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妈妈在一旁咯咯地笑着，“哎，儿子啊，你这次比沐沐分数低啊，沐沐物理错了一个选择题，扣了4分，两门加起来比你高两分。”

“您一定不是我亲妈，哪有儿子没考好，妈妈这么开心的，您一定不是，”辛林皓还是皱着眉低头看着最后自己做错的那道题，怎么就算错了呢？

辛妈妈一听这话瞬间脸色就变了变，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抱住了辛爸爸的胳膊，“怎么办，这个秘密还是被他发现了，皓皓发现我不是他亲妈了，怎么办啊？”

辛爸爸通过后视镜往后座瞥了一眼说：“没事，都养这么大了，他要敢去找他亲妈，我就打断他的两条腿。”

辛妈妈：“老公，这么暴力是不是不太好。”

辛爸爸：“哦，那就打断一条吧。”

辛林皓：“……”

得，亲爸亲妈一定都另有其人了。

“哎，”白瑜停下笑，往辛林皓身边靠了靠，“你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

“忘了，”辛林皓有些郁闷，把白瑜往一旁推了推，白瑜笑着又挪过来，学着辛林皓以前的样子，往他身上一躺，“你忘了，我可记得呢。”

“说吧，什么条件？”辛林皓往后挪了挪，扭过脸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白瑜问。

“这个，”白瑜说，“我想要……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也行，”辛林皓答应的还算，“毕竟君子一言九鼎，谁让你赢了呢！”

白瑜一听他这话就想笑，昨天晚上的辛林皓还信心百倍的说自己一定能赢呢！

一路上两个人都靠坐在一起讨论题目。

“沐沐啊，”辛爸爸冲着后视镜叫了白瑜一声，“我和你姨姨今天和你们李老师谈了谈，是关于你学文科还是学理科的问题。”

听到这话，白瑜从辛林皓身上起来，坐好。

辛爸爸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说：“看了你和皓皓的试卷，我和你姨姨都有些吃惊，这是高三才能做的综合试题吧，你和皓皓这样的成绩，你们老师的想法是让你考虑看看学理科，可能到高三直接就能直接保送。”

没等白瑜开口，辛爸爸又补充说，“但是，我和你姨姨的意思是，送你们两个出国留学。”

“留学？”辛林皓这次在白瑜前面开口了，“为什么要去国外，我觉得国内就很好，我不想出国。”

“我也不想出国，”白瑜说。

“既然你们不想去，那这件事咱们稍后再说，”辛爸爸说，“上学期你们交表我也没过问，现在我还是要再问问，沐沐，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是，想学文科，我很喜欢文科。”

辛爸爸问的认真，白瑜也回答的很认真。

“那好吧，你喜欢就行，我尊重你的想法，”辛爸爸说完继续认真开车。

“你看看，我就说吧，”辛妈妈侧过身子对辛爸爸说，“我就说沐沐和皓皓两个人都不想出国。”

辛爸爸“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爸，”辛林皓抓着前面的椅背往前挪挪，“我们老师就没再说些别的？”

“说什么？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事？”辛爸爸问，又往后视镜扫了一眼。

辛林皓往白瑜那里看了一眼，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有些奇怪，难道老李头没说昨天晚上打架的事？

没等两个人诧异完，辛妈妈转身就往辛林皓脸上捏，“臭小子，听说昨天晚上打架了？”

“疼，下手这么重，我不是你儿子了就这种待遇吗？”辛林皓把自家母亲的手拿开，揉着被捏疼的脸。

白瑜看着他拧着的眉，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把，冲辛妈妈说，“姨姨，对不起，这事都怪我，他们是——”

“哎呦，是我家二皇子受苦了，”没等白瑜道歉的话说完，辛妈妈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这事我就是说说，没怪你，也没怪皓皓，当初报的那些跆拳道什么的班就是怕你们受欺负，只要不是故意找人打架，姨姨和叔叔都没意见。”

“当然，别下手太重。”辛爸爸补充说。

辛林皓：“放心吧，是他们先动手的。”

白瑜：“……”

这样教育孩子是认真的吗？！

“那这件事就这么了了？”白瑜问。

“没有，”辛妈妈说，“你们李老师就说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没细说，还有你这脚伤，本来打算在今天下午找你们和那个什么伟的，但咱们不是有事吗，就说到下周一去学校了再说。”

后座的两个人“哦”了一声，没再问别的。

“咱们家的二皇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这件事我一定会让那个什么伟知道知道。”

辛妈妈眼神很冷。

辛林皓和白瑜看到她这种神情就知道自家母亲大人是真的生气了，现在最好闭嘴不要再说任何事情，要不然说不定去完疗养院林女士就能直接杀回学校去。

好在沉默的氛围也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哎，辛总，”辛林皓像是刚刚才想起来，闲闲的躺在座位上问辛爸爸，“今天怎么您亲自开车啊？”

“乱叫什么呢，”辛妈妈没再说刚才的事，皱着眉，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辛什么总，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还真打算去找你那不要你的亲生父母啊？”

辛林皓搓着胳膊喊：“家暴，你这是家暴啊。”

“就是，敢去找自己亲生父母就把你的腿打断，”辛爸爸对着后视镜里和自己眉眼七八分相似的辛林皓说。

气氛终于有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辛林皓把靠着自己肩上看戏看的嘎嘎直乐的白瑜推到一边，作势就要拉车门。

一路上打打闹闹。

辛爸爸把车开到之前定好的饭店，四个人吃完饭，就往疗养院赶。

以前都是白瑜自己一个人去看姥姥，但这次医院打电话让他们都去，说是老人的病情稳定了一些，去的亲人多一些可能对姥姥的病情会有所帮助。

从饭店出来后，一路上白瑜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偏头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各种建筑、景物，或许是因为这次陪着自己的人比较多，总觉得心情也比前几次要放松许多。

自从妈妈去世，姥姥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白文宇和他小情人的刺激，导致精神异常，住进了疗养院，已经两年了。

两年了！

自己从一个拥有幸福家庭的小孩，变成了现在这个两年没回过家，住在邻居家的“孤儿。”

也不对，现在是二皇子了！

“想什么呢？”辛林皓在白瑜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下车了。”

回过神来的白瑜看着车窗外疗养院的牌子，才惊觉已经到了。

“走吧，没事的，姥姥很快就好了，”辛妈妈解开安全带后，伸手在白瑜头上摸了摸，“我们都在呢！”

“嗯，”白瑜拉过头上的手，拍了拍，“放心吧姨姨，我没事。”

虽然之前陪白瑜来过一次，可辛林皓却从来没进来过。

疗养院很大。

绕过门口的一栋楼，路旁的大草坪上几个人正坐在那里聊天，身旁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护理人员，他们穿过草坪的时候，聊天的人停下来看着他们，似乎想要站起来，白大褂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们又坐好继续之前的聊天。

疗养院的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绿植也很多，到处除了已经开了的迎春花和玉兰，就是柳树，梧桐什么的树，还有很多叽叽喳喳叫的小鸟。

四个人又穿过一个小公园，才走到姥姥住的地方，还没进门，就看到离房子不远的地方一个满头白发，佝偻着背的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她不知道在看什么，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地方。

辛林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一只闪动着紫色小翅膀的蝴蝶正趴在一朵黄色的迎春花上。

“姥姥，”白瑜叫了一声，一瘸一拐的朝着老人走过去。

老人并没有转头，还是呆呆的盯着小蝴蝶。

辛妈妈、辛爸爸和辛林皓也跟着白瑜朝老人慢慢走过去。

辛妈妈还没走到老人跟前，眼泪就先下来了，带着鼻音叫了声：“干妈。”

“姥姥，我来看你了，”白瑜蹲在老人身旁，拉着老人的手，“姥姥，我是沐沐啊，我来看你了。”

眼前的小蝴蝶终于被突然出现的几个人吓跑了，老人呆滞的眼神才慢慢转回来，盯着蹲在地上的人。

“姥姥，”白瑜又轻声说，“我们来看你了。”

“你是……你是我大外孙子，”老人嘴唇嚅动了几下，又猛地抬头在周围扫了一圈，紧紧拉着白瑜的手，问，“你妈妈呢？你妈妈怎么没来？你妈妈呢？”

白瑜看着被抓着的手，有些激动，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姥姥第一次认出他来，“姥姥，您还记得我，您还记得我是谁，您——”

“你妈妈呢？”老人没理会白瑜的这些话，眼神急切的在四周寻找，“你妈妈是不是藏在哪里了？我就知道她爱玩捉迷藏，她小时候可爱玩了……”

说着就松开白瑜的手挣扎着要站起来，“她在等着我来找她呢，她就是喜欢玩。”

“干妈！”辛妈妈扑上去扶住差点从轮椅上摔下去的老人。

好不容易和辛爸爸一起把她又扶回轮椅上坐好，老人又开始挣扎，“静语啊，霏霏捉迷藏去了，咱们得去找她啊，你去把她给我找出来。”

“干妈！”林静语松开抓着老人的手，捂着脸走向一边，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有些难受。

“姥姥，”白瑜仰头把就要冲出眼眶的湿意挡回去，又转身蹲回老人身边，“姥姥，我妈妈她今天没有来，她有些忙，下次，她下次一定来。”

肿着的脚因为他突然的下蹲又是一阵疼，但他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还是紧紧盯着老人。

一听他这话，老人慢慢放下挣扎的手，同样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攥着一个东西划了过去，一直看着白瑜的辛林皓第一个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老人的手，手被扎的生疼。

“是你，是因为你我的霏霏才没有来，我的霏霏一定是被你们给关起来了，一定是被你们给关起来了。”

老人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白瑜，高高的颧骨让她原来慈祥的面容也有些“面目全非”。

“沐沐，”辛妈妈赶紧从轮椅边拉过白瑜，心疼的看着白瑜脖子上刚被划出来的细细的血道子，“疼不疼啊，疼不疼啊沐沐，走，赶紧去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