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相府最热闹的蔷薇院里,花儿依旧开的鲜艳,阳光透过院子里的香樟树一缕一缕的投射在地上,照亮这一处的清爽静谧,同时还有院中卧榻上,那比花儿还要光彩夺目的人儿。
她只是懒懒的躺在榻上,肤色胜雪,发丝如墨,一袭白色纱裙,衬托的她更加的似仙女一般纯洁轻灵,双手枕在头下,双脚跷着,晃来晃去。
一本木色卷轴轻轻的盖在她的脸上,尽管如此,却无法掩盖她的美,然而,她现在似乎一点点儿也……不开心……
“哎!”
这已经是九歌第两百三十次唉声叹气了!
茯苓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打了个哈欠,远远地看向九歌方向,无奈的回头继续趴着去!
“哎!”
九歌翻了个身,第两百三十一次唉声叹气!
见到茯苓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也很是无奈,只好嗷嗷叫出声来,“小茯苓啊,你家小姐我都这般痛苦了,你怎么就不理会我一下呢!”
“哎呀,小姐,你以为茯苓舒服吗!明明是小姐你被惩罚,为什么连我也要陪你不许出门嘛!”茯苓瞪了九歌一眼,抱怨出声!
“哦~”九歌挑眉,她斜眼看着茯苓,心下道,‘这丫头当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如此竟敢抱怨起她来,看样子是欠了管教!
九歌握着拳,慢悠悠的从椅子上坐起身,轻飘飘的看着她,只是那眼中警告之意,便只是一眼,便看的茯苓一阵恶寒!
她发誓,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一定管住自己这张臭嘴哟!
“哈哈,小姐,小姐,小姐息怒啊!茯苓,茯苓是口误,口误!”茯苓被九歌看的腾地一下坐起身来,然后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
“小茯苓,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哈,叫你陪着本小姐倒是委屈了你了!”九歌几乎是咬着牙的!
她这才不过被关了七日时间,月影早早跑掉了,红鸾来了两次,要她留下陪她,死活不肯,现在就连着唯一能够抓住的小茯苓也打算偷溜,那她岂不是要孤家寡人,独守空闺了……
不可以的,她不要啊!
“啊,小姐,茯苓我先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来哈,我先走啦!”趁着九歌闪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所以,茯苓早就撒欢的跑了,临走,洋洋洒洒留下一句话飘在蔷薇院上空!
回回荡荡!
也足以气死九歌,因为,姐姐下了死命令,她在关禁闭期间,决不允许踏出蔷薇院半步,否则,哪只脚先踏出去的就打断她哪只脚!
所以,现在,九歌还真的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但如此,她此时此刻还不得不靠着这个小丫头接济,不然非得饿死了不可!
哎,悲催啊!
九歌再次在卧榻上挺尸,哀叹!
“哟!”没多久,一个身着嫩粉色,容姿绝艳,端庄高贵的貌美女子领着一众小丫鬟从门外拾级而上,边走,便笑的奸诈,她看着九歌,笑容几乎立刻就崩了,“哟哟哟,我道这几日丞相府怎的这般清净,原是少了你这丫头为祸人间啊!唔,我就说嘛,还是关着你妥当些!”
九歌悲剧了,她原本以为有望解禁而变得闪亮亮的双眼忽地就暗了,她可怜巴巴的抱着夏侯苗的大腿,眨巴着晶莹大眼委屈的撇撇嘴无比幽怨的直喊,“姐姐!”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九歌双手紧紧的抱着夏侯苗大腿,双腿也圈着,硬是不让她动上分毫。
“噗嗤……”夏侯苗笑的更是得意,她当真是许久未见得九歌如此模样了,果真痛快呢!
“姐姐,你笑了!”九歌恬着脸笑嘻嘻的看着夏侯苗,她欢喜极了,忙道:“姐姐可是原谅我了,姐姐定然是原谅我了对不对,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夏侯苗忍俊不禁,她无奈的敲了敲九歌的那袋瓜子,这丫头呀从小便是如此,在外人面前佯装的胆子小小的,模样怯怯的,而在她面前却总是那般鬼灵精怪,惹人发笑!
“你这丫头啊!你瞧瞧是谁来看你了!”
夏侯苗只是轻悄悄说了一句,便无奈的撅了撅嘴,挪到一边去了!
“九歌儿!”
只这三个字!
九歌便觉得眼眶儿发热,她几乎有些不敢置信,险些儿从榻上摔了下来,只是被来人眼疾手快接了个满怀!
“九歌儿,怎的这般不小心!可是身子不舒服!”那人急急忙忙将怀中小人儿扶正,声音中全是着急!
那恸人的声音,每字每句的敲在她心上,九歌抬头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当真是大哥没错呢!
不自觉得,眼眶就湿了,那泪温热!
看的夏侯瑾瑜整个的心都揪起来了!
“九歌儿如何哭了,见到哥哥不开心吗?”夏侯瑾瑜轻轻为九歌抹去眼角泪痕,声音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欣喜!
“哥哥!”九歌忙扑到夏侯瑾瑜怀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受尽病痛折磨都未曾留下一滴眼泪的她此时此刻竟然哭的像个孩子一般!
“傻瓜!”
“噗嗤!”九歌独自抽泣了一阵子,又觉得自己似乎真有些傻,当下便停下了,猛地站起身来,狠狠的用袖子擦了擦那有些羞耻的两行清泪,神经叨叨的又‘哈哈’大笑两声,很有些得意的站在榻上,双手掐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夏侯苗,声音清脆且响亮,还带着点刚哭完的闷闷声!
“哈哈哈哈,哥哥回来了,姐姐你再也不能欺负我了哦……哈哈……”
“哦,是么?”被九歌这大起大落的情绪吓得微微一愣,夏侯苗这才发现九歌这是打得是什么主意,当下翻了个白眼!
接着眼神中带着些许威胁之意斜瞟着九歌,慢慢的靠近过来,双手握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额!那个,那个,姐姐,恩,姐姐,我胡说的,我胡说的!”九歌下意识的一跃下了塌,转身便跑!压根儿就忘了,刚才是谁说‘有了哥哥便不怕姐姐欺负了’这样的话的!
“噗嗤!”尽管身子劳累,这许久未曾出现的喜悦总算又回来了,夏侯瑾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一朵冰莲就这般的绽放开了,惊艳了一世的光景!
九歌看的怔住了,这个时候她似乎才猛然发现,她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了!
“哥哥,救我啊,姐姐她要揍我!”九歌咋咋呼呼的乱蹦乱跳,像个猴子一般,惹得夏侯瑾瑜禁不住又笑了,他站起身来,抓住乱窜的九歌柔柔的环进怀里!
“你呀,可也知道怕了!”夏侯瑾瑜轻柔的抚摸九歌头顶,就像儿时一般无二!
“罢了,苗儿,九歌儿还是个孩子,便饶过她罢!我听梅君严说,你如今已心怀有孕,不可操劳,可不许像以前那般玩闹了!”夏侯瑾瑜总还是给九歌求了情,只是嘴角笑意不减。
“哼,大哥,你偏就护着她!”夏侯苗撇撇嘴,恶狠狠的瞪了九歌一眼,不甘心的别过脸去,小声嘀咕:“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真是忘了小时候谁待你最好了,现在倒是粘起大哥来了,哼,没良心的小鬼头!”
“嘻嘻!”九歌吞了吞舌头,蹭到夏侯苗身边,小心的捣鼓着夏侯苗的胳膊,声音软软糯糯的凑了过去,“姐姐,姐姐!人家当然知道姐姐对九歌最好了,九歌最最喜欢姐姐了!”
“哦!是吗?”
“当然了,当然了!”九歌点头如捣蒜,整个人像只哈巴狗一般!
“哼!你这臭丫头!”夏侯苗无奈,到底还只有二十出头,总有些孩子心性,当下便沉不住气的笑了,只是还是假装恶狠狠的扭过九歌的小耳朵,一边扭,一边道:“你这臭丫头呀!”
“唔,好疼啊!姐姐饶命啊!哥哥救我!”
“苗儿!”夏侯瑾瑜蹭了蹭鼻子,走过来将九歌护崽子一般护在怀里,他都不知道,离开了九歌的这些年,没有喜悦,没有感情,没有心的日子究竟是如何过来的!
“哼!哥哥偏心!”夏侯苗撅着嘴抬眼望天,她才不承认她是嫉妒了呢!
“你呀,何时也这般的孩子气了!”夏侯瑾瑜无奈的摇头,看来在九歌儿的熏陶下,夏侯苗那一惯的沉稳大气也一去不复返了!
有了夏侯瑾瑜的保驾护航,九歌果断得偿所愿,搬出了相府,住进了传说中了无人烟,却在几日之内忽地崛地而起的一处宅子!
这座宅子坐落于京城之内,却也可以算的上是京郊之外了,毕竟那处当真荒凉一片,无人在此居住!
说它坐落于京城,它确是在朱雀门外的拱辰街道的范围内,说它处于京郊之外,它也确实是离城区远了些,它杵在一座无名山上,竟然还与相府相隔不远!
不但如此,那宅子竟然还有一条河流经过,河流的下游便是玄天湖!
“呵呵!”夏侯瑾瑜掩嘴而笑,“你这丫头,选的这个宅子倒是真不错!”
“那可不!”九歌得意,她自觉潇洒的扇着手中折扇,笑的嘴巴咧的老大。“哥哥,你是不知道,我多番下山可才找到这么个风水宝地呢!”
看着九歌得意的小模样,夏侯瑾瑜不知为何,心中便满满的都是满足!
即便他在她身边待不了许久,也没什么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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