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三十分,钟大奈自信地踏进了嘉陵市这片净土。
随同他一路来的还有同乡好友钟尚剑和林柬波的堂叔肖自清。
钟尚剑是广南市政府在三汇镇投资兴办的水泥厂的副厂长,他有个同乡同学现在嘉陵市公安局,钟大奈要他来的目的,就是起个搭桥联络的作用。肖自清来嘉陵市不同,说是看情妇江怀英的,其实另有企图。
到嘉陵后,他们要会的第一位,当然是钟尚剑的高中同学,现任市公安局法制处副处长的张云升。他可是这次“公关”用得着的“重量级”人物呀。
张云升,一位狂徒,政法大学毕业后,直接分配到嘉陵市当了几年警察,心躁不安,趁改革之初便停薪留职到了一所律师事务所干了几年律师工作。这两年律师这个行道逐步走入正轨,打官司的回报额有所下降,他便来了个一百八拾度的大转弯,好说歹说才回到了公安机关。今年初,市局机关调整中层领导班子,在副局长龚然的一再推荐下,刚升任为法制处副处长。由于专业与环境的造就,他对法律的熟悉程度达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可以从众多的法规条文中很快找出可利用的空间。他注重社会问题研究,却对社会认识往往偏执到了超西方的地步,盲目崇拜克林顿,崇拜西方生活,正在编写《社会西化问题研究》一书。他曾多次到附近大学与外籍教师探讨学术,一些观点超前得令西方学者惊讶地直伸舌头。
钟大奈仍然像往常来嘉陵市一样,照直住进了大龙宾馆。他认为,越在这个时候,越要装出与己无关的样子。只有以第三者身份出现,人家才敢接触你,做工作才有“可信度”。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小气得好像怕少睡了宾馆席梦思床的时间一样,立即躺在刚打开的客房里,舒舒服服地静候张云升的到来。他相信钱的力量,相信生意人最讲信用,钟尚剑从他那里领赏后会把张云升请到筵席桌上的。
几场铃声过后,张云升才从办公室的靠背椅子上濑洋洋地把手伸了过去,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突然起坐,按动按钮:“钟哥,你在那儿?”
“我刚到嘉陵市!”钟尚剑在电话中微微若若。
“我出来接你?”
“不啦,中午咱们到大龙宾馆餐厅一聚,如何?”
“你有什么事吧?”
“有点。镇上有个林柬波昨天被你们市公安局抓了,你给我看看情况。”
“哪个部门抓的?”
“不知道。”
“因什么事被抓?”
“可能与毒品有关吧。”
“好,我明白了,中午见了再说。”
说完电话,张云升急急忙忙跑下楼,走到市公安局留置室门口,正好遇见苏泰生,忙热情地打招呼,双手恭恭敬敬地递过来一根三五牌香烟:“老苏,这几天老不见你,跑哪儿跟谁一起干啥子大事去了?”
一串提问,使苏泰生心理顷刻间生出了种无法解释的厌恶,看着这份“热情”,有些纳闷:莫非真有事?对他这种极端超前的人,苏泰生一直是瞧不上眼的,碍于工作上的关系,虽在面子上对他给足给够给舒服,但从不与他私交往来。
苏泰生接过张云升递过来的香烟:“我能跑到哪里去,跑到美国去不是把你的位子给占了吗。”他伸过头,在张云升举过来的打火机上对燃香烟,“我们有案子,失陪!”
“啥案?”
“毒品案件呗!下午到你们处办理拘留手续,你帮我办快点。”
“大案还是小案?”
“我啥时间跟在人家的屁股后边屁颠过?我什么时间搞过小打小闹!不像你……”苏泰生把手一甩,转身走进了留置室。
看着苏政委关闭防盗门的动作,张云升小声埋怨:“还挺傲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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