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仓库的最边角,堆放桑麻最密集的地方。若是从这里烧起来,外头一时半会儿不会察觉,若等察觉,火势也不会小了。”
百里季扫了眼周围,立刻给出了判断,此话一出,便已觉察出了不对劲。
起火点选得这般的巧妙,若是意外,那也太过于巧合了。
于飞燕赞同的点头,从地上拢起一堆土,捧给他看:“这里的土也疏松了,看这边的颜色,那分明是炸药才会用的黄土。虽然火硝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但其实还是闻得出来的。”
百里季低头,就着她的手闻了闻。焦糊味里有淡淡的火硝味,刺激得他鼻子痒痒的,忍不住要打喷嚏。
他赶紧转过头揉了揉鼻子,眸色渐渐凝重:“这是炸药,快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
在仓库周围出现炸药,那这一场祸事便并非意外了。
“没有。”
于飞燕淡然答,瞥了他一眼,忽然上前来咬了他手中的帕子。
“你……”突如其来的一遭让百里季顿时呆住,抬眸便能见着她低垂的眼睫,像是一把小扇子般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有女子清香袭来,若有若无,让人捕捉到的一瞬间欣喜若狂,转瞬又因失去而失落不已。
百里季方要说什么,便见她将手中的土用帕子包好,而后递给他:“这是证据,你且自己拿好。”
手中的绣花帕子早已被尘土染得脏污,百里季呆呆的看了会儿,才突然问道:“你怎么知晓这里是炸药的?”
于飞燕的身形顿了顿,拍拍手掌道:“我爹爹藏书颇多,我偶然发觉这一类的书籍,觉着有趣便研究了番。”
方才捧着泥土手都脏了,于飞燕倒也不大在意。想着既然此次火灾并非意外,那定是有人要存心对付百里家,若能寻到纵火之人才好。
布庄是在乡下,这里地势开阔,十里八乡的站在高点儿的地方一看就了然。
于飞燕轻巧的飞跃到屋顶,把周围都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能无奈的回来,拍了拍百里季的肩膀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百里季摇头,“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哪里会惹到这样的麻烦。”
话是这般说,可他还是不可抑制的皱起了眉头。
有些麻烦并非是不去招惹就不会上身的,百里府家大业大,每年的进项银两能占国库的一半,就连当今皇上都要忌惮三分。
这般的财力,在叫人羡慕的东西,难免也会引得嫉妒。
说不定此次的事情,便是谁暗地里下黑手,要给百里府添堵的。
那一包作为证据的土百里季好生收着,并没有要借此去报官的打算。只是布庄这边的守卫多安排了一层,其他铺子里更是一点都不怠慢。
炸药并非人人都能弄到的东西,便是过年过节燃放的烟花也是官府管制的。这回炸药出现在这里,下黑手之人定然也不简单,在未查明是谁之前,他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以免打草惊蛇了。
出了这样的事,百里季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于飞燕有心要提一提婚约的事情,然而当事人不在,她也只能作罢。
好在这事儿一打岔,府内总算没有热火朝天的准备成亲事宜了,也算叫她松了口气。
在府里闷了一天,于飞燕就受不住了,想着在京城也没认识什么人,但李紫烟算了一个。如今百里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百里季忙得焦头烂额的,要是能让李紫烟来关心关心他,说不定他一喜上眉梢就主动要解除婚约了呢?
是个好主意!
尚书府她是认得的,但李紫烟住在哪儿院子她不知晓。
在围着尚书府转了三圈之后,于飞燕有些崩溃的靠在院墙外的大树干上歇息,眼睛随意一撇,忽而闪亮起来。
“唐安生!”
于飞燕惊喜出声,跳下树干。
唐安生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她,也是一喜:“恩人?你怎么会来这?”
“我来看看李小姐啊!”于飞燕哥两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要去做什么的?若是无要紧事,先带我去找李小姐。”
说到李紫烟,方才还精神的唐安生忽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眼皮子都耷拉了下来:“李小姐现在正练相扑呢,怕是没时间陪你玩。”
“相扑?”
于飞燕简直又惊又喜,催促道:“那多好啊,你快带我去,我正好和她切磋切磋!也看看你这当师傅的教得如何。”
她开口了,唐安生自是不会拒绝,从小门处带她进去。
只是说起这些,唐安生却是一直提不起精神,最后索性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这徒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成她的手下败将了。”
“怎么?徒弟学得好,做师傅的反倒不高兴了?”于飞燕揶揄道。
唐安生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欲哭无泪道:“恩人你是不知晓,前几日李小姐还是正常的,可昨日不知怎么突然发了疯,不要命了的练起相扑来,简直是进步神速!可她那副吃人的架势,我看着都心里发毛。”
这可真是反常呀!
于飞燕疑惑道:“你没去打听发生什么事儿了?别是真疯了吧?”
正常人干不出这事儿!
唐安生连忙道:“没坏事儿,是喜事,喜事啊!听说李尚书给她定了门亲事,对方来头不小,是个什么什么王的儿子。”
“皇亲国戚呀?”于飞燕深吸一口凉气,凑了过去。
唐安生直点头:“对、对!反正身份高贵着呢,李小姐嫁过去吃喝都不愁了,不过听说那人生得一副大块头,怕是李小姐怕打不过人家,才这样拼命。”
这倒真有可能,于飞燕赞同的点点头。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七拐八拐的穿过了后院,来到一处院子,唐安生熟络的冲看门的两个丫鬟打了招呼,才领着于飞燕进去。
才靠近那屋子,便听得里头哀嚎声不断,间或有女子泄愤般的怒吼:“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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