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家人井然有序、调理分明的处理完各种事情之后,已经到初五了。
付管家前天出发去了左之流,而行李都装上了车,依次停放在前院。
这间老宅原则上已是张家的了,明天他们走后,这里就会腾出来,交到张大财主手里。
还有谢家祖先排位,都被安置到了正厅,等的明日直接安放到一架专门的马车上,一起接走。
产业变现的钱银都存进了通行,路上太危险,不敢带大笔钱银,只带了些碎银在身上,以供平日花销。
今晚,在谢家吃完最后一顿晚饭后,明天他们就要启程离开灵云。
一家人围坐在正厅,在谢十安的提一下,吃了一次热锅子。
气氛融洽,没有欢喜,没有悲伤。只是如同往常一般温馨。
谢流语坐在桌边,因为个子太矮,平视都只能看到锅沿,锅子中汤汁煮沸腾起的气泡与烟雾占满了他的视野。
蒸腾的雾气,围坐的家人,谢流语不想失去这一切。
第二天,卯时未到,谢流语就被叫起。
穿衣洗漱后,小秀递过来一碗粥,让他吃完后,就催着上了车。
他跟着云莲芝、谢流玉坐了一辆马车。最前面是置放祖先牌位的车,接着是祖父母坐的第二辆车。
谢天彰骑马走在外面,谢流语他们坐在第三辆车上。
此外后面还跟着8、9辆,一起往城门赶去。
踢踢踏踏的马车声,车轴碾过石板的声音,一连串,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车队的规模很大。
从谢家所在的巷口出来,一路朝着城门行来。
途中,谢流语悄悄的把窗帘拉开,一路看着熟悉的街道、店铺,直到出了城门,还是令他熟悉的田野。
所有的一切,今天都要与之告别了。
心里面很憋屈,很郁闷,总觉得有一团火在燃烧,可是又发泄不出来。
等到了十里长亭的时候,隐约看到了一群人站在亭子外面,眺望着车队。
谢流语以为不会有人来送他们,毕竟没有人想要惹麻烦。
走近一看,连吴知县、魏主簿都一起来了,后面还有顾先生和一些旧相识。
谢流语的兄弟张胜达、顾学志等人也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色阴冷,眼神阴鸷的年轻人。他用阴测测的目光看着谢家人,和谢家人的马车。
谢家男丁都从马车里下来,与吴知县、顾先生等人相互见礼。
突然,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说到:“谢老爷,谢少爷。鄙人周士骅。今日冒昧前来,实在不好意思。但鄙人一片良善之心,只愿谢家此行一路顺风,呵呵呵。”
这话语说得极为轻佻,声音阴恻恻的,听在耳朵里非常不舒服。
来人原来就是周士骅,这个罪魁祸首。不,他不是罪魁祸首,他仅仅只是一条狗,一条被驱使来咬人的狗。
“嗨,既然已经将别离祝福送到。嗯那鄙人就先走一步啦。”
说完,带着一群跟班,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搅局行为,过来耀武扬威的。
果然狗仗人势,嚣张跋扈。
谢家人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向前来真正送行的诸位行礼。
小厮们从长亭的桌上,端来斟好的酒,递送到每一个人的手中。
在吴县令的带领下,一同举起杯,县令语气真挚的说到:“哎,此去瀚海郡路途遥远,愿君珍重,千万小心,咱们后会有期!”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咱们有缘再相见。”
说完一群人举杯尽饮,杯子也不好好放着,抬起手往地上一摔,碎得四分五裂。
感觉豪气从心中喷薄而出,气霄干云。
随后谢家两人便转身,迈步上了马车。
谢流语在后面看,依依不舍的看着张圣达、顾学志他们。冲上前,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也转身上了马车。
哒哒哒的马蹄声又陆续响起,朝着晨光升起的远方,行去。
周士骅的到来,让谢流语心中隐隐不安。
他们的马队人数并不多,除了自家十几号人外,就没有人了。
谢天彰好像未请到镖局,所以队伍了没人护送。一家人就这样上路,看起来极为不安全,让他心神不宁的。
马车就这样一直走了一天。路上的风景也一直是田园风光。
谢流语知道他们正往另外一个县城里赶。
他们要去左之流的码头,可以从左之流进入七青运河,随后到达越郡。从越郡再转到天圣湖。
瀚海郡就在天圣湖的东边,从那里他们就可以坐马车前往雾灯书院了。
天黑前,他们找了一个农家小院儿,在那里借宿了下来。
说是小院,但其实就几间屋子,腾出来的屋子只够女眷和孩子住。剩下人都凑合着睡在了马车上。
早上十里亭中,周士骅的挑衅让谢流语隐隐感觉到了危险,令他十分不安。临睡前,他将方忠叫到了自己旁边,轻轻的低声与他说到:“今晚上能不能睡在我旁边?”
方忠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后就靠到了谢流语的旁边合衣躺下,两个人窝在一处,感知到各自身体的温度,清浅的呼吸中,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差不多午夜子时,谢流语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惊动,立刻坐了起来。旁边的方忠也被他惊醒,连忙跟着坐了起来。
刚刚把声音谢流语听得十分真切,是人行走在草地上的声音,而且是很多人。
因为白天的危险预警,谢流语特意将自己的五感全面放开,监控着周围的环境。如果环境有异样,那么自己一定能收到反馈。
谢流语见方忠也醒了,过来竖起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嘘了一声。
今天初五,夜空基本上没有月光,在黑暗的空间里,谢流语仍然能够轻易地看清楚方忠脸上诧异的表情。
其实方忠根本看不见谢流语的动作,只是听到了一声嘘声,条件反射地没有出声。谢流语从床上将腿放下,轻轻的套上鞋,走到窗前,往外看去。
他看到了一行人,隐藏在屋外的树丛间。正不怀好意地往这边窥视,特别留意马车的动静。
不好,那些人很可能是贼人。方忠走到了谢流语身后,也从窗户里看出去。朝谢流语的方向,仔细的看了一下,可是他的视力一般,完全不能够跟谢流语相比,所以他什么也没看到。
但谢流语异常的紧张,突然加重了呼吸。害的方忠自己也紧张了起来。
在这种时刻谢流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想立刻将人叫起来,可是反应太大,可能会惊动他们。
那些人提着刀。一看就不是善茬,几大步就能够蹿到谢家人面前。双方实力悬殊,而且他们这边刚从梦中醒来,武器刀柄都为装备,高下立见。恐怕会死得更惨。
所以,谢流语的大脑袋迅速开动,搜寻这办法,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解决这样的危机?
一瞬之后,谢流语将方忠拉了过来,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到:“你想办法出去,叫醒所有人,告诉他们贼寇袭击。注意不可打草惊蛇。”
方忠看谢流语严肃的表情,虽然他看不见,但并没有怀疑。马上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边,可是刚想抬手推门,就想到了老旧门只要一动,肯定会发出响声。
然后,他转而走到窗前,看着上只挂了几条破布的窗户。轻轻的把住窗户,压着活页片,把窗户推了开来。
方忠一纵身,轻松的跳到了窗外,紧接着一个翻滚,利落着地顺势滚到了马车的阴影里。借着马车的遮挡,他悄悄地攀上了车窗,撩开车帘伸手到里边,推了推熟睡的人。
方忠心思缜密,推人之前,还先将那人的嘴捂上了。免得惊醒了之后发出响动,然后悄声的说到:“速速起身,贼人来袭。”
他就用这样的方法,陆续的将其他车里的人都叫醒了。
而屋里的谢流语,听着屋外草丛里的交谈,很是愤怒。
那些人准备三更出手,那时人睡得最熟,他们希望谢家人能够在熟睡中安静的死去。
不是劫财,只为杀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与周士骅脱不了关系。甚至可以肯定。这些人很大可能就是周士骅派来的。
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视人命如草芥,为了一己私利,居然要灭人满门。谢流语的心中,愤怒滔天,已经抑制不住,马上喷薄而出。
他的瞳孔紧缩,眼中泛着红光,直直的盯着草从,心中怒气一股脑冲上头顶,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流从意识海,激荡而出,穿过谢流语自己的脑袋,朝着草丛中的人疾驰而去。
时间就那么一瞬,谢流语却觉得异常的缓慢,那个无形的泛着波浪的力量,直直的朝着领头的那人飞去,穿过他的头骨,融入了他的脑海中。然后发出了砰的一声轻微爆鸣,非常微小也许只有谢流语听到了。
随后那人便倒了下去。谢流语自己也傻了,他可以肯定那是自己无意间使出了异能。只是不知道对那人起了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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