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跟外面不一样,没有火光冲天,黑的渗人,若不是花醉咬牙的呻吟声,云雀都不确定自己的爱人在跟前。馨儿的手也不知举了多久,她自己也没感觉了,慢慢的慢慢的才随着自然重力坠落下来,坠落的瞬间着轻微的震动云雀也感觉到了。
云雀摸上馨儿僵硬发胀的胳膊,往上摸到馨儿冰凉的脸,很小声的说:“馨儿,你还好吗?”
好一会儿馨儿才缓缓启唇,“嗯……还算好吧……云雀,你害怕吗?”
“害怕,花醉还在对吗?”云雀搂住馨儿的楼,黑暗里顺了几下她凌乱的头发,可是颤抖的手指完全暴露了她的不安,明明听见动静了,可是她依旧要多问一句,在不在?
“嗯,他还在,气息强烈……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有什么用,我也害怕,可是安安静静的被保护好像才是我唯一能办到的事情。”馨儿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听来好像是用气息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像一声叹息,落寞又悲哀,愤恨着自己无用的力量。“云雀你叫叫他吧……”
“花醉……”云雀声调大了些,清楚的唤了声爱人的名字,意料之中没有回应,但是,她的爱人,哪怕只是唤出姓名都都能勾动自己嘴角的笑意。
一个人的名字有的时候会化成一种力量,两个字也好,三个字也罢,落在心上都是冻僵的手里突然塞进了一个个温温的暖炉,不是很烫,温度正好轻柔的驱散了手里的寒意,滋养着每个关节,很快这温暖便融入了整个掌心直达心底。云雀唤了花醉,仿佛得了莫大的勇气,不由得用手指抚摸自己的唇,仿佛刚刚到声音是有形的。
花醉苦苦撑着,容不得半点懈怠,每一个神经都不断不断的紧绷,也正因为如此变得脆弱。他本就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暗处五感能力极强,他虽然在屋内看不到外面,但是他能触知,他的每一根藤蔓都是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
他知道外面的一切,他也听到了云雀的呼唤,差一点,只差一点本能的答应了,好在克制住了,他一旦松懈自己本体一定会受到巨大损伤,狍鸮也会破茧而出,银月的嘱托办不到了,自己的爱人也护不了。他在心里答应了一声,自信云雀能听到。
“云雀,你跟我说话好吗?我想保持清醒,我觉得自己大脑充血,好像要晕过去了一样。”馨儿这会觉得自己有些混沌不清,她想自己清醒一点,“云雀我跟你说个秘密……”
“你说,我听着。”两个姑娘已经依偎着坐到了地上。
“晚上的时候,我还没醒,不是,我醒了,只不过没睁开眼睛,我眯着一条缝看到栩羽守在我旁边,我当时有些贪心,所以故意装睡。”馨儿呢喃着。
“看来,你爱上栩羽了。”
“就跟你爱花醉一样吗?”馨儿问。
“一样……”托花醉的福,也正好这样的漆黑宁静,两个姑娘能说着话,让未知的恐惧没那么难熬。
“那便是我爱他吧,只不过,那时栩羽说了好多好多话,我听到他唤我丝萝……”馨儿怅然若失的说着。
“丝萝……栩羽曾经的那个女儿?”云雀察觉了馨儿的伤感,她也细腻的揣度到了栩羽的心思,还是善意的说:“兴许口误……”
馨儿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口误,就是脱口而出的这一声口误,我便明白了,栩羽把我当成了他的女儿,这些日子对我所有的宠爱,全是因为如此。”
云雀找不到好的字眼来安慰馨儿,至少她认为馨儿需要安慰。
馨儿继续说,“我觉得我快死了,你知道吗?有些事情,在我觉得我快死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云雀握住馨儿的手,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她们头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两人一起抬头看去……
外面火势越来越大,迅速蔓延,一个火星从树顶上弹出来落到了酒肆的屋顶上,一时忽略屋顶已经燃起大火。
直到栩羽感受到身后传来热浪才猛得回头,大呼不好,挂念屋里情况下意识往那里跑,才动了两步就听见银月大声骂了巨极难听的粗话。
等他再次转回视线只看见银月已经冲了上去,妖主按耐不住,先发力了,握着四面刃往断翅的命门冲过去,断翅虽说一开始注意力被狍鸮吸引了,但是反应敏捷,四面刃近在咫尺他只一侧身便闪了过去,以此同时掐住了妖主的脖子,顺势将妖主死死砸到地上。
妖主被钳制住,聚集力量散了,砸地的瞬间七窍流血,而断翅好像丝毫没有费什么力气一样,游刃有余,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他将妖主按在地上,见妖主无法反抗了,空出的手掰开了握紧四面刃的拳头,重新拿回了四面刃,正打算给妖主来个开膛破肚的。
生死一线,银月的冰刃飞了过来,直直打在四面刃的刃尖上,断翅的手腕一震四面刃又从手里脱离了,紧接着第二个冰刃对着他掐住妖主的那只胳膊射过来,断翅眼疾手快竟还面带笑意,手一用力将妖主拉至半空,随即手一松自己跳开了,闪身的时候还不忘用利爪划了一道藤蔓茧,一下子导致花醉的藤蔓损失惨重。
断翅成功躲开以后,银月的冰刃眼看就要扎进妖主的胸口了,银月咬牙切齿瞬间爆发,移至妖主身边,半空中将他截下往自己怀里一拉。妖主也反应过来,很快调整姿势,搂住银月的脖子预备双脚落地,但是脚还没落地很快银月双手卡主他的腰向上一抬,又是一个后跃跳开一步,正好也给刚刚猛然施力造成了一个缓冲,银月再落地的时候一个弓步站稳。
这时妖主才重新踩到地面上,栩羽见此电光火石之间,快速权衡利弊马上回防,一个爪风扇开断翅和狍鸮间的距离,栩羽这会子力量饱满,爪风贴着断翅而过,割断一大缕红发,断翅稍有吃惊,很快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妖主那边,正面进攻去夺取被栩羽拽至身后的狍鸮。
栩羽也不退让,两个人近身而战,断翅一个虚晃转移栩羽的注意力,再一个弯腰转身企图去抓狍鸮,栩羽顺着他的动作,几乎与他贴身而过,胳膊肘向后一用力成功将断翅击退开来。
刚刚一番翻腾,又被银月这一抱,更何况自己好像还投怀送抱了,手更是不敢动了。
银月说:“等下再亲热吧。”
说完放开手朝栩羽的方向冲去,他已经察觉到断翅有进屋的意图了,深知哪怕花醉在屋里也是抵挡不住的。
屋里馨儿和云雀都感觉到了屋顶在燃烧,已经开裂甚至看到火光了,开始有带着火焰的东西碎片往下落,这火光一透进来,她们的视线就清楚了。
这时无数带着火焰的碎片开始砸落下来,两个姑娘惊慌失措,花醉的藤蔓迅速形成一个保护顶,避免了危险。
正当云雀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发现这些藤蔓跟之前的不太一样,通红通红还往下液体,云雀伸手一接就是血红血红。很快她发现这些藤蔓不是来自地下,而是来自花醉的身体,花醉的肩膀胳膊背上,从皮肉里长出来的……
云雀再也控制不住,冲到花醉跟前,馨儿倒吸冷气哭喊不已,一时也没拉住。
云雀蹲到自己爱人跟前,好像已经几个世纪没有看到他的脸了一般,这会的花醉看上去跟死尸一样,面色乌青,脸颊下陷,一动不动,只有地上的藤蔓还在不断蠕动。
云雀唤着花醉的名字,花醉没有反应。情难自控,云雀捧住花醉的脸哭泣着亲吻他的脸,一路从额头到眼睛再到唇。
云雀就是舍不得放开,紧紧贴着。花醉总算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花醉还在笑,往前凑了凑又吻了云雀一下,“别怕,我还好,你听话,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乖,到后面去。”
“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
“你舍得吗?我舍不得,我不会死,我怎么能容忍没有我,别人抱着你,吻着你,牵你的手,不可以,我一定不会接受,哪怕你永世长生,也只能是我。”花醉语气虽然掩饰不住虚弱,但是仍旧执拗。
整个酒肆都燃了起来,馨儿能看到外面的场景了,很快她看到栩羽和断翅的恶战之交,心又是揪了起来。
馨儿挣扎着在地上爬了几步,喊了声栩羽,在这建筑坍塌噪音四起的时候,栩羽听没听见她是不知道的,但是断翅扭头瞧见了她……
断翅正好撞见了馨儿张望的泪眼,他好像一下子领悟到了一件让自己很高兴的事情,眼睛里闪了闪。
断翅抓住栩羽的双手,暂时停顿了一下,对栩羽说:“她活着,太好了,正好我不用担心称王的日子寂寥。”
栩羽听闻此言一怒,抬脚一蹬,断翅没躲开被踢出好远,不过这一下弄巧成拙将断翅蹬到了花醉的方向……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