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撼地声由远及近，索恩带着大队人马赶了上来，长角大王狰狞的长角上，挂着的正是杜塔的人头！

这世上很少有人能从贼法组合下逃脱，更何况以有心算无心。

老酋长大仇得报了，可归来的牛头人却个个哭的像个孩子，黑索去了。

索恩激动的拎起斧子要报酬，当有人给他指出地上的肉饼就是凶手时，无处发泄的情绪转化成了泪水，索恩抱着王有才的大腿，不知道在嚎啕些什么。

黑索对于他，更像是半师半父的角色。

在仇恨的世界里，没有赢家，所以说，最好的敌人，就是死敌，死了的敌人！

事情并没有结束，营地中央，老祭祀将所有人集中起来。

一张嘴，所有牛头人再次落泪。

“和我一起的老伙计，都去了。”老祭祀以一种特殊的，轻松的口吻叙述着，如同某日清晨，朝阳下闲适的爷爷，在给孙儿们讲年轻时的经历，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过往的辉煌与灿烂。

时光滴答，带走的不止是青春，也塑造了曾经的美好。

“经历了这么多，巨蹄部落能走到今天，我很欣慰。”老祭祀的目光缓慢而坚定，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而我最要感谢的，是他，是你！”

老祭祀目光最终落在王有才身上，这段时间，巨蹄部落的发展绕不过一个人，功不可没。

“索恩，你可愿为酋长。”

索恩一惊，赶紧上前，单膝跪倒，“祭祀大人，我不能，老酋长死时，我们立誓，杀杜塔者为酋长，我没有资格。”

“卡洛斯，你可愿为酋长？”

卡洛斯也赶紧上前，口中否定。

“卡缪……”

“本恩……”

老祭祀每点一人，便有人从队伍中脱离开来，跪倒在地。

很快，巨蹄部落的中坚力量齐齐到场。

“好，好，好！”老祭祀微笑，他认真打量王有才，像是要重新认识一下，“王有才，你可愿意接任巨蹄部落第一百零八任酋长。”

此时此地此刻，王有才又怎能拒绝。

“我……愿意！”

没想到，百世做人，第一个我愿意，竟然是对一个牛头人说的，真是……

王有才心里，早已泪流满面。

老祭祀满意的点点头，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他朗声宣布:“我，贝尔罗德巨蹄，巨蹄部落第九十七任祭祀，在此宣布，人类王有才，接任巨蹄部落第一百零八任酋长！”

没有想象中的热闹与欢呼，所有牛头人整齐划一，单膝跪地，将右拳抵在胸口，“见过酋长大人！”

轰然间的声音振聋发聩，王有才却知道，那是沉甸甸的责任。

老祭祀没有停，他拿出法杖，珍而又珍的仔细抚摸起来。

良久，他拄着法杖，慢慢挺直脊梁。

法杖从最下端开始，一节节亮起，杖尖的土黄色宝石更是爆发出绝强的光芒。

“坎贝尔！”

牛群中站起一个面容稚嫩的身形，王有才对他有印象，他是几个见习祭祀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个，也是最契合祭祀之路的人。

“以我之名，赐予你，大地的祝福，第九十八任祭祀，坎贝尔！”宛如小太阳般的土黄色光芒倏忽间没入坎贝尔的眉心，形成了一个类似山峦般的印记，印记闪了一下，迅速没入眉心消失不见。

完成这一切，老祭祀脸色惨灰，他和颜悦色的对坎贝尔道:“孩子，愿大地指引你的道路，愿你能辅佐新酋长，愿巨蹄部落走向辉煌。”

话毕，再无声息！

……

我出生时，我哭着，所有人都笑着，我离去时，我笑着，所有人都哭着。

这大概，是最平常也最繁华的序章与终章！

悲戚的牛头人痛哭了三天，老祭祀的离去，让他们就像是一群没了娘的孩子，好在有索恩等人支撑，以牛头人的习俗，安葬了老祭祀与黑索。

而王有才也在处理各种善后事宜。

矮人，遍布全大陆的强势种族，数量不知是牛头人的多少倍，仅次于人类和精灵。

纳兰大草原上的矮人大多集中在赤炎山脉上，据说是当年为了躲避深渊入侵，从北面迁徙而来。

赤炎山脉横跨南北，从荒芜的戈壁到翠绿的草原，绵延数千里。

在荒芜之地，赤炎山脉就是绝地，那里是元素生物的乐园，而在纳兰草原上的一段，条件相对好一些，矿产众多，地火丰富，对喜欢锻造的矮人，那简直就是天堂。

矮人在那建立了一座地下城，取名勇士城。

忙完了老祭祀的葬礼，王有才才抽出时间，和矮人见了一面。

有魔礼青看着，王有才也不怕他跑了。

“介绍一下自己吧。”

“布林顿，石锤，山地矮人，卓越级战士，擅长采矿，锻造，现为大地之子执事……”布林顿仔细观瞧王有才，想看看他对卓越级战士的反应，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卓越级在这，就像是路人某某某一样，毫无存在感。

“停！”

王有才不得已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这念简历那。

“你是来打工的吗？”

打工？

词虽然很新，但布林顿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如果你考虑雇佣我，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按照矮人工匠大师的报价，我的日薪可是很贵的！”

“锻造吗？”王有才一只胳膊撑在扶手上，不屑的问：“你看这把剑如何？”他指了指魔礼青的青钢剑。

布林顿嘎巴嘎巴嘴，最终颓然窝回椅子里，就算他大言不惭，也不敢说他的锻造水平能做出这把剑，那个瘦高的怪人，可是单凭肉体力量，就切开了怒气铠甲和天神下凡的银色肌肤，那简直是神器级别的锋利了。

“那，我想出钱赎回自己。”布林顿考虑了一下，瓮声瓮气的说。

他和牛头人并没有直接冲突，这次来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托付，至于两个种族的血仇，他更不打算参与。

“可以，你打算出多少？”王有才和煦的笑，让布林顿多少感觉到温暖和安全，可身后的魔礼青却心漏了一拍。

他同情的看着矮人，思考着这个小矮子究竟得经历几轮，才能把自己卖了！

布林顿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怜悯，这是个好的开局，至少不用再打了，他欣喜的安慰自己。

“我出三千？”布林顿有些不确定，但矮人工匠大约值这个价钱。

王有才心中一动，这么有钱，法爷都不如这帮矮人，不愧是做军火生意的。

王有才保持着微笑与注视，没言语。

“三千五。”布林顿思索着，这笔钱拿出来，已经足够聘用一个顶级矮人工匠几个月的时间了。

“我出四千。”王有才打破沉默，“买你的命！”

魔礼青很配合的将手搭在青钢宝剑上。

布林顿愕然，嘴角不住抽动，还，还，还能这么玩？

而迪尔斯早已在克制捂脸的冲动，我的天，历史重现了！

竟比他那会还要狠，他至少还能自己出价，这回竟然要竞拍！

可怕，神使大人也在进步啊！

“你不能这样，草原的赎回规则里，没有这一条。”布林顿急切的辩解，以前都是讨价还价，怎么还有喊价的。

“第一，我不了解草原规则，也不代表牛头人，这位是我的家将，而你，只是我的战利品！”王有才靠回到椅子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鲁班出品，必属精品。

“至于这第二点，你放心，我口袋里的钱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全都用在你身上。”王有才的潜台词，就是他也有心理价位。

布林顿：“……”

若不是矮人战士不擅长骂街，现在已经跳脚上凳子了。

布林顿认真的看看王有才，又抬头看看魔礼青，最后认命的出价，“四千五。”

“五千。”

……

“一万！”布林顿大吼，猛地扯开领口的纽扣，一只脚踏在椅子上，眼睛通红的看向王有才，“没有更高的出价了，在高，你就杀了我吧！”

“成交！”

王有才轻拍桌子，示意交易达成。

“为了庆祝我们第一次交易，我们干一杯！”王有才变魔术般取出一瓶酒，还有两个玻璃杯，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撬开酒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

闻到酒香，多大的愤怒也抛之脑后，布林顿的口水就流出来了。

矮人好酒，这谁都知道，但这种酒，布林顿发誓，他绝对是第一次闻到，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