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婷的手术很成功，目前已经被送到icu病房，进行术后观察。随着她各项生命体征的趋于平稳，红姐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红姐坐在icu门口的长椅上，靠着萧毅的肩膀，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虽然一脸疲倦，但她的嘴角处，却挂着一缕淡淡的笑容。

萧毅的肩膀，被枕得有些发麻，但他却并没有叫醒红姐，而且还很温柔的，帮红姐捋了一下，挡住眼睛的刘海。露出那张做梦都在笑的脸蛋。

真美！

她梦到……小婷婷已经痊愈了，能够像正常孩子一样又跑又跳，也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作为一名母亲，这就是红姐这辈子最大的奢求。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到了早上……

一个肚子走在脸前面的肥猪男，迈着官威十足的小步，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附近的医生护士，一见到他，全都给跟上了发条似的，行动飞快。

“谁是高小婷的监护人？”肥猪男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到icu门口，居高临下的瞄了萧毅一眼，暗自撇了一下嘴巴，然后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我是，是婷婷的病情恶化了吗……”红姐猛然惊醒，慌得不得了。

“别紧张，别紧张，孩子没事。”

“我是医务处主任梁宽，这次过来，是代表院方给你们送温暖的。考虑到你们家的经济条件，院领导经过研究决定，免除高小婷这次心脏手术的全部费用。”

“这是确认通知书。你签了字，就可以去办理退款了。”

梁主任笑眯眯的，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红姐。

“多谢院领导关怀，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红姐最近一直都在为钱发愁，因为小婷婷做完手术之后，还需要不少的钱，用作营养恢复。退款手术费用17.8万，有了这笔退款，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但。

就在红姐把自己的名字，签到一半的时候，萧毅却伸手拦住了她。

“红姐，你看清楚了再签。”

【……介于这次手术是医院的爱心救助，患者家属表示，无论手术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甚至于患者死亡，都不追究医院和主刀医生的责任……】

萧毅用手指了一下，夹在大量文字中间，很不起眼的一句话。但实际上，这句话才是整封【确认通知书】的关键所在。梁主任是来替陈光荣平事的，而且是拿医院的钱，帮陈光荣平事。

“这字……我不能签。我一定要追究陈光荣医生的责任，我要为我女儿讨一个公道。”红姐深吸一口气，马上了下定了决心，把文件夹递还给梁主任。

“苏女士，我善意的提醒你一下，就这icu的费用，每天就大几千，以高小婷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没有这笔钱，你能负担得起吗？还是说不让她住了，搬去普通病房？那术后恢复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高小婷的手术虽然很成功，但那也是开胸的大手术，在心脏上剌一刀，术后恢复很关键，要是出现术后感染等并发症，很可能会需要二次开胸，这又是一笔费用，以你的经济条件，这笔钱还能拿出来吗？”

“要我说，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不重要。人，得活在当下。有了这笔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梁主任口若莲花，作为医务处主任，他的嘴皮子功夫可是一流的。

“没有钱，我可以卖房子、卖血、卖肾。无论如何，我都要为女儿讨一个公道。”红姐死咬着嘴唇，一脸的倔强。作为母亲，她唯一能够为女儿做的，就是奋不顾身，“我要求封存病历，我要请律师告你们！”

“苏女士，别这么冲动。”

“你要是昨天晚上，要求封存病历，也许还真能告得了我们。但现在嘛……”

“呵呵。”

“手术记录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陈光荣教授是因为在手术过程中，出现突发性痛风，所以才临时终止的手术，并将病人高小婷移交给了田文华副主任，代为主刀。同在手术室的医生、护士，都可以帮忙作证。”

“陈光荣教授做出终止手术的决定，是果断的，是正确的，也是值得肯定的。”

陈光荣那张手术记录，本来就是空白的，随便填写。而且梁主任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关于证人、证据，一切都打点的妥妥当当。

“你们……”红姐都被气哭了。

“红姐，别哭，有我呢。”萧毅轻轻的拍了一下红姐的肩膀，心里有些愧疚。要不是他一直刻意装穷，红姐她们娘俩，也不会遭受如此之大的委屈。

“有你？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能耐？想动手打我啊？你动我一跟手指头试试，我告得你进监狱，吃劳饭。”梁主任再次打量了一番萧毅，先敬罗衣后敬人，满脸的鄙夷。

“啪！”

一个大嘴巴！

但这嘴巴，却并不是萧毅抽的，而是一个匆匆跑过来的华发老人。

“你特么……”

“院长！”

梁主任看清扇他嘴巴的是谁，当时就猛的一个激灵。

“赶紧给我滚回医务处，现在在你门口排队，等着递律师信的律师，比在楼下大厅，排队挂号的病人还多。一下来了这么多名律师，肯定不是自发行为，是有人在幕后运作。”

“梁宽。”

“你在处理医疗纠纷的时候，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赶紧说啊，我好亲自上门道歉！”

院长的嘴都急歪了。

“没有啊！”

梁主任一脸懵逼。

他平时在这方面特别注意，在处理医患矛盾的时候，看得不是对错，而是身家背景。对于那些有钱有势的，哪怕是无理取闹，他也当祖宗供着，就是怕惹事。甚至……有好几名优秀医生，就是因为梁主任对“大人物”有失公允的偏袒，才被迫辞职，离开了自己热爱的医疗事业。

“不用费力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大人物。”萧毅决定不再低调了，要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他要那么多钱，还有什么意义？

“你？”

“开什么国际玩笑？”

“律师费很贵的，你当他们是临时演员啊？这一场闹剧演下来，少说也得上千万。”

梁主任再次一脸鄙夷的，瞥了萧毅一眼。

“是五个亿。”

“我拿出五个亿，交给明珠市律师协会，成立了一个专项救助资金。并把你们医院一年来的医疗记录，全都调了出来，逐个病人打电话询问。但凡是有起诉意愿的，我都无条件资助律师费用。目前已经有125名律师接受聘用，以后还会有更多，直到五亿资金全部用光。”

萧毅不紧不慢，但却言之凿凿。

“你……到底要干什么？”院长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萧毅的眼睛看了半天，然后问道。

“不干什么？就是想讨一个公道，仅此而已。”萧毅不仅要为小婷婷讨一个公道，也要为那些遭受不公平待遇的病人，一起讨一个公道。无论是陈光荣，还是梁宽，他们都不配做医生，这种人渣只配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