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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运红颜》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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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茹,你这话怎么说?”,萧问天失去调侃的耐性,一屁股挨着许香茹坐在宽榻上,然后横躺下去,把双臂抱在头下继续说道:“事关大汉江山社稷的喜事,就是朕的喜事,既然是朕的喜事,难道不是你这个做昭仪的喜事?你刚才的话,朕可不爱听!”。

“臣妾知罪!”,许香茹淡淡的回了一句。

萧问天知道许香茹伤心,多说也是无益,既然场面冷了下去,他索性懒得理会许香茹,把头一歪,翻个身打起盹来。

尽管脑袋里装着许多事,但难得此刻有一会空闲时间,睡不着就睡不着吧,养养精神,顺便把许多事情的思路理一理。

国政呀国政!……只要清醒着,萧问天每时每刻记挂的就是这个。

什么事都需要时间,什么事都得等。偌大的国家,万千子民,什么事情都可以开玩笑,唯独国政不能,一步走错便没有回头路可走。如若因为自己一着不慎,以致大汉败亡,对萧问天来说,愧对的不仅是春秋秦汉以来的华夏先祖,更愧对今后两千年的炎黄子孙。

??一想到国政,萧问天便会想.起太中大夫贾如。贾如递上来的革新之策堆在宣室殿半个月了,萧问天一直没有诏准执行,甚至没有召贾如和丞相张禹议一议。贾如倒是或明或暗的打探过他的口气,萧问天没说可,也没说不可,就这么一直悬着?

事实上,贾如和张禹、王咸几个费.时三个多月制定出的更化改制条陈,卷卷直指大汉目前的各处弊病。策是良策,身为天子的萧问天也不是没有那个勇气和愿望推行,他顾虑的是,如果更化改制齐头并进、立即实施,很多无形之力会明里暗里的坚决反对。

萧问天知道,这些变革条陈一.旦颁布下去,动的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利益,而是一个个门阀世家,一个个kao弊病养肥的集团阶层,而这些门阀集团累积百十年之力,盘踞在社会的各个角落,高皇帝建立的天下,也得他们来扶持。

更改爵制、束官养民、改革税制、鼓励商贾,第一阶段.的革新精髓可用上述十六个字概括。求贤诏成为成例,解决了通畅仕途的问题,让大汉的朝堂不再被世家所把握,但这远远不够,如何保证官吏在位尽职,又如何对大小官吏进行约束?

贾如只解决了在位尽职的问题,条陈中提出了一.个观点:官职主事、爵位主俸。以贤能才德授官职而以功绩授爵位,一个小小县令,如果任上能造福一方,是为于国有功,可以授其高爵从而享受优厚的俸禄,但其官位不一定加以擢升,到底能不能升任郡太守,还需考评其才干能否胜任,毕竟,做县令称职的,做太守却不一定适合。

单就这一条来说,如果认真加以执行那再好不.过,真正做到了量才为用,同时,通过爵禄对能吏加以激励和肯定,不至于让为官者只想着官位擢拔一条路。

??可问题是,以功.绩授爵位,非功不得爵,那现有的承袭制度必然被打破,仅此一点,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跳出来反对。父王子侯,尚且可以容忍,毕竟,由父到子,只降了一爵。可父为王,子无功绩就是白身,这恐怕让人难以接受了?

还有,养民之策中提到,农为国之根本,故养民重在养农桑,所以要扶农税商。意思是说,大汉以农耕为本,要轻农桑的赋税,转而大力提倡手工业和商贾经营,将赋税加在工、商之上。疏奏中建议,取缔大汉境内所有通关税收,鼓励财货流通。同时,收回酿酒专营,对奢华物品和奢侈行为课以重税,比如课征宴饮税。

这一点萧问天也很赞成,农桑只能固国本,让百姓安居乐业,但不能使国家富强进步。而手工业和商贾经营则可富国,这个道理,后世来的萧问天要比贾如他们明白得多。更重要的是,只有繁荣的手工业和商业,才能让国家的制造技艺取得进步。借用后世的话说,手工业催生科技,科技上的领先,才是一个国家长久领先世界的动力。

这些东西,就连政策的制定者太中大夫贾如他们,也未必想得如此之深,但通晓几千年历史的萧问天不会想不到,也不能不想到,事实上,之所以有这套更化改制的方略,正是天子萧问天不断引导的结果。

远景虽好,无奈现实中的阻碍并非一冲就破,就眼前的形势来看,萧问天觉得还要等,他要等自己的羽翼更丰满,等自己的地位更稳固,否则,万一有个山棱崩,一切都无从谈起。

萧问天眯着双眼神游天外,身旁的许香茹自然无法了解,即便萧问天把脑袋里的所思所想对许香茹和盘托出,许香茹也未必明白这些家国大事,谋国,那是男人的事。

忽地脚步声传来,尽管很轻,萧问天还是听见了。

“娘娘,珠儿和小梅回来了”,lou儿的细语声传入萧问天的耳朵。

“是吗?她俩回来啦?叫她们进来,朕要见见她们”,萧问天迅即坐起来,吩咐lou儿道。

?。“喏,奴婢去唤她们”,lou儿蹲身领命,转身出去传?

少顷,珠儿和小梅低着头碎步而入,来到萧问天面前行礼道:“奴婢见过陛下!”。

“起来起来!”,萧问天笑着招呼,“朕一直想来看看你们,可朕太忙,不得空呀!听你家娘娘说,珠儿并未因亲和的事怨恨朕,朕这心里头……这心里头更不是滋味!”。

说到这里,萧问天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语气既惋惜、又沉重,“珠儿,你知道么,朕本不愿将你远嫁匈奴,委屈你了呀!可是为了大汉,为了这个国家,朕迫不得已!”。

“陛下无需多言,奴婢都知道”,听天子这么一说,珠儿原本微肿的眼睛又要掉下泪来。

“不,你不知道!”,萧问天随即接口道,“珠儿,朕不是一个懦弱的皇帝,大汉朝同样不是一个懦弱的国家!只是,大汉现在累了、病了!它需要时间恢复昔日的繁盛,需要时间再现过往的辉煌,朕,绝不是一个守成之君!今日你远嫁匈奴,是为了今后再也不会出现远嫁异族的公主,这,是你的使命,也是朕之使命!”。

“陛下!……”,珠儿跪拜在地,早已泣不成声,“奴婢知道陛下的雄心,陛下对奴婢恩重如山,就是让奴婢去死,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我走之后,望陛下善待妹妹小梅”。

萧问天起身将珠儿扶起来,饱含深情地凝望着她的一双眼睛,用坚定的语气回复珠儿道:“放心,你和小梅都是朕的妹妹,朕不仅会善待小梅,而且朕还要答应你,和你定下一个十年之约,十年后,朕会亲帅汉军迎你归汉!你……相信朕么?”。

“奴婢相信!”,动情之深,珠儿竟忘记礼制,伸手扶着萧问天的双臂再次跪拜下去,“此去,奴婢必定不负陛下重托,尽心维系大汉边郡安宁……陛下……奴婢在北边会日日面南相望,盼我汉家大旗早日出现……”。

十日后,一队十来人的汉军骑兵护卫着一个玄服汉官,北渡黄河,出朔方城,直奔河北的匈奴单于本部。

自从汉元帝建昭年间,当时的西域都护府校尉陈汤,也就是现在的大司马诛灭郅支单于之后,匈奴部族五单于并立的混乱局面宣告结束,而五单于之一的呼韩邪,因为依附汉朝得以最后胜出,并且尽复漠南漠北之地。

正因为呼韩邪单于臣服汉朝,十余年过去,匈奴呼韩邪一部和汉朝彼此相安无事,匈奴人的牧场,逐渐向汉朝的边郡kao近,甚至朔方城北面不远的草原上,也时见匈奴部族栖息放牧。

这支北出朔方的汉朝队伍非为战事,而是汉朝为和亲派出的使节,那名身着玄服、手持节杖的正使就是太学宫祭酒王咸。

四月的北地仍有些寒冷,不过,去年年末那场成灾的大雪如今早已不见踪影,草原上鹅黄的嫩草在一片枯萎中冒出了头,春风一度,渐显生气。

连日的奔波之后,王咸终于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开阔地域看到了延绵不绝的穹庐。

“没想到呀,匈奴人现如今一片生机勃勃,竟已小有气候”,王咸在马背上挥鞭向匈奴穹庐遥遥一指,对副使骑都尉许党说道。

“是呀,呼韩邪这个老胡人当真不失算计!上表称臣,不过失去些许颜面,可我大汉这些年,兵械粮米没少送他,现如今,还要送女人!”,许党的言语间既有对匈奴人的不屑,也有对汉朝养虎为患之策的不满。

王咸心里也有不满,当年先帝懦弱无为,没有趁着孝宣皇帝留下的好局面一鼓作气,一举荡平匈奴从而永绝后患,以致留给当今天子重重顾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王咸感叹道。作为臣子,他恪守臣节,不愿再去非议先帝一朝的事情,但这并不等于王咸没有自己的看法,只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匈奴人,几百年啦,他们欠我们汉人永远还不清的债,只要匈奴人身上的鲜血还在流淌,这笔债就永远不能一笔勾销!只盼我大汉能够日复一日的强盛,而今上又有孝武皇帝之肝胆!”。

顿了顿,王咸看着许党说道:“你知道吗,我多想再亲耳听到鸿翎急使大呼捷报,多想再听听万千军马高呼汉军威武!”。

“会的,今上圣明,定会有那么一天!我也希望啊,希望那一天不是来议和亲,而是来议受降!”,骑都尉许党跟着感叹一句。

正当两人感慨不已的时候,忽

地前面两三百步地方有一彪匈奴骑队疾驰而来,人数大约两三百上下,哟嗬哟嗬怪叫着将王咸的十来人包围起来,一名年纪三十上下、身着精致铠甲的匈奴人用马鞭指向王咸喝问:“你是汉朝人?来此何为?”。

这个匈奴人的傲慢之态让十来位汉军骑士很生气,许党张口要骂,被王咸伸手拦住,接着,王咸策马前行两步,朝那个匈奴人亮出使臣节杖,朗声说道:“我乃汉朝使节,奉大汉皇帝诏命,出使匈奴商议和亲一事,速速带本使去见你们的大单于!”。

“哟,汉朝又送姑娘过来啦,哈哈……哈哈……”,王咸刚说完,当即有一名匈奴骑兵嘻笑起来。

“据说,汉朝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赶明儿我也向汉朝皇帝求一个!哈哈……”,另一名匈奴骑兵的淫笑声更为响亮。

“闭嘴!”,身着精致铠甲的匈奴人喝止了那帮匈奴骑兵,看上去,这位三十上下的匈奴人地位不低,这些装备精良的匈奴骑兵对他很是畏惧。

“嗯,既然为和亲而来,那么,请汉使随我来,大单于的营帐离此地还有百余里”,匈奴头目回脸过来对王咸说道,虽然言语间再无冒犯,但说话的语气冰冷而生硬,让人难生好感。

“既如此,那就带路吧,希望天黑之前能赶到大单于营帐”,王咸收好节杖,伸手向匈奴头目作请状。

“汉使随我来!驾!”,匈奴头目掉转马头,高扬马鞭抽在马臀之上,两三百名匈奴骑兵松开包围圈,左右汇合跟在匈奴头目身后疾驰而去,把王咸他们远远抛在后面。

个把时辰后,绕过先前看到的那片小山丘,王咸看到更大一片匈奴穹帐,方圆数十里,他推测,这里很可能就是呼韩邪单于的本部所在。

果然,再走了二十来里,穿过层层低矮穹帐之后,前面的匈奴队伍在一座宏大的穹庐前停下来,整个队伍安静下来,齐刷刷的下马站好。

不一会,先前的匈奴头目从宏大穹帐中大步而出,朝王咸他们大喊一声,“汉使,大单于请你们进去!”。

“这里就是匈奴单于的营帐了,许党,我们俩进去,其他人下马歇息,记住,切勿轻易挑起事端!”,王咸扭头吩咐完,和许党一起翻身下马。

整了整袍冠,然后把节杖端握在手上,王咸目不斜视地随匈奴头目走进单于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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