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东含这下是彻底愣住。

她所认识的柏尚黎，冷漠克制，沉敛又尊贵。

在她眼里，柏尚黎这个世界的人，不懂道歉为何物。

但是偏偏……

郁东含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低敛着眸子，神色带着几分讶异。

虽然不知道柏尚黎刚刚发什么疯，但是显然，柏尚黎的认错态度还是很优秀的。

看到郁东含这个模样，柏尚黎微微眯起眼睛，眼底很快划过了一道流光。

紧接着，他站起来走到郁东含的身边。

拉起郁东含的袖子就往外走。

郁东含有点懵。

但是看到柏尚黎那冷漠又深邃的瞳孔的时候，她舔了舔唇瓣，没有挣扎。

柏尚黎直接把郁东含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身后靠着黑色的靠椅，他示意郁东含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

郁东含轻轻眨了眨眼睛。

这才道：“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吗？”

“……”

柏尚黎抿了抿唇。

那漆黑的眸子看起来深沉无比，让人看了就有些胆怯。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郁东含身上的时候，眼底不自觉染上了几分暖意。

顿了顿，柏尚黎才开口：“你的成人礼，想要什么礼物。”

“啊？”

郁东含显然没有想到柏尚黎的跳度这么大，她愣了几秒钟之后才歪着头聚焦起目光。

“老师您要送我礼物？”

“嗯。”

“那个……”

郁东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送我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她总觉得这是一个坑。

她想着，自己这么热爱学习，柏尚黎这个班主任应该不会为难她……吧？

听到郁东含的回答，柏尚黎脸上的线条有那么一瞬间更加冷漠。

但是很快，他的眉眼又染上了几分柔和。

“你确定？”

柏尚黎的语气淡淡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神色来。

但是，他被桌子挡住的手，却死死地攥紧。

露出上面的青筋。

他想——

他快忍不住了。

郁东含的成人礼，意味着她成年了。

他想，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柏尚黎心中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珍爱的少年绽放光芒的那一刻。

但是——

毫不意外的，他看到那样璀璨夺目的郁东含的时候，会想要将她毁掉。

一如几年前那样。

在国外的日子，他不停地接受治疗。

但柏尚黎知道自己好不了了。

他有病。

于是，他伪装成了一个完美的、克制的、冷漠的自己。

他成功地骗过了机器，也骗过了医生。

当看到那一组显示他已经恢复正常的数据摆在医生的桌子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成功了。

他能逃脱这个囚笼了。

可是——

这样柏尚黎自己知道，他的病很严重。

没有一点好转的现象。

也永远都不可能好转。

…

郁东含眨了眨眼睛。

清润的眼眸看起来无辜又茫然。

紧接着她咬了咬牙，十分严肃：“我就想要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好。”

柏尚黎沉默了几分钟，这才缓缓开口：“刚刚，你吃饱了吗？”

“没。”

郁东含摸了摸自己平平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