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看儿子年轻的面庞，咬了咬牙，坚定地说了出来。

“我因为生意上的事向杜员外借了十万两银子，口头约定是一成的月息，后来我陆续还了他十五万两，昨天杜员外与他的狐朋狗友们又来我家继续逼我还钱，把房子过户给他。说我不还就不走了，我忙叫膳夫准备好酒好菜伺候着，哪知道他们吃完饭还是不走，继续逼我还钱，杜员外嘴中不断地说着污言秽语骂着我和我儿子。我家里的钱全都还给他了，哪里还有钱给他，他就说没钱去卖啊，卖一次一白两银子，多卖几次银子就还上了。”

说到这里女人将目光转向了证人处的十个人，满脸的污秽却遮盖不住狰狞的表情，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一副恨不得痛饮其血，生啖其肉的模样。

“杜员外还说着先卖给他一次，一边淫笑着向我走来，我儿子看不下去，想反抗，但双拳那敌四手，被几个人围在地上打。这时衙役进来了，杜员外迎了上去，递给衙役一张银票说道‘没什么事，我们来讨债而已，这点银子就拿去请兄弟们吃酒。’衙役揣起银子说了句讨债归讨债，不许打人就走了。”

说到这里，女人又将目光望向了两边的衙役。

“大胆，竟敢污蔑朝廷公职人员？”官员一喝。

女子只得将目光收回继续说道。

“衙役一走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又来欺辱我，我儿子大喊衙役，可是衙役好像没听到一样，我儿子冲上去想要阻止他们，却被他们一直毒打，足足打了一刻钟，他们见我儿子已经动弹不得了，便来糟蹋我......我......我不是为了救儿子我就不活了！”

女子说到此处却是双手掩面，跪爬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着，可以见到，不断有透明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将地面洇湿了一块。

此情此景，便是石人也不会忍心去叫这个悲痛中的女人，只有让她发泄出来才会对她最好的安慰。良久，女子意识到这里上冰冷无情的衙门，而不是一个可以宣泄倾诉的场所。

“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我身上，没有注意我儿子，我儿子不知从哪找到了这把刀，将那些侮辱我的杂碎给捅伤了，试问一个儿子为了保护母亲有错吗！假若是大人你看着母亲被人侮辱难道不会欲将其碎尸万段吗！”

女人说道后来越来越激动。

“你的讲述可谓是真情流露，催人泪下，本官也不禁同情你们，不知可有人证？”官员嘴上表达着同情，脸上却毫无感情波动，敏锐的问道。

“我儿子可以作证！”女人听官员这么说，以为还有一丝希望，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你儿子是被告人，不能给自己作证。”

“那我那？我不能作证吗？”女人不甘心的问道。

“现在怀疑你是你儿子的从犯，也不能作证。”

“那......那......”

“那就是没有喽！看不出来，到是一个编故事的好手啊！”官员冷笑着看着女人。

“小女所说字字属实，若有半分欺瞒，我愿遭天打雷劈！此事错都在我，与我儿子无关，大人若要问斩，我愿代我儿子受罚！”女子听到官员的话慌了神。

“母亲！”于乐紧紧握着女人的手，将女人往身后一拉，抬头对官员说道“大人，我于乐一人做事一人当，姓杜的杂碎就是我杀的，我愿意接受处罚！”

“好小子，倒有几分血性，那么此案就此结案！”官员面露喜色说道，伸手正欲伸向面前签子，一枚鸡蛋正好砸了上来，正中官员眼睛。官员眼前一黑，用手一抹发现是一臭鸡蛋，便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问道：“这是谁干的！”

人群中一阵哄笑，哪里去找扔鸡蛋的人，官员见没找到始作俑者，便将手再次伸向了签子，“啪”又是一枚臭鸡蛋糊在官员另一只眼睛上，这下可对称了，两只眼睛黄黄的挂着蛋液，活脱脱一副丑角的扮相，拉来戏班子都不用化妆，直接便可上台表演了。

“谁？再有人扔东西把你们统统抓起来！”官员大怒。

“我们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审判不公！”这下人群中没人敢扔东西了，在人群深处传出细小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是引燃烟花的引线。

“我们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审判不公！”

“我们相信她！重审！”

“重审！”

“我支持于乐无罪，还请大人莫违民心从审此案。”原来是一白衣少年从人群飘道衙门门口，少年白衣胜雪，背后背着一张古琴，对官员微微颔首“不知在下可否替于乐辩护？”

“不知你可是于乐朋友？”官员虽然急于定案，但民心难为，只好再审，便向来人问道。

“不是，在下与于乐并不想熟。”

“那是于乐亲人？”

“不是，在下甚至并不任何于乐。”

“那你何苦来搅这摊浑水？”官员玩味的看着少年。

“在下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及老师的教诲！”少年一脸凌然。

“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于欢以可定罪，你又有什么可说的那？”

“大人所定是在认为于乐之母所言非实的情况下。”

“好吧，就算于乐之母所言，于乐杀人也是事实，你又有何可辩？”官员对来人的刨根问底很气愤。

“据在下所知《唐律》贼盗、斗讼篇中根据犯罪人的主观意图区分了“六杀”，即“谋杀”、“故杀”、；“斗杀”、“误杀”、“过失杀”、“戏杀”。”少年侃侃而谈。

“没错，对大唐律法倒还有几分研究，那又如何？”

““谋杀”是指事前有预谋的杀人行为，或者预谋杀人未遂行为；“故杀”是指事先虽然没有预谋，但是情急杀人时已经有杀人的意念；“斗杀”指的是在斗殴中过于激愤而失手将人杀死；“误杀”是指由于种种原因错置了杀人对象：“过失杀”，是指“耳目所不及，思虑所不至”，即出于过失杀人；“戏杀”是指“以力共戏”而导致杀人。可对？”

“没错。”官员暗暗心惊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对法律却是知之甚多。

“大人先前所判，是按“谋杀”之罪，可是若依实情，在下认为于乐当按“故杀”甚至“过失杀”来判处。”少年对官员彬彬有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