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就是个小茶馆的摆设，喝茶的就两个人，都是刘家请的打手，看见方翠花进来也没动，方翠花也直接无视他们，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那里面就热闹了，一屋子的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大声的喊着，“大……大……小……小……”

不知道是不是都是男人的缘故，屋子里臭气熏天，光线也不好，方翠花瞅了半天才瞅到自己的父亲挤在台边边上坐着，兴奋的对着台上的色子大声的喊着，一点也没有在家里的懦弱无能，显得很有精神。

看见摇出来的点数不是自己押的，桌子上的钱哗啦啦的全都进了别人的口袋，方波一脸的愤怒。

“这次肯定是小。”方波自己已经没钱了，看着旁边的人还有些犹豫不决，直接抢过人家手里的银子放在写着小字的圆圈里面。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谁让你押小的。”被抢了银子的男人一脸的不高兴，拎着方波的衣领就站了起来。

“肯定是小的，你相信我。”方波手舞足蹈的解释着，“都已经开了两次大了，这次肯定是小。”

“妈的，你这个，”男人一脸的不耐烦，伸手就要揍方波，方翠花连忙跑了过来，拉住方波的胳膊将他拖过去，“娘在找你呢。”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无能的父亲，可是怎么说也是她爹，不可能放着不管的。

对方一看是个小姑娘，就不好意思再对方波动手了，“算你走运。”轻叱一声就扭头回头继续赌钱去了。

方波还想继续回去看别人赌钱，却被方翠花拉住不放手，回头就对方翠花吼道：“你拉着我做什么，没看见我在忙着，一边儿去。”

方翠花都要气死了，甩开方波的手就吼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要不是我娘要我来找你，我才懒得管你呢。”

“你娘找我做什么？”方波皱眉，“她不是去慕家找人家算账去了，这么快就回来了，要到什么好东西了？”笑的非常的恶心。

方翠花不屑的看着方波，“我跟娘被人家轰出了门，能要到什么东西。”

“什么，慕家竟然敢这样对你们，真是欠收拾了。”方波挽着袖子，一脸的愤怒。

“你还是快回去吧，不然晚了娘就要生气了。”方翠花撇撇嘴，还不知道谁要被收拾了。

方波一听方翠花说道方陈氏的名字，就浑身一抖，看起来非常害怕的样子，瑟缩的向方翠花问道：“你娘叫我干什么啊？”

回过神来的方波已经听不到身后摇色子跟呐喊的声音了，只觉得心底一阵凉意升起。

“我怎么知道，你回去不就知道了。”方翠花才不打算告诉方波真相，要是方波知道方陈氏是要找他算账还敢回去吗？他要是不回去，自己回去就要挨骂了，她才不要嘞。

方波听到方翠花这样说，心里有些打鼓，虽然不想回去可是又不敢，现在不回去的话等他再回去的时候肯定会更惨。

方陈氏那个婆娘可不会因为自己是她的相公，就给自己留脸面的。这样想着，方波决定还是先回家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再说。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方波抬脚往外走，方翠花跟在后面。

方波进门就看见方陈氏坐在堂屋里，面无表情，点的一根蜡烛也只剩下最后一点就见底了，显得房间里面有些昏暗，方陈氏的脸被光影挡住，显得格外的恐怖，方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脚走了进去。

“你，”方波开口想询问方陈氏去慕家怎么样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问，谁知道原本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方陈氏突然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慢慢向方波走来。

方波看着方陈氏一步一步的踩在地上，就像踩在他的心上一样，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两步。

“你要干什么。”方波最怕方陈氏了，以前刚娶进门的时候，两个人就因为一点小事吵架，那时候自己仗着是一家之主甩了方陈氏一巴掌，没想到这娘们反过来就把自己暴打了一顿，自从那以后，自己只要不听她的话，就会被一顿收拾。

也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凭啥自己一个男人要被一个女人压着，可是打不过啊，这个女人每顿最少要吃三碗饭，力气大得吓死人。

“你当初给慕家送聘礼去的时候，写了聘礼单子？”方陈氏冷着脸盯着方波，似乎要将他看穿一样。

“聘礼单子？什么聘礼单子？”方波一脸的茫然，当天他送了聘礼去慕家以后就去赌坊了，哪里有什么聘礼单子。

“慕家的贱蹄子说有聘礼单子，我们两家都各有一份，她们现在要把她们手里的那一份送到里正那里去保管，以后还聘礼的时候就按照聘礼单子上的还我们。”方陈氏气呼呼的说道，“你还敢说没有。”

方波想了想，当初好像是请了谁写了那个什么聘礼单子，然后他随手就装在衣兜里了，完全没在意，现在想想，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东西。

“那个，我放在衣服口袋里了，被洗了。”方波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说什么？”方陈氏的声音扬高了好几度，“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以为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就没在意啊。”方波缩了缩脖子，虽然他比方陈氏还要高一个头，可是站在方陈氏面前从来都不敢抬头说话。

方陈氏转头就瞪着方翠花，方翠花吓了一跳，直觉不好，果然，下一刻，方陈氏的巴掌就招呼了过来，把方翠花甩的直接跪在了地上，“你个不成事的，谁让你给洗的。”

方翠花捂着脸爬起来跪好，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爹把脏衣服丢给我，我就洗了啊，我哪儿知道里面有什么聘礼单子。”

“你，”方陈氏气急，抄起桌上的藤条就抽了过去，“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方翠花一边跑一边躲，被打中的手背上立刻就浮起了一条紫痕出来，“啊，啊，娘，我知道错了，您别打了。”

“叫你不听话，叫你跑，你再跑啊。”方陈氏哪里肯住手，追着方翠花从堂屋打到院子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