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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裳》035.人生处处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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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霭霭,分外宁静。

每逢周末,李章柯都会回来吃晚饭。家里只剩下了一个老爷子,几个儿女便轮番陪老爷子回家吃晚饭,每天都有儿女在身边陪着吃顿饭,就是为老人家排遣孤独最好的方式。

然而,今天的这顿晚饭吃得并不痛快,老爷子对于火锅店从去年开始就想扩张门面、到今年都没办下来这事儿,似乎有些意见。

自打老爷子因身体不适,主动申请从高中调到了小学来教数学,工作没那么辛苦了,对孩子们的管教却更严厉了,恨不得事无巨细的替他们操心每一件事。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丧了妻,几个孩子打小都是他当爹又当妈一手带大的,难免容易管教过头。

从进门开始,李章柯就被老爷子数落,先前像个二流子,剃个光头又像个劳改犯似的,看着就让人糟心;现如今头发才冒了点儿茬,更像才刑满出狱的囚徒了。

李章柯无奈,他本来也不想剃光头的,要怪也只能怪来老爷子家补课的熊孩子太皮!趁着老爷子中午出门买菜李章柯午睡,一群熊孩子拿剪子把他新烫的头硬生生剪了个豁!李章柯当时气得给熊孩子理发的心都有了,可偏偏这是老头子那个老园丁浇灌出来的花朵,他哪里又敢动?

一气之下,李章柯便剃了个光头。

数落完头发,老爷子紧接着又数落他的着装:穿个破洞裤,跟个要饭的似的。这个时候,李章柯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觉得这件事情上,是老爷子太古板了,审美还停留在上个世纪,跟不上现在的潮流。

最后一起吃晚饭,老爷子又碎碎念着说他挑食,光吃肉不吃菜,怪不得发育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李章柯心道,如果不是老爷子您吃个饭都能念叨半个小时不带喘气儿的,我也不至于埋头只吃面前这一碗肉。

念叨完他个人,便是念叨家里的火锅店,去年就已经商量好的要扩张门面,偏偏的卡死在了隔壁服装店这一环,服装店旁边的奶茶店和鞋店都已经谈妥了,他们多给出点儿转让费,还主动承担了帮忙找旺铺,以便火锅店可以续下余下的租期。恰好几间门店所隔着的都不是承重墙,简易打通做火锅店包厢很不错。

可,坏事就坏在了服装店上,那两个小姑娘态度横得不得了,还有个帮手时时刻刻护着她们!

李章柯觉得很头疼,可他怎么解释,老爷子都是不肯听进去的。

老爷子毕竟是个教了几十年书的老先生,教导主任做久了,行事作风愈发专横不讲理。他凡事只看重结果,就像他只看重班上孩子的期末考试成绩一样。

李章柯有理说不清,只换来老爷子一句“没用的角色。”

李章柯心里有数得很,老爷子是在骂他废物。是,从小到大他念书也好工作也好,他永远不是光鲜的那一个。即使这样,老爷子有时候会骂骂他,但多数时候,李章柯心里知道老爷子是很爱护他的。

他敬老爷子,重老爷子。但也因为愈尊敬,他便觉得从老爷子嘴里说出的斥责越刻薄,像一把刀子似的剜在他胸膛。

最伤人的话,永远是从最亲近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从老爷子家出来,李章柯觉得难受得很,找了俩狐朋狗友在大排档胡吃海侃一顿,啤酒兑白酒喝得脑子晕乎乎的,他结了账,赶走了两个朋友,拎着一瓶没喝完的啤酒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鬼使神差的,他便走回了火锅店,走到了隔壁汉服店门口。

天色已晚,整条街道分外静谧,火锅店已经打烊,隔壁汉服店却还亮着灯,时不时的传出两个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

李章柯一口干掉剩下的啤酒,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汉服店。他想看看,都这个点了,两个小姑娘还在里面干什么。

待他走近,脚下却一个趔趄,绊住了门槛径直摔进门里!

李章柯第一反应是完犊子了喝大了!第二反应是不能摔出个狗啃屎的姿势被人笑话!

于是,他眼疾手快的拽住了门框,握着啤酒瓶的手却砸在了地下,幸而恰好将他支撑住,让他得以站稳!李章柯暗骂了句操,嘴里叽里咕噜碎碎念着,“幸好没摔着,狗日的门槛设那么高,摔中风了老子得找你们给老子养老!”

待李章柯回过神来,抬头,便撞上了两个姑娘惊恐的目光,像两只受了惊的小鹿!

屋子里融融着女儿红的醇香和河鲜的浅淡腥味,李章柯瞥见八仙桌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螃蟹碎壳,夏菁菁的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蟹黄沫子,一向警惕的茵陈,已经抄起了裁缝剪,磨刀霍霍对准了李章柯的方向。

李章柯啐了一口痰,撑着手里的半个啤酒瓶,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扎手的球头,骂骂咧咧着“螃蟹搞起,恰得韵味嘛,有好家伙冒看见孝敬孝敬你屋里老子我!开个破烂店,还真把自己当老板咯!”

可不等他话音落下,两个小姑娘眼疾手快,居然喊要报警了!

“两个细妹子,哥哥就不信今天还收拾不熨帖你们!”李章柯碎碎念着,骂了几句便朝茵陈身上扑了过来!

茵陈喝了些酒,面色泛着浅红,虽然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但身子却灵活得很。她三两步绕开卤蛋的袭击,夏菁菁脑子忽然梗住,摸半天没摸出手机,索性直接朝着卤蛋撞了过去!

茵陈心中一惊,慌张抓起自己的手机,眼疾手快摁下了110。

夏菁菁虽然笨拙,却仗着自己那股牛似的傻愣劲儿,直接和卤蛋撞了个满怀,两个人四仰八叉翻在地上。见卤蛋被撞翻在地四仰八叉模样,茵陈灵机一动,扔下手里的裁缝剪,拽过熨烫台边的四角凳,一把卡在了卤蛋的脖子上,她则干脆直接坐在了四角凳上!

夏菁菁也不笨,一个鲤鱼翻身,一屁股压在了卤蛋的屁股上,押着卤蛋的两条腿往外侧分开,笔直压在地上,紧接着耳畔便传来卤蛋杀猪般的叫疼声。

茵陈不慌不忙的报完警,顺带举报了隔壁火锅店恶霸欺负人,挂了电话后,才觉得脑子有些晕乎。至于李章柯,被两个姑娘像拍蚊子似的钉死在地上,只觉得脸都被丢尽了。

街道又恢复了十分钟之前的静谧,除了汉服店依旧有些窸窣声,和醉汉零星的衰弱惨叫。

接警的片警来得很快,进了店之后惊得“阿耶——阿耶——”连呼了好几声,连拉带拽的,安慰两个小姑娘已经打电话叫隔壁法人过来对质了,才好不容易将夏菁菁和茵陈从卤蛋身上卸下来。

后知后觉的夏菁菁看到两个警察哥哥,方才觉得有些后怕,抱着其中一个帅气的小哥哥便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李章柯这会儿心里忍不住骂娘,心道老子都没哭,你倒先嘤上了。

茵陈惊魂未定的捂着自己的方凳坐在一侧,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外头一阵摩托车轰鸣,待那摩托车声熄了火,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闯进了汉服店内,“茵陈,菁菁,怎么了?”

茵陈尚未反应过来胡子大叔这会儿怎么来了,却听到李章柯声音哽咽的放声哀嚎了一句,“哥——”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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