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警察上来就把林雪珊抓住,用绳子绑了。林雪珊这样的千金小姐,那是冰清玉洁之身,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看着冯艾青哭喊着:“姨妈……”
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冯艾青上前拽住林雪珊:“老总,为什么抓她?”
“为什么?刚才不是说了吗,装神弄鬼图财害命!带走!”队长使劲一推,就把冯艾青推了个跟头,坐到地上。
他和警察们拉着哭喊着的林雪珊朝路边走过去。
冯艾青从地上爬起来,哭喊着追上去:“雪珊……雪珊……你们放了她,要抓就抓我好了……”
林雪珊也哭喊着:“姨妈……救我……”
冯艾青发疯般地跑到林雪珊前边,伸开两手挡在那里,不让警察们把她带走。
队长走过来抓住她一使劲,把她扔出好远,冲着警察们喊道:“走!”
林雪珊被抓走了,冯艾青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这时有个看热闹的老人悄悄对她说:“别哭了,快去找找门路。这年头要是有钱,人就没事儿。”
这话提醒了冯艾青,她起身就往路边跑,拦住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她要到姐姐家去报信,凭着姐夫的人脉和名号,应该能把林雪珊救出来。
林雪珊被押到警察局,在那里见到了洪剑辉和沈局长。
林雪珊一看见洪剑辉就明白了,是他报的案,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怨气。既然洪秀楠已经救过来了,他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送进监狱?
难道洪秀楠死了?刚才还说救过来了,应该不会这么快又死了吧?她仔细盯着他的脸,很快从上面找到了答案。洪剑辉的脸上一副不屑的神情,说明洪秀楠没死,他只想出出气。若是洪秀楠真的死了,就凭他的脾气,能把她撕碎了。
沈局长知道林家是富甲一方的富贵人家,怎会让女儿去装神弄鬼骗钱?洪剑辉报案时他就知道这里一定有误会。可是他不管这些,一定要把林雪珊抓来。
上次因为林槐的事儿,他已经知道林生在京城的实力了,所以不敢轻易再招惹他。这次是个最好的机会,有人实打实地举报,可以名正言顺地抓他女儿。只要把林雪珊抓来,林生肯定舍得花大价钱把她弄出去。洪剑辉简直就是送来一个大金元宝啊。
洪剑辉一看只抓来了林雪珊,心里有些失望,问沈局长:“为什么不抓冯艾青?她跳大神装神弄鬼,害人的事儿她也有份儿。”
沈局长根本就没想抓冯艾青。因为她跳大神不是一天半天,听说可灵验了。对鬼神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想惹她,说不定哪天用着她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于是告诉洪剑辉:“害你侄女的是林雪珊,和人家冯艾青没关系,咱不能随便抓人啊。你先回去吧,有事了我再找你。”
把洪剑辉打发走了,他走到林雪珊面前,挤出一脸笑容:“林小姐,对不住了,人家事主报案我们不能不办,只好委屈你了。你先到号里好好想想,明天再过堂。”他在林雪珊面前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林雪珊心里非常恐惧,哪还顾得上观察他的表情,哭着说:“我害怕……我想回家……他侄女的自杀是和我有关,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我也可以承担责任。可是她已经抢救过来了,他也把我们那砸了,为什么还要抓我?”
沈局长根本不听她的话,一挥手:“给林小姐安排进林槐住过的那个单间,送床干净的被子。林小姐,有什么话明天过堂的时候再说。请吧。”虽然抓了她,但是和林槐不同,对这个千金小姐他不想真的当做犯人来对待。
林雪珊知道在这和他说什么都没用,就止住了哭也不再说话,跟着两个警察走了。
看见林雪珊走了,沈局长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在地上来回度步。之所以让林雪珊住进林槐住过的单间,就是想让林家人产生畏惧心理。能弄到林雪珊这样一条大鱼不太容易,他要下好这盘棋,让林家多出点袁大头。
沈局长猜测的没错,当冯艾青来到林家,把林雪珊被抓一事说了以后,林家马上就炸了锅。林太太哭得背过气了,林生急得老泪横流!因为有林槐的教训,他们对监狱有着特殊的恐惧。
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恨不得含在嘴里,舍不得受一点委屈。现在居然让那些粗野的警察们用绳子捆着,抓到了警察局的监狱。还不知会不会受刑,会不会被人欺辱?
冯艾青劝慰道:“姐姐,姐夫,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先把人救出来。”她心里深深自责,要是当时在林雪珊身边,应该就不会惹出这个大麻烦了。
林生心里非常后悔,就不该答应林雪珊去办什么心理医馆,差点闹出人命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冯艾青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把人救出来,自己绝对不能乱了方寸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沉思片刻,告诉林太太:“给我准备3千大洋,今晚拿给警察局沈局长。”
冯艾青觉得不妥:“姐夫,要我说5百就行了,别把他胃口弄得太大了。”
林生苦笑:“你是没和这帮人打过交道,他今天抓雪珊就是为了敲诈我的钱。不然的话,洪秀楠已经救过来了,她叔叔也把你们那个医馆给砸了,本不该再抓人了。先备着吧,少了恐怕不够用。”
林太太哭着说:“别管花多少钱,都要快点把闺女救回来。她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呀,想想就心疼死了。”
冯艾青骂道:“这是什么鬼世道,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都别着急了,他今晚一定会来找我。”林生站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
“姐夫,你怎么知道他今晚会来?”
“我要是去找他上面的头面人物,他就赚不到这笔钱了,放心吧,雪珊明天一定能回来。”沈局长既然知道他和上面的关系,林生断定他的目的只是要钱,不会太为难女儿。
林太太一听就急了:“啊,明天才能回来?那今晚怎么办呀?”
林生冷笑:“我想他为了要钱,绝对不能太委屈咱闺女。”
林雪珊被送到林槐住过的单间牢房。
女狱卒送来一套干净的被子,放到干草上,冷冰冰地说:“这是林槐住过的房间,你要是不想走他的老路,就在这好好想想明日怎么招供吧。”她的话虽然不多,但是话里话外都透着威胁,林雪珊心知肚明。尤其是沈局长把她送到这个房间,其中的深意傻子都能明白。
看见女狱卒出去了,林雪珊一下子瘫坐到被子上,打量着四周。房间里光线昏暗,除了地上的一堆干草没有别的。黑乎乎的墙上挂着几处蛛网,一片片血迹和污秽混杂在一起。地上的干草中还不时地爬出不知名的小虫子。
她从小到大都是在养尊处优的环境里,从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地方。因为恐惧浑身不停地颤抖,一边流泪一边用双手抱住了自己。
忽然墙上的几个褐色大字,映入了她的眼帘“冤枉!我不是杀人主谋!”她想起了爹爹说过,叔叔曾经在墙上写下了这些字。
一看到这些字,她的恐惧感立刻被愤怒代替了。叔叔就死在这堆干草上,临死前不知要忍着怎样的心痛写下了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她,要报仇,为他洗清冤屈!
于是,她不再害怕,反而觉得能住进这个牢房,也许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开始仔细思考怎么利用这个机会,弄清叔叔冤案的真相。思前想后她决定,用血手指!在这里用血手指有很大的风险,万一被人发现了,除了姨妈那些顾虑外,还可能被加上其他的罪名。但是为了叔叔,她顾不得许多了。
晚饭时分,女狱卒送进来一盒白米饭和一份炒菜。
女狱卒把饭盒放到地上,讥讽地说:“有钱真好啊,有钱不光能使鬼推磨,还能让人犯成祖宗。这是局长亲自安排给你买的,快吃吧。”
林雪珊摇摇头:“谢谢,我不饿。”她真的没有心思吃饭。
女狱卒眼睛一瞪,大声吼道:“别不识抬举!想绝食呀?”
她的一声吼,让林雪珊心惊胆战,急忙拿起饭盒:“谢谢,我吃。”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着饭菜。
女狱卒笑了:“这就对了,年轻人要学会审时度势,在哪山唱哪歌。在这里就不能摆你千金小姐的架子。把饭都吃了,不许剩下!”这是局长给她下的命令,林雪珊要是不吃饭,她就得挨罚。所以她对林雪珊憋着一股火,尽管不敢发出来,态度也不是很好。
林雪珊在她的监督下,吃完了一盒饭,女狱卒拿起饭盒要走,林雪珊悄悄把右手中指咬破了,捂着肚子呻吟起来:“哎呦……肚子好疼啊……哎哟……”
女狱卒有些吃惊,停下来问道:“是吃饭吃的吗?”她知道林雪珊是千金小姐,平日里吃东西一定精挑细选。吃了这些从外边买的东西,难免不出问题。
林雪珊抱着肚子在被子上翻滚:“哎呦……我不知道……”突然大声尖叫“哎呦……”
女狱卒急忙走过去蹲下来:“只是肚子疼吗?”沈局长特地交代过,这个林雪珊不能有一点闪失。看见眼前这个情形,她心里有些害怕。
林雪珊突然用血手指抓住她的手:“这地方也……”话没说完。两人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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