一下,他讨厌ciel用这张脸,说着崇肆夜是她丈夫的这种话。

好像是对他公开处刑。

董東颓然垂了头,“我说!”

他的所有铁甲已经被她卸下来,他逼不得已,要开始说实话。

夏雎把耳钉收好。

像是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的战场,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明钦的目光始终放在她身上,一点都没有移开。

夏雎抬头,一瞬间与他相视。

褐色的瞳子,也不禁发出晦暗不明的光。

“看我干什么,你办案啊!”

明钦瞳子一缩,迅速回神,面向董東。

他的视线,总能被她转移,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会情不自禁地跟到哪里。

ciel的魅力远远比夏雎更大。

董東哭丧着脸说,“我认为我爸当年被一个叫李钰的女人拐卖到了茶庄,还生下了茶庄的大小姐笛月,所以最开始我才会和笛月打官司,想让茶庄赔我的钱,从头到尾都不是争遗产的事。”

明钦接受了这个事实,转而问,“我很怀疑,笛月真的和你有血缘关系吗?”

“这个我可不会骗你。”

董東欲哭无泪,前面说了那么多谎言,无怪明钦不相信他,但这一次他真的是没有说谎啊!

明钦将信将疑,“待会儿警方带你去取相关验材,送去亲子鉴定所,我想知道,最终结果。”

董東这回总算坦坦荡荡地说,“随便你怎么查,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

基本已经问询完了,他能知道的事都已经告诉了明钦,所以下一块他还得去找罗簪花。

如今结合几个人的回答,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一块拼图,虽然还是很零碎,残缺,但是他深信,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把整副拼图拼好。

他把夏雎推出去。

“ciel,今天你的气色好了不少。”

意图和她拉低距离感的问话,夏雎不反感,但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去应对。

她垂着脑袋,不作答。

明钦温和地说,“我马上去找罗簪花,让小漠送你回家吧!”

“让我跟你一起吧!”

夏雎的双手微微颤栗,覆在他的手掌上,很凉,他差点没有打出一个寒颤。

她阖了阖眼,羽睫上还坠着泪珠。

自从崇肆夜死后,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能让她找点事情做,也许会让她的心情好不少。

明钦心一软,就也把她推着到了医院。

在门诊前,询问过了罗簪花的基本状况。

护士就将他们领去了病房。

他今天穿着警察的制服,罗簪花躺在床上,今天难得清醒一次,兴许是真的赶上了好时机。

只是,她看到了这身制服,好像给了她一个重创,她变得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衰败,苍老,憔悴。

身畔有自己的儿女,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侧。

罗簪花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出去。

起初他们还不肯,紧跟着一脸警惕地看向明钦,后来禁不住罗簪花苦苦地乞求自己,他们才心有不甘地走了出去。

明钦还未开口,罗簪花就艰难地撑起自己的眼皮,不觉老泪纵横,“我……我认罪。”

她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明钦赶紧说,“你身体不好,还是躺着说吧!”

“你让我说完,我就没有遗憾了。”

罗簪花还是坚持着自己坐了起来。

她尽力挺起腰杆子,让自己说话中气十足一点,虽然无济于事,明钦还是得细细地去听,从她喉咙底下发出的声音已经很微弱。

夏雎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清楚事情的始末。

今天这趟绝对没有白来,罗簪花应该藏着好多真相,要告诉他们才是。

“茶庄的黑暗人们想象不到,事情也根本就不是文喜口中讲述的那般。”

罗簪花浑浊的眼珠子,挤出几滴眼泪。

“实际上,李钰当年把很多人拐卖到了茶都,其中有一个就是查正清,查正清被拐来时已经有二十岁了,他已经在家乡有儿有妻了,但也是人太老实,着了李钰的道。”

“因为当时他死命地挣扎,李钰就给他多喂了点迷药,这就导致了他的脑子出现了问题,后来就变得傻兮兮的了,他来茶庄后,因为年轻又帅气,很得文绣照顾,文绣和他相处久了,也不嫌他是个傻子,就索性嫁给了他。”

“文绣以为从此之后等来的是幸福,谁知道暗中一双贪婪的眼睛盯上了查正清。”

夏雎疾声打断她的话,“等一下,你们是刚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吗?”

罗簪花哎哎地摇头,“不是的,我们之后才查清了这件事,以前我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夏雎紧跟其后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李钰的存在?”

“这件事已经知道很久了,具体在……还是听我把后面的话说完吧!”

明钦扯了扯她的头发,夏雎知道一直打断他人说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就安静了下来,认真聆听她接下去的话。

“文绣当年自杀,为的也不是查正清出轨李家女儿,而所谓的李家女儿分明是杜撰出来的,真正和查正清偷情的是她的母亲文喜,文绣接受不了这种打击,随即就自杀而死了,但她是自杀的,还是被逼死的,我们都不好说。”

她险些哽咽失声,但还是要把自己的话坚持说完。

“老太太生性是个开放而且风流的女人,查正清是被迫背叛了文绣,此后老太太还想和他继续这段感情,但是傻子整天吵着要文绣,文喜怕这样一来就会出事,遂派人杀死了他,老太太始终是茶庄的真正掌权人,谁敢违背她?”

听到这里,夏雎和明钦心照不宣地互视了一眼,谁知道真相竟然是如此,他们就算凭空想象,也想象不出这么曲折的剧情。

“文喜杀死了查正清之后,逼迫身边的我们,和她签署了保密协议,因此杀人是她下的命令,但真正动手,以及有牵连的人,都被她拖下了贼船。”

罗簪花顿了一下,问他们,“你们是不是在我们那里挖出了一具尸骨?”

明钦质疑道,“那是文喜的吗?”

“张家的女儿张稚是从小和文绣一起长大的闺蜜,当初发生这件事后,文绣还向她哭诉了自己的委屈,张稚那时年纪小,年轻气盛,思考就很简单,她想跑出茶庄,把这事告诉警察。”

罗簪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她跑出了一里路,就被抓回来了,文喜当众说了,必须要把背叛者打死,张稚的双亲苦苦地求她,张稚也吓蒙了,她没有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把一家弄得支离破碎不说,还要不停地杀人,掩饰自己的罪行。”

“张稚的父母不肯动手,老太太就立刻从手边拿了把割茶叶的镰刀,亲手把她给杀了,张稚的父母有苦不敢说,有冤不敢申,因为一旦伸冤,他们所有人都是帮凶,都得坐牢。”

“那时候某些政策发生了变化,如果有谋杀人的行为,也许会严重到被枪毙,她的父母不敢连累其他人,但也一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中。”

明钦下意识想到之前挖出来的那具尸骨,怪不得上面有伤痕,原来这是文喜所为。

谁能想到,那个病歪歪的,有些精致的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竟然是一个病态,不择手段的杀人狂魔。

她统治了十八户人家,大家都听她号令,谁都在等她死去。

茶庄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文喜,是那个时代特有的怪物。

她不强,就得死,她被迫强大,这时候死的人就成了别人。

一个丧夫的年轻寡妇,要想自己不被欺负,她就只能奋起反抗,但是在这种反抗的过程之下,竟渐渐地把她演化成了一个恃强凌弱的怪物。

“先前挖出来的尸骨,就是张稚父母留下的暗线,尸骨必须埋在茶庄里,也必须埋在某个看起来显眼的地方,因为只要有朝一日,这具尸骨大白于众,那警方就会来查,你们是这么考虑的吧?”

这十八户人家一定是商量好了,打算趁她不在时,烧掉茶庄,虽然她不在,但是笛月一定会把这种事告诉她,即使她自己不告诉,他们也会派人去疗养院,想方设法告知这个噩梦。

看到她的崩溃,好像就是在无形之中报复了她。

其实让她不得好死,才是他们所有人的心愿。

但因为长期生活在欺压下,他们都被培养出了奴性,心底还有那么一丝愤怒,但让他们真的去反抗文喜,就是怎样都不敢。

这是人固有的一种思维。

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动手,在得知文喜死去的时候,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个难得的喜讯。

快要忍气吞声半个世纪了,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我们老一辈的人到时候估计也死得差不多了,就没有了当初连坐的顾虑,一旦重新翻案,茶庄里面的所有秘密都会一件件地被翻出来,到时候茶庄不会再开下去了,老太太的心血,都会被一一地毁尽。”

明钦代替她说完接下去的话,“你们觉得,这已经相当于他们向老太太的报复了,但这一切是建立在老太太和他们都已经死了的前提之下。”

“事实上只要文喜还活着,当初被强迫着一起杀人的人,都很可能会再次翻案坐牢。”

“为了逃脱文喜的控制,趁着各地频繁的闹火灾,你们几个所剩无几的老人,合伙起来商量了一下,最终一致决定要忍痛把自己的茶庄给烧光。”

“烧完了之后,对外则宣称是意外,要么就是纵火犯下的手,总之没有人会怀疑到你们自己身上去,毕竟谁都不会相信,他们会真的干这种傻事。”

罗簪花无奈之情溢于言表,“我们想到,如果笛月把这事告诉了文喜,说不定老太太年纪大了,经受不住这种打击,突然死了,那我们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直到后来老太太把当年从李钰那里买下文绣的事,告诉了我们,这一下就给予了我们的重创。”

夏雎的瞳孔微微放大。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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