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愿主保佑！”

“马，马纳什神父？”

……

这天早上，马纳什早早的就来到了农夫约翰的家中，面对马纳什的莅临，约翰热情的接待了他。

“马纳什神父，你有什么事吗？”约翰乐呵呵把手中的牛奶端给神父。在伊瓦去世自后，他对不断给予他这一家帮助的克鲁姆神父和马纳什神父十分的感激。虽说表面上对自己的女儿梅娜显得不是十分待见，但他还是十分在意她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只是自己的胆子实在太小了，他对女儿还是有些……害怕……

马纳什从嘴角边撬出一丝笑意，把牛奶接了过来，然后打量了一下这间简易的农房，“请问，梅娜不在吗？”

“她出去给牲畜喂食了，等会儿应该你会回来了，神父有什么事情找他吗？”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茗了口手中的牛奶，“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呢！”

“是啊，多亏了你和克鲁姆神父的照顾呢！”

马纳什又笑了笑，不得不说这张笑脸在他冰冷的脸部肌肉上显得十分别扭、不相适宜。

“是啊，你应该多感谢感谢克鲁姆神父，我所做的都是在他所要求我做的！”

“啊……两位都是我的恩人……恩人……”

面对约翰的客套，马纳什有些腻了于是便直接切入话题，“约翰，你不觉得奇怪吗？”

“额？”

约翰一怔。

“为什么克鲁姆神父这么照顾你们……”

“那……那……不是因为他和您一样有个善良的心肠？”

“不！”马纳什又恢复到了那冰冷的表情上。

“不？”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个善良的农夫，为什么你的女儿会遭这等磨难？”

“这……”

“克鲁姆神父似乎过于热心了吧？”

“您这是……什么意思？”

“哦……别想太多了，我只是随便聊一聊”马纳什点头示意了一下，“我这次来只是来探望一下你们的，顺便聊一聊……”

“是这样啊……”听到这话，完全没有让约翰悬着的心放下来的作用，反而是让他更开始怀疑着些什么。

“不过我听说，伊瓦在结婚之前，与克鲁姆神父认识？”

“啊……是的，他们从小……”约翰显得很惶恐，但还是继续和马纳什聊着。

“主总会惩罚那些犯下罪恶的家伙……”

听到这句话的约翰瞬间僵住了，也没有回应神父的话。而神父见况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维系着冰凉的表情然后站了起来，看上去好像很是满意。

“那我便不打扰了，先回教堂了，你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他客套的道了别，然后向房外走去，僵在那里愣着神的约翰似乎没有听见，也没理会他的离开，不过马纳什也没在意……

这时，梅娜走了进来，她刚喂完牲畜，额角还有一些细细的汗丝。

梅娜望了望马纳什离开的方向，问道：“爸爸，神父刚来过了？”

约翰没有回答，只是僵直的转过身来。

“爸爸？”

约翰神情恍惚的站了起来，然后向着梅娜走了过来。

“怎么了？爸爸？”

在梅娜身前，约翰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梅娜。

“梅娜……”

“爸爸？”

约翰的大手突然发疯似的一把攒住她的长发……

……

2

克鲁姆神父刚做完早上的礼拜，正在吃着朴素的早餐。修道院外的野蔷薇竟然开了，春风一吹，微弱的花香温柔的在餐厅内散开，知更鸟在外面愉快的叫了起来，今天的天气也是不错。

他拿起沾着些许果酱的粗面包，脸色不是太好看，昨晚和马纳什神父的争执一直让他感到很不安。说起来，马纳什还是很尊敬的，虽然在教职上，自己是他的上司，可对于年龄比自己大上不少的马纳什，马纳什苦行僧般的生活，自己是有目共睹的，他很敬佩有这样虔诚信仰的人，不过……有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有些太过死板了。

今天一大清早马纳什神父连礼拜都没做就出去了……真是有点让人在意呢。

“神父！神父！”他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他站了起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神父，出事了！”呼唤他的人是安娜，那个漂亮的年轻姑娘。

“发生了什么事？”

“约翰家出事了！”

“约翰家……梅娜！”

……

3

房间内，在破碎的碟碗和桌椅搞得满屋狼藉，而尸体残余着温热，手中的餐刀溢下的血液还在静静的流淌着，这一瞬一切都被凝固了，除了随着呼吸起伏的胸部还有在胸腔中怦怦乱跳的心脏。

“诶？”

梅娜的手开始不停的抖动，不知为什么就是想要把手中的餐刀紧紧抓在手里。

“梅娜？”

门外有个模糊的人影在叫她，不过她的眼睛却是挪不开身前的那具尸体，自己的视线像是已经被粘在上面一样。

“爸爸？”

对！餐刀上的血迹的来源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今早刚起来那个看上去依旧健康、强壮的德国乡村男人。

“我？”

耳朵内开始不断鸣叫了起来，头脑有些混乱，但并不觉得痛，只是感觉自己的意识是一盘散碎的沙子根本无法捏成一团。

“杀掉了……”

又有一个声音出现在门前，轻哼了一声，感觉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没有慌乱。

“我，杀掉了……爸爸？”

外面变得越来越嘈杂起来，不知道他们在议论着什么，努力的让脑袋向外凑了凑。

“克鲁姆，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马纳什神父的声音，很少见她会这么生气的朝人大吼大叫。

“这……我也不清楚……先去救约翰要紧……”

看样子克鲁姆神父也在，不过他显得很慌乱，开始将手伸向一直戴在颈部的围巾，不知什么时候，这已经成了她最后的慰藉了。

“我的老天，你看圣骸布的颜色！”

下意识开始感受到围巾的颜色变得有些不对，原本鲜艳的红色这时却是便成了死气沉沉的暗红色并且继续向着黑色转变。

“圣骸布……”

餐刀掉在了地上，梅娜抬头看了看门外传来的光，在光中有一群人，他们的表情很奇怪，有的愤怒，有的畏惧，有的嫌弃，有的震惊……

“圣骸布被染黑了！”

……

4

“马纳什兄弟！”克鲁姆紧抓着一本牛皮制的古装订版圣经向前快跑几步一把抓住脚步匆忙的马纳什。

“克鲁姆神父，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已经把事情上交给柯尼斯堡的教会了，就算我想帮你，但圣骸布是没法隐瞒的”马纳什的语气依旧冰冷，就像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与自己无关一样。

“圣骸布变黑只是一个意外，我会向教会给出一个解释的，请你协助我好吗？”

“协助你？协助你帮助一个恶魔？”

“……”面对克鲁姆的沉默，马纳什一把推开他，大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可正走到半途，他却是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马纳什？”克鲁姆满脸困惑的走近他，然后轻轻的碰了碰。可谁想一碰，马纳什却是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什么？”

还未来得及确认他的状态，马纳什深色的修道服内竟然在不断的蠕动，就像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之内乱窜一般。

“噗！”伴随着衣服的碎片，一只比夜色还要深黑的乌鸦从钻了出来，不知是羽毛还是衣服碎片的黑色碎块在到处乱飞。

圣经掉在了地上，克鲁姆失了神般的坐倒在了冰冷的石地上慢慢的向后挪动。

而那只乌鸦却在头顶短暂的盘旋几圈后向前不远处飞了过去，然后降落在了一片黑影之中。而黑影慢慢的走了出来，乌鸦挂在一个年轻女孩手臂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女孩他认识。

“安娜！安娜-果尔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