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从厨房回来，只是摇了摇头，道：“看药渣的话是没有任何不妥的，查不出痕迹来。”

张氏和姜文禹两个人的心又悬了起来，李大夫解释道：“这赵大夫开的药方没问题，药渣也没问题，因此还烦请老夫人注意一下平日里的饮食，也提防一下身边的人。”

在饮食里下毒？也不是不可。

这就更为复杂，要涉及到厨房那边了。

早年谢氏刚刚入门，就和张氏争权争夺的厉害，为了不伤姜家谢家两家的情分，张氏自然也就开始逐渐放权。

这厨房早就被谢氏握得死死的，若是饮食里出了差错，和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姜文禹在这方面自然不如张氏心细了，只是吩咐了下人给老夫人换用银制碗具。

用银制的碗具自然让张氏放心了不少。

现下姜家才算是了了姜霏的婚事，继而又是要准备婚礼，还有可以选妃的优秀的姑娘……

张氏又给下了毒，顾氏那边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姜霏那边还不知道婚事，要是知道了，还不给乱来，三房那边内斗也厉害，合适年龄的姑娘除了姜谧还有两三个……

头疼啊两人都头疼不已，不过想到过两日姜文熙可以回京了，姜文禹不禁宽心了不少，这一堆的烂摊子，也算有人替他分担了。

姜听和文如燕这边，两人用完早膳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姜听疲乏得慌，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文如燕自然要打理现在这堆烂摊子，她身份不高，很多事情更不能自己武断决定，要等姜文禹回来，才可以定夺。

姜霏那边已经被关了很久了，按理说她现在掌管长房这边的事物，是该去劝一劝姜文禹，把姜霏放出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听儿差点因为她被溺死，便详装不知，姜文禹不提，她也不会主动去问。

没过多久，姜文禹便过来了，老夫人那边有叶氏去照顾，他也才得空，来文如燕这边看看，长房的情况如何。

文如燕本就性子温和，这时候这样温顺性子也是姜文禹最需要的，不由就过来和她一起用午膳，至于姜听仍在补觉，文如燕便没再叫她了。

姜文禹看了一眼午膳，不自觉嘴角上扬，“你这配菜准备的不错。”

文如燕没想到会被夸，便不自主夹了一筷子的芹菜肉丝到姜文禹的碗里，温婉笑道：“妾身是看老爷最近太辛勤，自然需要补一些。”

姜文禹看着面前温顺的文如燕，心情也舒畅不少，接着就开始聊起了家常，“听儿那边，还在跟我置气吗？今日都不肯来和我一起用膳。”

文如燕立刻摇摇头，无奈解释道：“她身子从上次溺水一直都很孱弱，前两日给累着了，这两人一直都恹恹躺在床上，连我也没怎么见。”

姜文禹内心的愧疚不由多了一分，感叹道：“是我这些年对你们母女关心太少了。”

文如燕不禁给姜文禹舀了碗山药乌鸡汤，宽慰道：“听儿小，才十二岁，有些事情还不够美明白，但是你老爷您总归是她父亲，她心中也是明白的，过两日自然想通了，也就不会这样了。”

姜文禹点点头，提到这件事心中太过愧疚，于是转移了话题，“长房这边的事物，你今早熟悉得怎么样了？”

文如燕诚诚恳恳回复他，“大概要处理的事物不多，也不麻烦。主要的事物都是三夫人在打理，我也偷得闲。”

姜文禹对后院事物不了解，想了想也确实没什么，便继续道：“至于霏儿的婚事，由弟媳她去操心就好，你也不需要太费心，若是她需要你去做些什么，你跟着去做就好。”

文如燕立刻点头道：“三夫人那边若是需要妾身，妾身自然权利配合。但是现下顾姨娘那边，那私通一事似乎颇有疑点，若是需要彻查……”

姜文禹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私通不同于其他事情，只要谢氏把证据摆在了姜文禹面前，他就自然而然相信了。

但是女眷诸如张氏、文如燕是一眼就看出来是栽赃陷害。

张氏自顾不暇，但是文如燕是闲得慌，若是要细查，她是可以为顾氏洗脱罪名的。

她不是那么迫切想为顾氏洗脱罪名，只是以后若顾氏与谢氏反目成仇继而相争，这样的局面确实不错。

姜听也刚刚起床，不知道姜文禹已经来了长月院，在和文如燕用着午膳，就直接去了文如燕的卧房，刚要敲门，就听到这段对话。

她不禁推开了门，也没提前敲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文如燕意外看了一眼姜听，嗔怪道：“现在进门都不敲门了吗？”

姜文禹看到姜听欣慰一笑，“过来就好，一起吃顿饭吧。”

姜听点点头，便坐下了，琴儿去添了副碗筷，给姜听盛了碗小米粥养胃。

姜听也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文如燕看她食欲不振的样子心疼道：“是不合胃口吗？”

姜听摇摇头，姜文禹也不禁问道：“是哪里难受还是不舒服？”

姜听依旧摇摇头，但却说道：“很久没和父亲和娘亲一起用膳了，有些感慨。”

继续打感情牌。

听了姜听的话以后，姜文禹心下的愧疚自然更深了，也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文如燕拉扯着家常，气氛才渐渐缓和的。

用过午膳姜文禹便回了书房，留下文如燕母女在屋里。

姜听看着文如燕无奈道：“娘亲，你可知道，顾姨娘的事情，你不可去彻查。”

文如燕疑惑看了姜听一眼，反问道：“若是以后夫人软禁解除了，看到我掌家井井有条，那么肯定要把罪责怪到我身上，但是若是顾氏的罪责洗了干净，那么就可以看他们俩内斗，撇清我身上的事儿了。”

姜听摇摇头，“你就算为她洗脱罪名，父亲可是依旧会怀疑她和她的儿子的，再说她儿子也不成气候。到那时不得父亲欢心，在家中地位依旧是没落了，别说与谢氏相抗衡，恐怕是自顾不暇了。”

看文如燕没有反应，姜听继续道：“娘亲您看今日父亲的反应，是不为所动吧？他根本不在意顾氏是不是真的私通。因为姜薇被毁容，她儿子更是个登徒浪子，她在父亲的眼中已经失去了价值，被抛弃了。”

被抛弃了。

就如同当年，文如燕诞下两个儿子，都一一早夭，后来身子坏了……后来，老爷也不再关注过她了，一门心思放在了顾氏身上。

文如燕怔怔，心中不曾明净的地方，终于敞亮透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