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荆歌愕然，他已经调整好心态，准备展现他最乖巧无害的一面。之前一个问题，他就回答的极为详细，极为耐心，比那最优秀的服务员还要好。

没办法，人家是为了工作，而他是为了活命。

可是，化形是个什么鬼？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精怪幻化成人？

这个时候，两个世界的差异显化出来，两人之间隔着世界级的代沟。

“装什么傻，你以为你躲在乌贼壳里别人就不知道你是魔鬼王了，大老远就能闻到你的血气。”

青衣人很不讲究，一屁股坐在了黑色的沙滩上，随手扯下一段藤木，放到嘴里啃了起来。

“魔鬼王，血气，难不成说的是那只鱼王。还别说，真有些像以前的食人鱼，食人鱼也好像被叫作魔鬼鱼来着，这鱼王更甚一筹，叫魔鬼王还真没错。”

荆歌脑子急转，听到青衣人所言，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没闻出个所以然。

“化形化傻了？”

青衣人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一口将没有嚼碎的藤木咽了下去，打量着荆歌。

“啪——”

荆歌头上挨了一巴掌，不轻不重，却让荆歌的呼吸稍微有了些许变化。

“别给我装傻，天魂都觉醒了，至少三年了吧。不对，三年就能觉醒天魂——”

青衣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青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从中流淌出青色流光，一瞬间，青衣人的双眼青霞灿灿，神秘能量萦绕。

荆歌收回了思维，但依旧可以感应到能量的光芒。青衣人的两眼绽放青光，他顿觉自己的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看了个透彻，想起他还光着屁股，下意识地捂住了身下。

“现在捂有些晚了吧！”

荆歌的举动逗笑了青衣人，很快他又凝起了眉头，咕哝道，“还真是三岁，怪不得要将魔鬼王一族驱离溟海，这天赋也太恐怖了些，这样下去溟海的族群还真可能被这一族吃光了。”

荆歌的耳尖动了动，勉强听清了青衣人的嘀咕声，连连强调道：“我是吃素的。”

“哦？那你将这根藤吃了。”

青衣人的语气很是玩味，随手从旁边扯下一截绿藤，塞到了荆歌的手里。

荆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在青衣人压迫性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啃起绿藤来。

“甜的？”

荆歌脸色难看地小小咬了一口，嚼了嚼，一丝丝涩意之后是淡淡的甘甜，略有些像甘蔗的味道，只是没有那么甜。

既然不难吃，荆歌便卖力的吃了起来。本来他只准备吃个树皮，谁想树干的甜意更甚，愣是忍不住将树干也给嚼着吃了，吃完还不忘惊讶了一下自己的牙口。

“这树藤的硬度，怕是抵得上橡木了吧，我就这么给咬碎了？”

“真是吃素的？”

这下，连青衣人也震惊了，仿佛见鬼了一般，不敢置信地问道，“那你是怎么化形的？魔鬼王吃素也能化形？”

“化形是什么？”

有了前车之鉴，荆歌不敢再乱说话，试探着问道。

“你家里长辈没跟你说过？你连化形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化形成功了！”

青衣人的语气越来越惊讶，说到后来，荆歌好像听出了一丝淡淡的酸味。

“我没见过家人。”

荆歌语气低落，一脸的黯然，这一次，并不是装出来的表情。

“你的眼睛有问题？”

青衣人了然，既然荆歌是独自长大的，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再见荆歌一直闭着眼，他甚至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荆歌被遗弃的原因。

“嗯。”

荆歌只是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他在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恨意，若非他有空间和思维，眼瞎了的他，怎可能活到今日。

“化形，就是当体内的血气浓郁到极致的时候，自然而然转变为人形的过程。你现在这个模样，便是化形成功的表现。”

青衣人摸着下巴，眼中怀着不明意味的光芒，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容，语气突然和蔼了许多，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来来来，坐下说，说说你是怎么样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荆歌表现得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期期艾艾道：“前，前辈，我就不可能是人吗？前辈应该也不是人吧？”

“要是人你还能或者站在这儿？”

青衣人翻了个青眼，没办法，他的眼白也透着淡淡的青色，实在不像是白眼。

“什么叫做我不是人？你应该问我是不是圣？”

青衣人的话跟连珠炮弹似的，似乎是对荆歌的问话极为不满，最后一句话，更是差点让荆歌咬掉了舌头。

“圣是什么？”

荆歌心中呵呵了两声，脸上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沮丧道，“从我记事起，就一个人漂流，从没有人教过我什么。”

“算了算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青衣人大度地摆了摆手，指着他面前的位置，“坐下说，我又不吃了你，呃，暂时不吃你，你怕个什么劲。”

荆歌怯怯地坐了下来，微微有些不自然。他人小，心大呀，这样光溜溜地坐着，还被一个看起来人不人妖不妖的家伙诡异地盯着，能自然才怪。

“前，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海可真大，我都没有见到过陆地。”

趁着青衣人翻动烤鱼，荆歌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以紧张忐忑的语气询问道。

“别老前辈前辈的叫，叫我二爷——二爹，对，叫二爹，就叫我二爹。”

青衣人皱了皱青眉，眨了眨眼，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

荆歌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一半是真的，一半是特意夸张了的。心中，则满是狐疑，暗暗警惕。

“别紧张，之前开玩笑的，二爷——爹我好歹是大圣，怎么会吃圣子，又不是不想活了。”

青衣人察觉到了荆歌的紧张，收敛了自己的恶趣味，一本正经地安抚道。

“真的？我就说前——二爹看起来仪表堂堂，威武不凡，又怎可能吃小孩子！”

荆歌心中呵呵，一脸惊喜之色，就连面部的肌肉都放松了几丝。

殊不知，荆歌的心反而提的更高更悬了。这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眼力心思可不大，他刚刚已经很克制表情了，结果还是被看出了紧张。

“那是——”

青衣人有点二，荆歌也发现了，可他不敢掉以轻心。不简单的人，哪怕表现的再简单，也不简单。

“咳咳，我还是给你说说你想听的吧。”

青衣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止住了洋洋自得的话头，回答起荆歌之前的问题来。

“这里是龙藤岛，你二爹我的一处临时居所。至于位置嘛，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们面前的这片海洋，可是整个乾坤界最大最深的溟海，你没见过陆地也正常。就你这点实力，游个数年，也不一定能见到陆地。”

青衣人的话让荆歌感到十分的震撼，但也觉得不无可能。他游行的速度很快，时速有六七公里，相当于世界冠军的每分百米的速度，这还是有乌贼触腕做辅助的情况下。

这等速度，也就普通人走路的速度，若是再算上吃喝的时间，极有可能。

“前辈——”

“嗯？”

荆歌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感觉到青衣人的不悦，连忙改了口，虚心请教道：“二，二爹，我看到很多鱼都在发光，这是怎么回事？”

“你连这都不知道？那是血气，血液弥漫出来的气息、你们海兽种类繁多，血色复杂多样，血气也是五光十色，多姿多彩。

在陆地上，大多生物的血液是红色的，血气也是红色的。嗯，你的也是红色的，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你们这一族吃得比较杂，经常变化。”

“这血气可是一种能量？又该如何运用？”

荆歌解了一惑，再次请教，他的疑惑有许多，好不容易遇到了可以说话的，连忙抓住机会询问。

“能量？你是指力量吗？怎么尽是些不清不楚的词，看来连人话也没学会。”

青衣人直皱眉头，感觉跟荆歌交流起来有点小费劲，继续道，“血气，只是最低级的力量，没什么运用技巧，只是让你的防御强悍一些，耐打扛揍而已。

一般的海兽，终身也就是这个程度，甚至有的连血气外放都做不到。到了你这个程度，血气几乎尽数内敛，凝聚体魄之中，已经可以点燃圣火，开始炼皮了。”

“圣火？炼皮？”

这两个词让他产生了疑惑，听起来很是费解。

“化形成人，点燃圣火，便算是圣族。你现在还未点燃圣火，算不得真正的圣子。”

青衣人像是没有听到荆歌的疑问，自顾自讲道，“想要点燃圣火，必须要有长辈传授薪火，否则仅凭自身是无法点燃圣火的。你，想不想点燃圣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