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活死人?啥玩意,是电影里面的那种僵尸吗?”
阿猪扶镜框,眼珠子溜溜的,惊疑的一比。
我同样好奇,可觉得卢俊杰这话有点故作高深。
无论是我看到的“黑色水母”,还是跟罗半仙一起经历的那些,都是有依有据,最起码是有着还算合理的解释。
卢俊杰没有明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嘴儿,也不管我跟阿猪听的明白与否。
而他所的说法是,这世上总有想着强行逆天改命的人,运气好的,能正常生活在阳间,而运气差的,就有可能成为活死人。
说完这些,他看了我一眼,给我一种颇是意味深远的意思。
我并不了解此人,但他的眼神,的确是让我当场一激灵,仿佛我就是这种运气差的人。
“你见到依依后,就懂了。”他说。
我当场坐蜡,这话已经算是很明显了,可之后任由我跟阿猪如何软磨硬泡,这青年死活撬不开口。
后头我跟一寻思,也就有点不以为然了,很有可能是这家伙故意卖关子,为的就是让我死心塌地跟着他去陈家村。
“爱说不说。”我心情一般,顶了一句。
卢俊杰面无表情,仍是那种清冷模样。
阿猪见氛围有些不好,笑嘻嘻的,将话题扯回到罗半仙身上。
还没就罗半仙的下落这事聊上几句,已经有陌生人朝我们走来。
是个中分头的中年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有点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且这人面部有烧伤疤痕,表情有些不自然,就像是敷上一层面具一般。
“几位这是在找人?”中分头开门见山。
我心头一咯噔,总觉得这人不像是挣点问路费的那种,而有可能是知道我们的行踪,一直是在跟随着。
“你怎么知道?”我回问一句,语气不算客气。
“这位叔,没错,我们是在找人。”阿猪帮腔一句,没心没肺的那种。
有时候我真有点怀疑,我们这位石壮同学究竟是蠢呢,还是太单纯,也许他跟我不一样,心思没那么细腻,只是觉得这位中分头大叔就是混迹古玩街的“油仔”。
挣点问路费的那种。
我见阿猪都这么说了,就算心里头有些不得劲,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了,说不好就是我疑神疑鬼了。
万一这人还真是个指着消息灵通混饭吃的,也算是帮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阿猪却是丝毫没有防备,问这中分头说是我们在找罗半仙,还特地说明了罗半仙是我们的朋友,我疯狂使眼色,这家伙却根本是无视掉。
我心中摇头,交友不慎!
“你们谁是六爷?”中分头突兀来了一句,表情显得更为不自然。
我怔住,本能地指了指自己。
“你就是六爷呐?”中分头上下打量我一眼,有种重新审视的意味。
“跟我来吧!”中分头一挥手,也不解释什么,看情况是跟罗半仙认识。
阿猪喜大于惊,嚷嚷几句,说是太好了,要是整条街这么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我不一样,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这未免太巧了。
中分头已经有带路的意思,见我的反应,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怀疑,笑笑说道:“小老弟,罗抬在我们这一行里头,算是个人物…他出了点意外,行动上不太方便,老实说,我等你们有些时间了……”
“那你怎么不去找我们?罗大师应该知道怎样能找到我们……”我终究是忍不住,话里头也是多了几分质疑。
“这不归我管,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去问罗抬!”中分头打断我的话,听得出来有些不悦。
我还想说些什么,一直没有作声的卢俊杰简单利落,跟那中分头开口:“带路吧。”
奇怪的是,这中分头只是笑笑,有点意味悠长的感觉,也没看出有什么好奇的,直接是大踏步走去,示意我们跟上。
我满脑子念头,乱糟糟的,总觉得这中分头会不会是罗半仙说过的那个对头的人,也就是搞魇阵那一套的人。
人有时候就是会先入为主,再怎么说,这人来路不明,古里古怪的,面上又是有烧伤疤痕,总感觉不像是好人。
“见机行事。”
卢俊杰压低声音开口。
我一愣,反应过来却是一惊,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觉。
路上,中分头主动跟我们聊起几句,却不是提及罗半仙,而是提到潘坡子。
潘坡子是村名,村里头的大姓就是潘姓。
起初我权当这中分头是打发无聊,越听却是感觉不是这么一回事。
按他的说法,这潘坡子也曾风光过,所谓的风光,就是指风水独特,不少他们这一行上的人,天南地北的,都是曾喜欢往这头“钻”,更有说法是这个村子最出名的是一座庙,庙下有井,是所谓的锁龙井。
阿猪听得津津有味,我则心思不同,毕竟十年前我爷爷就曾提到过要去找庙,而卢俊杰这初来乍到的,也是跟我提及见人找庙这一点。
离开古玩街之后,沿着郊外的方向一直前走,换了几次车,最后是步行,走走停停的,踏过几条草木疯长的小路,再翻过几个小山头,中分头一指。
“到了。”
他似乎已经没了往前的想法,且我能感受到他跟卢俊杰之间有种博弈的气氛,说不上来,就是互相看不对眼的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阿猪挺“社会”的,知道我跟他兜里没啥子儿,便朝卢俊杰搓搓手指,示意是该给点问路费这中分头了。
意外的是,这中分头还真似乎就是罗半仙的朋友,并没有在意这点小钱,也没有多逗留,就这么离开了。
也不知是我眼花还是啥,他的身影刚走远,视线当中,他的背后出现一团红色的雾气。
我怔住。
“一具傀儡罢了,有游师的实力。”卢俊杰蓦地开口,语气中透着一种意味,我的判断里头,是不屑。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想表达什么,本想跟阿猪交流一句,可介于卢俊杰就在身旁,就忍了下去。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者我揉揉眼想要确定时,视线当中那团红色气息已经淡下去,几乎是看不到。
“这该死的罗大师,一出事就撂下我跟衬衫仔,估计是钱挣到手了,才躲到这潘坡子!”
阿猪牙痒痒的来了这么一句。
还没等我回应什么,卢俊杰已经迈开步子。
到了村口时,我正琢磨着该怎么打听罗半仙的下落,唢呐声,鞭炮声,哭丧声已经传来。
“妈的,不是吧,这么晦气?!”阿猪咋呼一声。
我也是觉得不对劲。
虽说乡下出殡的事情并不罕见,可这中分头也太能挑时间了吧,或者说,真的就只是个巧合。
我留意了一下,卢俊杰只是示意我们让道,不着急进村,说实在的,他年纪虽然也就是大我们几岁,可给人感觉,像是经历了这世间百态一般,说不上来的稳重。
丧葬队伍很快路过,炮仗烟雾弥漫,荒草凄凄,白凌灰麻,说不上来的令人心闷,毕竟是白事,氛围往往就是这样,我屏住呼吸,只能着这队伍赶紧过去。
可当丧葬队伍前头有人捧着黑白照片路过时,我的心脏都似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毛骨悚然!
起初是眼熟,再细看,我的个姥姥,不是别人,竟是潘家的那个二妞。
“我草,衬衫仔,是…是那个潘银河?!”
阿猪鬼叫一声,连炮仗声都给盖了下去。
“不过是假丧,你们别一惊一乍的,看,谁来了?”卢俊杰的声音挤着炮仗声的间隙,落到我的耳畔。
还没等我整理好思绪,眼前出现一张丧着脸。
罗半仙!
我的头,大如水缸!
一大堆想问罗半仙的,憋在嗓子眼。
潘家二妞死了?什么是假丧?罗半仙这家伙出现了,这不是说明他之前就是躲着我跟阿猪,可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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