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栖山阿【一】
之一
无根之所,所以漂泊。
有些破旧的帐篷内,一缕檀香幽幽烧着,有些破旧的桌上放着半旧的茶杯。
岄弦和衣睡在塌上,半眯着眼睛。
帐篷被掀开,来人不紧不慢,缓缓坐到桌前,茶杯被端起,一股幽香淡淡的窜入他的鼻中。
“白将军新婚燕尔,过得可好?”
白慕清一身戎装,笑着放下茶杯,站起身,道,“先生,这里战火纷飞,不便再留先生,免得殃及。先生还是早日离开吧。”
岄弦睁开眼睛,有些不奈的挥挥手,“白将军与厉将军倒是不同。”
白慕清轻笑着转过身,“厉珂救你的事不用再道谢了,先生的来历确实奇怪,不然厉珂也不会留你这么长时间了,不过,先生也无恶意。”白慕清点点头,“先生早日歇息,我刚回来,还有事要处理。”说罢,便打算离开。
岄弦呼唤,“白将军~”
白慕清面无表情转过身,“先生可还有事?”
岄弦抚着发尾的红色丝带,眼神上挑道,“白将军可认识大夏十七皇子?”
白慕清皱眉,“大夏太子?云西谁不认识?”
“不不不!”岄弦摆摆食指,“我的意思是,白将军见过这位大夏太子李恪吗?”
白慕清皱眉,“先生有话直说就可。”
岄弦摇摇头,“没事了,白将军有事便去处理吧,弦在这里叨扰了多日,不日便向白将军告辞离开。”
白慕清点点头,离开了。
之二
是夜,千帐灯已灭,唯留一盏残灯悠悠亮着。
白慕清独自站立在地图之前,今日那位先生倒是提醒了她,大夏太子已经册立三年,老国王已经到了不得不退位的年纪,可这时大夏内部竟有了隐隐支持十九皇子上位的消息。
最近的探子来报,说是大夏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边疆的军队竟然暗自在向商队买卖马匹,打造兵器,这种异动,实在令人不得不防。
帘外人影一闪而过。
“谁?”她大喝。
“将军,是我。”帘子被掀开,厉珂提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是你啊。”白慕清放下手中的笔,接过厉珂手中的酒坛。
“将军以为是谁?”厉珂又从身后,变戏法般的拿出两个大碗。
“全云西的人都知道,厉香香的酒是最烈的。”白慕清拿开酒坛上封的红纸,又问道,“又想你女儿了?”
厉珂从她手中拿过酒坛,倒满两碗酒,端起一碗一饮而尽。
“每次你想你女儿时,我总能喝到好酒。”白慕清端起另一碗一饮而尽朝他亮亮碗底。
“是啊,我想它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或者该不该回去。”厉珂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碗。
白慕清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这样想,哪有不该回去的,你看,自打我从沙漠里把你捡回来,也遵从你的意愿,让你身在幕后,连战场都没有上过。你看,人家哪个军队的前锋不上战场的。”
厉珂苦笑一声一饮而尽,“我明白,我跟感激。”
白慕清摆摆手,“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激的,你那么爱你的女儿,要是你有什么好歹,你女儿一定很伤心。”白慕清似是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把糖,“还未给你这个呢,这是我与齐王殿下的喜糖。”
厉珂皱眉,右手放下酒碗,拿过那一把很精致的糖,道“怎么是与齐王殿下不是帝君?”
白慕清有些愣,而后才拍拍他的头,“关帝君什么事啊,怎么也不该把帝君扯进来的。”
“你不在军队的编制中,这一仗打完,你便回去吧,你女儿一定很想你。”白慕清将空着的酒坛拿下去,笑着道。
“你要赶我走!”厉珂一把放下酒碗。
白慕清眼神低着,良久才道,“厉珂,这里不是你的故乡,你该回去了。”
“什么意思?”厉珂眼睛微微有些红。
“你腰间的乐器,叫埙。”白慕清低着头道。
“是。”厉珂眼睛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是流传于煜国与大夏的乐器吧。”
“是。”厉珂知道这些,那位乐师讲过。
“厉珂。”白慕清低着头微微唤了一声。
“‘埙’同‘殒’,意不祥。煜国与大夏的军队里,是从来没有人将它带在腰间的。”
白慕清闭着眼,“这是煜国与大夏人都知道的事。十七皇子自幼长在齐国,不知道是自然。”
厉珂就那样定定站在原地,白慕清这时却转过身,俯身行礼,虽是敌国但礼不可废,“白慕清,见过太子殿下。”
厉珂转过眼,没有任何应答。
“将军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厉珂声音有些喑哑。
“殿下被人追杀流落到云西的荒漠时,我们救你时便知道了。”白慕清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起来吧。”李恪轻轻道,“我记得我当时穿的是齐国的衣服。”
白慕清站起身,缓缓道,“我有一位旧友,旧时喜欢游历各国,擅长丹青,虽然世人都只知道他的乐与舞。他那里,有一副太子殿下在齐国的丹青。”
李恪苦笑,道,“你说的是薛婴吧。”
“怪不得,原来是他。”
“那小子,死了也不得安生。”李恪转过头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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