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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亦暖》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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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泠然

“没有手机,没有网。在部队军训的日子真的好难熬。”明天才开始正式训练,今晚还没有实行军事化管理。曾艺睡在我的上铺,她豪爽的把一条腿搭在床沿上,百无聊赖的哀嚎。

确实挺无聊的,怎么能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不拥有网络呢!可为难坏了我们一代网瘾少女曾艺。

我也躺在床上,其实有没有手机对我来说没多大影响。反正拿着手机我也不知道干嘛。只是现在才晚上八点,要说睡觉是早了点。睡不了。

睡不了?那就找点儿事儿做好了。我翻身下床,走到书桌旁快速地写下一张便签揣进衣兜。

“我出去一下。”我往门边走去。

“出去干嘛呀?”曾艺捏着调侃腔懒洋洋的说,“去见小情人啊!”

“对啊!”可不是!我顺着她的话应下去。

“斯文色女。”我走出门时听到曾艺嫌弃的开口嘁到。

我就是好色怎么了!谁不喜欢帅哥啊!

我慢悠悠地走在水泥地上,身边的空气暖烘烘的,水泥地上余热未尽。路灯的光是昏黄的,温柔地投下我的身影。今晚的月亮很好,又大又圆,月光干净皎洁。这样的气氛很浪漫,适合偶遇或重逢。

我不确定能不能遇到韩疆,毕竟男女兵的宿舍隔得挺远的。我的手放在衣兜里,用力地攥着那张薄薄的便签漫无目的地走着。

期待、紧张、犹豫,都在此刻光临。

“泠然。”一个声音从我不远处的前方传来。

我抬头寻声望去,是韩疆。我攥着便签的手加了些力道,像在藏一个秘密,小心翼翼。

我笑着对上他的视线,我们走向彼此。一步一步地靠近。

我说:“原来夜行者不止我一个人呢!”

尴尬,真的很尴尬。他不说话也不笑,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沉默许久他才说:“还没开始军训,出来溜达溜达。”

“还以为你永远都是个三好学生呢!”我笑他,难得从他口里蹦出一两句懒散的话。

“守规矩久了,会累的。”他一直看着我,或许是出于对谈话对象的尊重。可我明明看到他的眼里泛起了一圈浅浅的涟漪,漾着不一样的水光。“不管是行为还是人心,都一样。”

他又问我:“老朋友,一起走走?”

“行为”、“人心”。总感觉他话里有话。莫非?算了,我不敢对他的弦外之音妄加揣测。这样的念头太可怕了。我收起小心思俏皮的回答他:“老朋友乐意之至。”

我们并肩走着,我看好戏的问他:“听说,你今天下午被教官罚了?”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酷酷地走在我旁边。他重重的叹口气,说:“别提了。罚得真狠。”

这就奇了怪了,不是亲兄弟吗?书寒哥这么铁面无私?于是我问他:“教官不是你哥哥吗!还这么下狠手啊!”

“可不!铁面无私得很。”他轻轻地笑,宛若春风吹。

我也跟着笑。

我小心打量周遭环境,静悄悄的夜只有几盏路灯还没睡。我深呼吸着拿出快被手心的汗浸湿的便签。给他,给他,把便签交给他。你没有多余的滥情的心思。

“喏!”我偏头看一旁,忸怩地把便签给他。

他疑惑不解地接过去,问:“什么?”

说着他就要展开便签,我立马拦住他的手,说:“礼尚往来,但是现在不准看。”

“好!”他爽朗答应,然后又狡黠一笑,说,“回去一个人偷偷地看。”

“嗯。”我点头。心里直突突,今天的他不太像从前的他。不对,什么一个人偷偷地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呸呸呸!可现在收回话会不会太晚了点啊!

见他收下了便签我也就以太晚该回宿舍了为借口和他道了别。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曾艺已经睡了。宿舍里关了灯,窗口透过几缕米白色的月光。

我摸索着爬上床,躺在床上,刚才的画面一股脑的涌到眼前。

我从不敢想,有一天我还会和韩疆这样悠闲地散步聊天。虽然气氛有点干,但终归也还算浪漫,没辜负今晚适合偶遇与重逢的月光。

当他说书寒哥罚他罚得很重的时候,我的心情也跟着紧张,真怕他说的确有其事。我当时差点儿忍不住要问他:“你,还好吗?”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我不该这样问,否则显得太过亲密了。这不合适,我们只是好好做朋友而已,我们只是好好的老朋友而已。我不能逾矩。

我有意无意地掩藏多余的情绪。我不着边际的叹气:“有哥哥真好,我也想有个哥哥。”说真的。

“我哥也是你哥。”他说。

“嗯?”我惊喜地疑惑,然后收起臆想,“你别逗了,又不是资源共享。”

“我哥在追你堂姐,等追到了,我哥不就是你哥了吗?”他淡淡地解释,条理清晰得我找不到反驳的漏点。

好吧,那么我就虔诚地祈祷书寒哥早日追到我堂姐好了。以后呢,你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我堂姐也是你堂姐。

话说回来,他们俩本来就很登对儿,绝顶般配。所以我希望他们在一起也不全是出于私心。

“泠然。”他开口喊我,我才注意到他没再像从前那样叫我的全名。他喊“泠然”,这算是更亲密一点的称呼了哈!

“嗯!难得听到你这样叫我哦!”我作玩笑腔,因为这样显得比较轻松。

“不可以吗?”他无辜地问,“邓林说,他和田兮都是这样叫你的。”

“可以。”你这样喊我,我很高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一直这样叫我,我一定第一时间回应你。在此,隔着千山万水也谢谢邓林的神助攻。

想着想着,我不禁笑了起来。为了不发出声音,我紧紧咬住大拇指。

把便签递给他的时候,我犹豫不决了好半天。我说:“喏,作为回礼。”

他伸手收下,他那疑惑不解的脸一直盘旋在我脑海,觉得他莫名的傻乎乎,“什么?”

然后他又笑得意味深长的说:“好,回去一个人偷偷地看。”

果然,男人都是狼。永远窝藏色心和祸心。表面上的东西信不得。

又想着,他刚才突然问我:“为什么想学文物保护?”

“因为觉得有意思。”我说。是挺有意思的,那些装化学药剂的瓶子多漂亮,那些化学溶液多好看,色彩鲜艳亮丽。

“化学资料看过了?觉得怎么样?”他问我。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猜到我当时找他借资料是为了学这个专业的。

“看过了,”我犯难了,化学果然是我的天敌,“觉得很难。”

他直接笑出了声,并且丝毫没有觉得在女生面前应该学着委婉一点。

“你一文科生,高中三年都没学过化学,觉得难很正常。”他说得还天经地义的样子。这算不算是看不起文科生的理科思维?

“这是在讽刺我吗?”我佯装生气地质问他,眼神恨恨的。

看你能说出个花来!

“如果实在难懂,我可以给你补习,”他补充道,“不收学费。”

补习?免费家教!那感情好。不如我就应下了?

“好啊!你就算要收学费我也是不会给的。”怕他出尔反尔,我得先发制人。

“哪敢收你的学费啊!小学的时候就那么凶,谁知道现在有没有变本加厉呢。”他到还一副受了百般委屈的样子。

“哪里敢凶你嘛!你可是咱们班的男神啊!”我故意嗲声嗲气的说,“如果我错了,我认错就是了。”

咦,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自己怎么会用这么娇嗔的语气的?在没有反复排练的前提下,居然还用得如此顺畅自然。

哎呀!无耻!丢脸!我赶忙地扯过被子捂住头遮羞。

韩疆

我匆匆赶回宿舍,没想到还是被我哥逮了个正着。我的一条腿都跨进大门儿了。

“韩疆。”我哥目不斜视,严肃地看着我。

“韩教官。”我正面对着他行军礼,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晚是我哥查夜。我这不又是日常作死吗?

我厚脸皮地正面迎战他严厉的目光。这是他教的,他说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敢冲在前面,不能怕丢脸。那好,我现在就是在践行他的教诲。

哥向我走过来,两道浓浓的眉峰紧紧地靠在一起。难道我又要遭受一场暴风雨?

谁知道他杀气腾腾地走过来,等到了我面前的时候立马就变得温柔了。他递给我一个小黑瓶,说:“止痛的。明天练射击,你没拿过枪,手肯定磨破皮。”

“这算是开小灶吗?”我掂了掂药瓶子,说。

“爸妈让我照顾你。”他丢给我一个漂亮的白眼儿。

哎,我哥这个人一点也不会说谎,每次一说谎不是结巴就是目光无处安放。好,是爸妈说的就是爸妈说的吧。大男人家害羞个什么劲儿呢!

我笑着说:“谢谢爸妈!”

“快点儿上去。”他抬脚踹我一下。

啧,恼羞成怒了。今天工作日,你连手机都没有,上哪儿联系爸妈呀!哥,我知道这药本来就是你要给我的,你只是拉不下脸才以爸妈为借口的吧?刀子嘴豆腐心。

谢谢哥!我会好好训练的。我把药揣进衣兜里,免得等会儿被宿舍里的人看见。

“那我上去了?”我只是微侧身没有走。

他像送瘟神般嫌弃的说:“上去吧!上去吧!”

“上去就上去!”我哼了一声跨进宿舍大门,在上楼梯的时候还是回头对他说了,“哥,谢谢!”

“滚吧你!”他被气笑了。看来他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不然他也不会喊得这么气急败坏。

刚才在宿舍楼下的时候,我看见我们宿舍的窗户没有一丝光亮,内心一阵窃喜,看来那群小子已经睡了。于是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恍若刚偷完情回家。呸呸呸!谁偷情了。这个形容不对。总之,我在开门时无比的心虚,生怕他们都还没睡。

可人生就是这样戏剧性,命运总爱跟我们开玩笑。常常把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带到我们身边,强行捆绑。

就在我走进门的瞬间,宿舍的灯骤然亮起。我本能地眯了下眼睛。那白炽灯的光突然划破无尽的黑暗,在狭小的空间显得格外明亮。

等我睁开眼看清四周时,发现室友们在我面前站成一排。他们动作高度一致,都是双手环抱在胸前。正当我疑惑咋不见陈致宇时,陈致宇就低着头从他们身后走出来了。

他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大哥,走过来的姿势特拽。陈致宇走到我面前,缓缓抬头瞪着我,眼睛睁得老大。仿佛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世仇。

他冷着脸举起枪,哑声问:“大半夜的,去哪儿了?”

我忍俊不禁,陈致宇这家伙的智商怕不是被白天的大太阳晒得脱水了!居然拿着一把报纸做的手枪在这儿逼供。小孩子呢!

我屈起手指弹了一下陈致宇手里的枪,笑他:“陈致宇,智商被太阳蒸发了?还有,这枪真的丑爆了。”

“滚犊子。”陈致宇恼羞成怒地冲我咆哮,但依然举着那把丑得不忍直视的手枪无比正经的说,“老实交代,是不是勾妹子去了?”

这时,他身后的几个室友像商量好了一样默契而强势的逼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请对组织绝对忠诚。”

我的妈呀!我这是犯了啥滔天大罪了吗?全宿舍的人统一战线,还把枪口都对着我。

“哪能啊!”我心虚地摊手,视线无处安放。

“嗯?”他们显然不信,所以都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着我。

陈致宇在被我吐槽之后变得兴致缺缺。他瘪瘪嘴碎碎念到:“毫无幽默细胞的男人,活该你单身。”

“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吧!”一个室友悻悻开口,一副吃饭时不慎嚼到舌根的表情。

又一个室友扶着眼镜接话:“难道是会情人?”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以为,那我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反正都是一群大男人,也没谁会无聊地去嚼舌根。

我尴尬得底气不足的回答他们:“嗯。”

宿舍瞬间炸开了锅,连焉茄子陈致宇都立马重挂旌旗。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激动得声音发颤,他说:“你,你,你小子,真的去采红颜露水去了!”

“滚开吧你,”我耸肩抖开陈致宇的手,这家伙动作真粗鲁。我嘲讽他,“没见过世面。low货。”

“嘁,世面我还是见过一点的,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会开荤!”陈致宇轻哼一声,反讽我,“原来你也不是素食动物嘛!你不是正宗的工科生。”

“谁说工科生就得绝情绝欲,过得像和尚了!你不也成天想着这儿勾搭那儿摘花吗?”我握拳在他胸口报复性地捶了一下,“猪队友,陈致宇。”

这声“猪队友”本来就很符合他的气质,谁让他白天的时候在队伍里大声嚷嚷的!

我往厕所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拿肩头撞他一下。我听见身后的室友一起无情的嘲笑他,他们欢快的喊:“哈哈,猪队友,陈致宇。”

这下陈致宇忍不了了,他肯定还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成了“猪队友”了。于是他暴走,火急火燎地追上来找我理论。

我站在洗脸台边洗脸,顺便抽空瞥了他一眼。他双手叉腰,皱眉抿唇,跟个受了莫大的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他不服气的说:“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成猪队友了。打游戏的时候我可从没坑过你。”

看来这位同志的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甩给他一个无语的白眼儿,接着洗我的脸。

他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的。我刚想等我洗完脸就这直接告诉他原因得了,可是陈致宇这家伙,天生缺根筋,还不幸被狗吃了仅有的半两情商,总喜欢义无反顾地往枪口上撞。

一茬没完他又开一茬,他贱贱的说:“对了,今天你擅自脱离队伍,教官后来怎么罚你的?”

我用毛巾擦干脸,然后把毛巾重重地摔在装满水的盆子里。水溅了我和陈致宇一身。

他灵活地跳开,然后惊叫唤:“靠,韩疆。老子的新衣服。”

简直要被这家伙气死,真恨不得这家伙就是盆子里的毛巾,溺死得了。“我说陈致宇,你又不是黄继光,学什么英雄堵机枪啊!”

他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依然不知死活的说:“今天看到你的红颜了吗?好看不?”

“你说你啥时候才能收收你那点花花公子样啊!”我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啊!一个人的情商怎么能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呢!一点都不会看人脸色。

他瘪嘴不开口。看着他吃瘪我就很高兴,于是我骄傲的说:“我的红颜比你的红颜好看几百倍!”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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