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剑者无》第四十章 情迷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开朝的钟声回荡在熹微的晨光中,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檐角的脊兽,整座大殿就明亮了起来,恢弘的宫门在红衣卫士的推动下缓缓打开,一班朝臣按顺序排成两行,慢慢走进这座宫殿,这里,是地跨千里的帝国中心,无数的命令从这里发出,搅动着天地,是整片大陆的主宰所在,这里,就是新朝帝都——临京。

文武百官伴着唱礼班的声音依次入殿,文武分列,井然有序,恭谨的站在大殿之上。而其中,最为出彩的,是站在那御阶下的一名紫袍年轻官员,要说站在那里的,都是帝国的实权派人物,能位列于此的,莫不是须发皆白的年老持重,为帝国效力多年的老臣了,而这年不及而立的年轻官员,站在这一群老臣中间,分外咋眼。此人正是当朝一品大员,如今朝堂红的发紫的人儿,北伯宫玉大人。往日朝臣皆与之亲热,却不料,今日却是隐隐约约与其划清界限,北伯宫玉却似浑然不觉,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子临朝,百官恭迎。”小黄门一声高呼,群臣跪倒,山呼万岁。

只见一身明黄色映入大殿,低沉之声响起,“众爱卿,平身。”

群臣山呼万岁,徐徐站起。却见一位年轻皇帝安坐在龙椅之上,头戴勾花的紫金头饰,正中是一抹温润如水的白玉,一身明黄色龙袍,九条五爪金龙跃然其上,栩栩如生,刀削一般的脸庞上一抹薄薄的双唇紧抿,高耸的鼻梁之上一双眼睛晦深如海,不怒自威,自成王者气派。

众臣不敢直视皇帝,却似乎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竟是没有一人出来奏报,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皇帝脸色变得越发的阴沉,大殿之上冷风骤起。淡淡开口,“北伯大人可曾在朝上?”

听闻皇帝开口,北伯宫玉出列,拱手道,“微臣在此,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哈哈,有何吩咐?”那年轻皇帝神经质的笑了一声,声音却冷了下来,“北伯宫玉,你可知罪?”

似乎茫然不解,却又惶恐至极,慌忙跪倒在地,“微臣不知,还请陛下示下。”

“哼,你自己去看!”小皇帝一把把一份奏折扔在北伯宫玉面前,“没想到啊,你这敕勒族的身份是假的!想不到朕竟然救回来一个北金奸细,朕待你不薄,没想到竟是如此狼心狗肺之徒!”

北伯宫玉拿起奏折翻看一二,跪在地上,却不言语,一副死扛到底的样子,此刻,早有小黄门将奏折内容宣之于众,朝臣大哗。若镇北王所言为真,当年陛下游猎北疆,救下的敕勒族少族长本已经早早死去,这北伯宫玉就是北金精心筹划设的局!

看着跪在地上的北宫伯玉,皇帝脸上怒气越来越盛,“来人呐,把这北金奸细拿下!”

看着一代红人就要陨落,不少人窃喜,不过,树大根深,总有人出来分辨几句,“陛下且慢,北伯宫玉大人为当朝一品大员,帝国柱石,若仅凭镇北王一封奏折、一份现已无法解读的文书,便把北伯大人斥为奸细,恐失妥当。”却是吏部尚书出列求情。

“如此说来,吏部尚书认为镇北王在信口雌黄、血口喷人?”这时候,兵部尚书出列,怒目圆睁,“皇上,镇北王一心为国,可不能被这朝堂小人挑拨,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你!”吏部尚书也是吹胡子瞪眼,指着兵部尚书颤声道,“我何时说过不信镇北王?只是担心镇北王被小人懵蒙蔽!你休要血口喷人!”

一时间,群臣分成两派,吵闹不休。不过,却是更多人相信镇北王,说来也是,镇北王一心为国,为国守边数十年,劳苦功高,没有道理来诬陷朝中大臣的道理。而另一个,却的确是来路不明的异族,而今窃居高位,早有许多人看其不顺,如今墙倒众人推,把他拿下大狱的声音呼声很高。

“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在两派人争吵不休的时候,一向不参与朝中争斗的财务大臣默默出列,向皇帝拱手道。

“哦,爱卿有何话说?”皇帝也被这个反常举动起了兴趣。

“得甘州城守将奏报,镇北大营索取粮草军械,远超早年份额,现镇北大营已囤积大量粮草军械,而帝国北疆向无战事,却不知镇北王意欲何为。”帝国财务、军队供给向来是财务大臣操持。

群臣大哗,这可谓是诛心之语,帝国最精锐的军队远在千里之外,而现在却在厉兵秣马,不知兵峰所指,却是何人!

“大胆!”年轻皇帝一拍桌案!“竟敢离间朕与皇叔,你可知罪!”

“微臣据实而说,陛下息怒。”财务大臣跪倒在地,丝毫不为所动。

“你!你!你们!”皇帝似乎气急,“北伯宫玉事涉军情,在查明真相之前,回家禁足!若皇叔所言有伪,朕自然替你讨回公道!”皇帝哼了一声,转向财务大臣,“而你,离间君臣,寒了千千万万将士之心,其心可诛,不过念你一心为国,罚俸半年,自去向我皇叔请罪!”

“谢陛下!”皇帝金口一开,两人只得谢恩,群臣山呼圣明。

皇帝处理完此事,似乎心情不好,拂袖而去。群臣望着地上的北伯宫玉,没想到,如此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竟是没有把这人扳倒,想起坊间的传闻,落井下石的满是担忧,而一直谨慎旁观的人也暗自松了口气。

小黄门扶起二人,与那北伯宫玉耳语几句,方才退去。

小榭楼台,一条小溪蜿蜒流淌,恍若天成,此间奇花异草,各自争艳。花草掩映之间,轻纱掩映的小楼,却是清音流淌。

“玉郎,你不会辜负朕吧。”窗边站着的正是当今圣上,此刻穿着一身白衫,双手撑在栏杆之上,望着西垂的落日,恍然失神。

“陛下,怎么会?我这条命还是你救下的。”一双雪白的手从身后绕过身前,抱住了这个惆怅的年轻皇帝,一张俊俏的脸探出来,凝视着皇帝,赫然正是北伯宫玉!坊间的传言竟不是空穴来风。

那皇帝被人抱住却是不恼,反而回过身来,双手按住北伯宫玉的肩膀,低头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眼,低沉的问道,“难道,你是因为救命之恩才这般对朕的么?哼!”说着,一把推开北伯宫玉,转过头去,眉头紧锁,怒气横生。

“哎……陛下,”那双雪白的手又缠上皇帝,“陛下,我的心你还在怀疑么?”竟是啜泣出声。

听得北伯宫玉的啜泣声,皇帝再也冷酷无情不了,转过身来,抱住北伯宫玉,细细安抚,“好了,朕信你就是。只是,这次是委屈你了。”

两人温存许久,才分开,同斜躺在榻上,衣衫半解,露出各自精壮的身体,皇帝的眼神不停游离,口鼻之气慢慢灼热了起来。北伯宫玉也是满脸潮红,却是倏忽之间,从那床榻站起,走到桌前,端起一杯清酒慢慢饮着。“为陛下受点委屈不算什么的,我族族灭多时,只是不知镇北王从何处得来的遗书。”

“皇叔毕竟也不是糊涂人,我们做了那么多,他应该有所察觉,这次,应该是一次试探。”皇帝陛下也端起一杯清酒,一口干净,脸上却没有一丝担忧的神情。

“非要如此不可么?”北伯宫玉却是抓住皇帝的手臂。“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叔叔。”

“哼,”仿佛触到了逆鳞一般,皇帝脸色就沉了下来,“叔叔,哈哈,他还想直接当我的父亲!”

“什么!”北伯宫玉似乎被如此皇家秘辛惊住,“镇北王怎会如此?”

“哼哼,没想到吧,我光明磊落的叔叔,竟是如此禽兽。”皇帝脸色有些狰狞,“那时候朕尚年幼,父皇刚过世,朕的亲叔叔就来私会我母亲,母后为了让我顺利登基,才与之虚与委蛇!现在,朕要把母后所受之辱,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顿了一顿,“况且,数十万大军不在管控之内,今天你也看到了,有多少老家伙向着朕的叔叔,你说若是他举旗造反,这些人,是站在哪一头呢?”

皇权不容挑战!临朝十余载,普天之下,如何能够容忍还有一人尚在自己之上,自古以来,皇权的交替是一场血腥的较量,容不得半分人情。自古天心难测,自然,此前的话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北伯宫玉痴痴的望着这张脸,自己图谋的就要成为现实,不过心里却空落落的,皇帝回过神来,发觉北伯宫玉正望着自己,邪邪的笑了一声,“世人皆不容我等之情,朕偏要你!”说着,嘴唇就印了上去,一时间,风雨声起。

风雨声歇,皇帝早已离去。北伯宫玉懒散的从床榻上坐起,稍整衣衫,知道已早有人等着自己。于是唤了进来。

“禀告少宫主,现已探得那人下落,已经按计划让那两位剑主知晓,宫主也到了中原。”那人跪在床榻之前,却是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我大金汉子不必如此畏首畏尾!”北伯宫玉此刻一改儿女之态,“我为大金与狗皇帝虚与委蛇,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高深莫测的北伯宫玉此刻兀自在解释,却不知是解释给属下听,还是给自己听。那跪在地上的下属抬起头看了一眼出神的北伯宫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忙把自己头埋下。

“是!”跪在地上的人神色一肃,“为我族功业,万死不辞!”顿了顿,“宫主进了中原,我等是否前往迎接?”

“哼!”望着跪倒在地的属下,对着另外的人大表忠心,北伯宫玉脸上浮现一抹不悦,却很好的掩藏了下来,“师父他老人家仙踪缥缈,哪是尔等能寻的到的。你们自己做好自己事就罢了。”

“是!属下告退。”在北伯宫玉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