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就说……”馆长停下来清清喉咙朝一旁的啤酒罐内吐口痰“就说一下这次的任务。”

鸦雀无声三十秒后馆长提了提左边眉毛再次开口“说啊你们说啊！”

“不是每次都由馆长您来说的嘛？”甲火说。

“这次不算在‘每次’范围内。”馆长再次清清喉咙仿佛那里有一个天然的垃圾处理厂一样“罗楹你来说。”

“好。”罗楹得到命令了解似的推了推镜架那时他戴的还是一副有框眼镜。

“这次的委托人要我们拯救一位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女人更确切的说是拯救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已过八个月并且看起来很大几乎不可能顺产。”

坐在桌边的重任静静听罗楹讲述委托人的要求——虽然事先庸晴已将资料到每根人手里可在行动前必须确认一遍这是制度——厨房的门紧闭从中隐隐传来水声与歌声是兰希在里面洗碗。

“女人不止一次的誓要将孩子生下来并且亲手杀死。”

“因为她要将对孩子父亲的所有仇恨放到这个孩子的身上。”甲火说。

“而这个孩子的父亲早在八个月前就死了。”佳萱边转着手上的原子笔边补充说。

“具体情况委托人不愿透露可我觉得那是因为它也不知道详情。”庸晴说“不过这点只要聊上几句就不难现我想。”

“我们可没那么好的沟通能力。”卡布拉在桌子的最角落处冷冷的说“调查的不清不楚那就是你办不好事。”

“你闭嘴！如果你觉得容易的话下次你去负责那一块。”甲火打抱不平的冲着卡布拉吼道。

馆长第三次清了清喉咙但没清出痰来只是象征性的朝啤酒罐里吐上几口之后说：“卡布拉！这次的任务你来负责。”

“什么？让他负责？”下面一片哗然。

“什么？你让我负责？！”连卡布拉自己也难以置信。

“难道我得了老年痴呆吗？我会说错名字认错人吗？”馆长说着站了起来将装有痰液的酒罐往桌上一扔而后指着卡布拉说“就是你来负责这次任务。”

“馆长是要让卡布拉扮成精神病住进去吗？”佳萱忽然说。

“扮什么啊扮。他还用扮吗？谁把他认为是正常人那谁就有神经病了。”馆长大笑片刻不一会儿又猛地严肃起来“不过佳萱说对了卡布拉你这次就要给我住到里面去。”

“那么预测完成度。”罗楹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说“我只有一星半。”

“我没星。”甲火似乎对于馆长的这次安排颇为不满。

“我半星。”庸晴说“不过这和卡布拉没有关系是我觉得自己的那部分前期调查工作没做好。”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甲火安慰似的说“这里没人的情报工作作的比你好。”

“我也一星半。”佳萱说。

卡布拉待其余人都表态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大喊：“五星！”声音响到几乎听不清他到底喊了什么。

“这傻子给点颜色就开染房。”甲火小声嘀咕一句。

“恩是啊。”罗楹同意道“不过要完成这次任务还非得靠他不可。”

“这次的任务是有危险性的你们没注意到吗？”佳萱继续转动手上的原子笔一本正经得说“这女人杀了包括她丈夫在内的全家人。”

“这当然注意到了。”

“说不定之所以她还活着就是要等孩子出生后才杀了他那样才算杀光一家人吧。”

“不过如此的一号人物必定是与普通患者隔离开的。”罗楹说“这样一来的话接触起来还真是困难。”

“不能和受托人面对面接触的话就不能顺利的完成任务。”

“难不成要我们也变成神经病住进去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精神病可比住在那里面的人严重多了。”

话音刚落馆长脚上穿的木制拖鞋便朝甲火头上飞来从五岁起便接受空手道训练的甲火条件反射般的一扭头躲过了鞋子直接撞碎窗玻璃飞到院子中。

“你是白痴吗？”馆长面带怒容的望向庸晴“喜欢上这种人你一辈子完了。”

屋内又是一阵寂静而只有安静下来才能听见兰希还在厨房里唱歌依稀的能听出她正在唱的是一名为《骤雨》的英文歌曲。

“虽然我不想提醒你们可看你们像一盘散沙我不得不说。”馆长索性将另一只拖鞋也甩掉光着脚站在地板上“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随时都可能生下来……关于这点你们可以稍微利用利用。”

讲完馆长头也不回的光着脚去到二楼重重的蹬开门又重重的关上。整个屋子像小型地震般晃动起来。

听见父亲回房了的响动兰希从厨房出来望了望地上的玻璃碎片略显无奈的拿起扫帚清扫边扫口中边唱着《骤雨》。

“这次怕是不想死也难。”甲火看着桌对面的卡布拉说。

“不过既然是馆长决定下来的事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罗楹说。

“馆长正在一点点老去脾气也一点点变的暴躁你们不觉得吗？”

“觉得了。”只有正在清扫玻璃的兰希回应甲火。

“如果你不想去参加的话大可以退出这次任务。”佳萱离开座位去到一边说。

“我正有此意。”甲火也站起来“如果是他负责的话我决定不参加。我可不想因为个傻子白白送了性命。”

这么说时甲火想起夕阳馆的那句格言来：“我誓愿为那些不在乎我的人冒险陪上我的性命。”但很快他还是坚决地踱跺脚来到院子中呼吸深秋微凉的空气。

“没有这家伙可能会完成的更顺利。”见甲火离开后罗楹才说“总之只要是馆长吩咐的事我一定执行不误。”

这一晚没有人安然入睡。不是为了即将行动的“任务”而是为了正渐渐分离的众人。相识了这么多年这几个人从育儿院来到夕阳馆彼此间昔日的感情正一点点的支离破碎。而这一局面是谁也不希望看到的可又是无法回避不得不生的问题。(本作品由原创文学网授权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