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志又带着张宁安和杜梦玲去黄浦江边游玩了一阵,走在清水步道上,看着张宁安骑在杨小志肩上开心地笑着,杜梦玲忽感一阵如梦似幻般的触动。
张宁安撒欢似的跑着,杨小志在后面追着,活像两个孩子的追逐打闹。
兴许是追累了,杨小志坐在一张步道长椅上,喘着粗气摆手:“不玩了,我跑不过你,给你买糖。”然后看见在路边摆着的棉花糖机,挪动身体,凑了上去。
老板很快就转好了三只,张宁安抱着比他头还大的棉花糖,吃得非常满脸都是。
杨小志也差不多,棉花糖粘在鼻子眉毛上。杜梦玲埋怨似的看了他一眼,却是把棉花糖放在了杨小志手上,从包里取出纸巾,给张宁安先清了清,然后又摸了一张,下意识地帮他抹干净了鼻子眉毛上粘着的糖丝。
动作是那么自然,甚至杜梦玲都没察觉,等回过神来,却见杨小志揪了一团棉花糖丝,点在了她的鼻头。
然后,看着杨小志和张宁安笑着跑开,杜梦玲嗔了嗔,把粘在鼻头的棉花糖取了下来,却说着:“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终于玩儿累了的张宁安,趴在杨小志肩头熟睡,杨小志笑着把张宁安放进了宝马车的后座上,还把车子里的空调打开了,暖洋洋的气息,让这小家伙睡得十分香甜。
杨小志在车外点了一支烟,身子倚在车头,杜梦玲在车头的另一旁,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棉花糖,杜梦玲开口道:“谢谢你。”
杨小志笑着:“谢我干嘛?”
“小宁安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我和这孩子投缘而已……”
杜梦玲微笑着,没有说话。
杨小志深吸了一口烟,道:“我要和许家开战了,或许不只许家,这次,连青帮也要一起对付。”却见他忽然转过头,对杜梦玲道:“我要人,马家、谢家、顾家那些暗中支持你的‘小八股’,我全都要……”
杜梦玲花容失色,回头深深地看了杨小志一眼。
小八股,杜月笙当初的八家心腹,这个已经被历史遗忘的称呼,又重新被提起,被杨小志提起。
“我不缺钱,只缺人。”
这个为了两百月租都能斤斤计较的男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但杜梦玲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
“一味逃避并不是办法,为了能安稳过活也好,为了小宁安也罢,你也应该知道,许家一日不除,他们就永远会惦记着杜家。”杨小志丢掉了手里的烟屁股,说了一句:“许三想收小八股为己用,他没那个能力,但我有!”
杜梦玲幽幽道:“这是一场豪赌。”如果动用小八股,那也就意味着,她全部的底牌都打完了。
杨小志忽然笑了笑:“我明白你的忧虑。”
“不过……”杨小志话锋一转:“把小宁安送回家,我再带你去见个人……见了之后,你再做决定。”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杜梦玲还是由他安排。
……
车子停在了郊外的一间独栋住宅外,车子刚停下,就有人上来拉开车门,模样很是恭敬。
杨小志道:“下车吧,我们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已是傍夜时分,冬夜里的寒风略有些刺骨,但跨进屋里后,杜梦玲却感觉很暖和,甚至有些穿不住外套。杨小志很自然地把身上的风衣脱下,顺手递给了门口站着的仆人。
杜梦玲犹豫了一下,也解开了身上的外套,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针织衫。
杨小志抬起了手臂,杜梦玲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挽着,一起进了内厅。内厅的正中,壁炉正熊熊燃着,这种天然却最有效的取暖,让屋里屋外,仿若两个世界一般。
内厅的装饰很豪华,典型的古欧式装修,基本由深黄为基底,搭配着大理石纹路的墙面,给人一种庄严而内敛的奢华之感。
内厅的宽大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
都是外国人。
“偶,你终于来了,我的孩子。”满头白发,却十分精神的外国男子,微微有些发福,但丝毫不影响他那宛如君王的气质,有点像著名演员安东尼?霍普金斯。他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杨小志。他的中文,可比爱琴流利得多。
杨小志道:“父亲,请原谅我这么久才来看望,最近实在是太忙,抽不开身。”
乌瑟?奥维迪?吉尔伯特,这个号称是多伦多之王的男人,却只是像个和蔼的长辈,笑着拍了拍杨小志的背:“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爱琴也站了起来,却是看见了杜梦玲,皱了皱眉:“兰怎么没和你一起?”
“她今天比较忙,所以,只能我独自前来了。”
乌瑟只是招呼着:“快坐,快坐。”然后对着里面喊了一声:“珍,把我珍藏的皇冠威士忌拿出来。”
加拿大威士忌比较清淡,但酒色也依旧散发着小麦淡黄的光泽,乌瑟喝着加了冰块的威士忌,看见杨小志有点满头大汗的样子,笑着说:“我老了,冬天一到就怕冷,但上海和多伦多不太一样,上海不下雪,但风里的寒气却更刮人……你要是觉得热,我让人去些柴火。”
杨小志摇了摇头:“不用,父亲怕冷,就多添些火,我不碍事。”
乌瑟笑着点头:“好孩子啊,比琴更懂体贴家人。”
杨小志道:“我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叫杜梦玲,算是我生意上的伙伴。”杜梦玲报以微笑。
乌瑟点了点头:“嗯,就是杜月笙的杜吗?幸会,幸会……”却是没等杨小志介绍,自己开口道:“我是多伦多的乌瑟?奥维迪?吉尔伯特,我的父亲,曾有幸和杜月笙先生一起喝过酒。”
杜梦玲不奇怪眼前的男子知道杜月笙,只是当她听到吉尔伯特这个姓氏以后,一时有些失神。然后就听乌瑟讲道:“我是小志的父亲,当然,是义父,小志承蒙你在上海关照了。”
“哪里,是我受他的关照。”杜梦玲这才回过神,急忙说着,她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来自枫叶国的黑荆棘之王,居然会是杨小志的义父!
这是个大人物,大到整个世界都不能轻视的存在!
爱琴瞧了瞧杜梦玲,举着酒杯说道:“我是小志的姐姐,很高兴见到你。”杜梦玲也急忙举起杯子。
乌瑟笑道:“我也很久没来中国了,今年圣诞,就在上海过吧。杜小姐如果有空,到时候可以一起来吃火鸡。我的老伙计别的不说,做的火鸡,肯定是全北美最好的!”
“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乌瑟摆了摆手:“既然是小志的伙伴,那就是吉尔伯特的伙伴,吉尔伯特家族的大门,永远为伙伴敞开!”
举杯共饮,杜梦玲喝了两杯,已有些醉意,脸上有些微微的酡红,爱琴也和杜梦玲挨在一起,在一边谈论着一些闲话。
杨小志坐在了乌瑟的旁边,偶尔举着杯,乌瑟说着:“我本以为吉尔伯特传到这一代,怕是要断了,我只有一个女儿,但琴却没让我失望,看来,我让她来上海的决定是对的。有了你的帮助,我想,她一定能顺利继承吉尔伯特的荣耀。”
本来想出言劝慰,却见乌瑟摆了摆手:“我老了,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年轻人的……”然后举着杯子,又说道:“我啊,现在只想在家养老,打打杀杀的事,我可早就不过问了。现在呢,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早点抱孙子。”
“兰是个好姑娘……”乌瑟说了一句,但又瞧了瞧正在和爱琴窃窃私语的杜梦玲,微笑道:“杜小姐,也不错。”
杨小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杜梦玲,却是有些失笑,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我现在根基不稳,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杨小志无奈道。
乌瑟戳了戳杨小志,却有些神神秘秘地问道:“你觉得琴怎么样?”
杨小志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琴姐姐吗?”他回过头,看了看在一边和杜梦玲拉扯家常的金发女人,点头道:“很漂亮啊,比好莱坞明星还漂亮!”
乌瑟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口威士忌,满意地点了下头。
其后是一番闲话,嘘寒问暖。
最后杨小志和杜梦玲离开的时候,乌瑟只是对他说了一句:“放心在上海大展拳脚,黑荆棘并不是你的阻碍,至少,现在不是。”
因为喝了酒,乌瑟还派了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家,在车上的杨小志仍在咀嚼最后的那句话。他并没有直接让司机送杜梦玲回家,而是去了滨河公寓。
到了滨河公寓的停车场后,杨小志就感谢着让司机先回去了。
杜梦玲脸上带着些酡红,但却说着:“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有自信对抗青帮和许家了。”
杨小志摇了摇头:“但你也知道,这并不是我的力量。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稳妥的!”
“所以,你才想要‘小八股’?”
杨小志点了点头。
杜梦玲叹了一口气:“八股乱世,杜家为王。”她并不想为王,她只是个未亡人,还带着一个孩子。
杨小志忽然转过头盯着她,语气坚定:“你放心,等我建立起了根基,不会亏待你。”
什么叫不会亏待?杜梦玲还没问出口,杨小志忽得一把将她的外套扯掉,她的心陡然一跳,差点跳出了嗓子眼,带着三分醉意,她似在哀求:“别……”
但他的手,还是从针织衫的底部钻入,握住了那两团软嫩的白肉。
“啊……”杜梦玲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发出这么诱人悦耳的声音,既有无助,也有哀怨,甚至,带着一点……期盼。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因为已经入了夜,所以,并没有来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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