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那老头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谢流语就知道,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官府对马匹、骡子、耕牛等牲畜的管制是非常严格。
“客官,您是知道的,朝廷对马匹买卖都管得非常严,所有进出都必须登记在册。就算是租赁,也得持身份印鉴实名交易,所以,您..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谢流语见他没有一口否决,心里边儿就有底了,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他才不相信这些商贩见了银子会不动心。
谢流语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锭二两的银子,递到这老头的眼前,然后出声到。
“老丈,您行行好,就通融这一次吧!我也事急。要不这样,我给您二两银子,一两作为租金,一两作为押金,如果明天我不能将车安全无恙的送回,那押金就归您,您看怎么样?”
哪知谢流语话刚落,那租车的老板就急了。
“客官,那可不行,我这光马车一辆也得一两银子左右,马就得五两多,这二两银子太少了,想和买卖做不成。”
谢流语忘了,这时的马车就是奔驰宝马,普通人家是很难有条件置办得了的。人家一辆马车贵的可能值二三十辆,便宜的最起码也得四五两银子。
自己这二两银子,好像真的有点拿不出手。可是,让他给老头那么多钱,到时候别让他给讹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自己虽然想着要花点儿银子,租辆马车来掩饰身份,但也不想做冤大头呀!
特别是像他这样不留真名租车的,那也就意味着租车的行为不能收到律法的保护,到时候老板以此为把柄,讹钱自己也没办法,说什么无理要求,他也没地方申冤啊!
所以说,正规的登记造册和权益保护是相互的,权利和义务的统一。
这样跟着老头的思路多加钱也不是个办法。谢流语现在生活很拮据的,银子流水一般的花出去,而进项又不多,总感觉仍然徘徊在温饱线上一样,让他没花一分钱都非常揪心。
不行,不能让这老头牵着鼻子走。
于是,谢流语又想了想,对那老头到:“要不,您挑一辆破一点儿的车,马也不用太好,老一点、瘦一点儿都没关系,先将就着用。用完后立刻还返还,怎么样?”
谢流语觉得这样,租车的价格应该会降下来吧!
可见老头还在思索,并未答应,于是谢流语再接再厉到。
“到时,我把车就这么一还,您就可以拿一两银子的租金,这得租多少回马车,您才能够转到这钱呀,是吧!”
“那我得问问,你租车是干什么用的呀?”
老头还不放心,继续追问。谢流语撒谎不打草稿,脱口就到:“租来送人的,那人家就住在城郊,送到了之后,立刻便会将马车送回,您大可放心。”
你是一个,你就是一个来回,只要一天,那路也不远,那为什么不直接请个车夫送回去呀?玲子要的还不会有这么多。
血流与建还糊弄不过去,就值得做出一副为难,避之不及的样子。这这是主家的事儿。那。发生了什么?咱们这些下人也不好说。只是。闭着人的话,那肯定是见不得人呗。您就行行好,租了我这辆车吧。
老头不知声,默默地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面色纠结,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好,见你可怜,我就发下善心,帮你一帮。走,跟上。”
那老头从善如流,顺杆往上爬,还卖给自己一个人情,算盘打的精。
谢流语也不同他计较,迈步就跟上来拿了,本就不指着他能安什么好心。
谢流语被领着,去了旁边书摊上,请那坐着专门给这些不识大字的租车人登记造册。
“请李书生在册子上添上一笔,弘盛二十六年,六月廿十二日,西城马市何家铺子,王大拴租借马车一辆,租约一日,押金二两,租金二百文。”
那李书生抬笔十几秒就写好了,老头子照例给了他两文钱。
往回走的时候,最里边还跟谢流语感慨到:“还是读书好呀!你看就写了那么几个字儿,两文钱就赚到了。”
“是啊,这些读书人赚钱就是太容易。”谢流语在一边附和。
可他心里却不这么想,读书那也得是精英顶尖的那种人,才能赚到或揽到权,就像李书生这种,只能在街头摆个摊子卖字的。肯定混得不好,收入也不会高。
东西造好册,老头就领着谢流语去了停放马车的院子,给他挑了一匹一看品相就不佳的老马,套到了一架老旧的车上。
老马赔破车,可谢流语却十分满意,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辆车低调,能掩人耳目,正合适。
这就是谢流语打的主意,他想要用辆车去搞事情。
所以特意挑了一辆比较普通的,只要有围帐和车帘就好,破一点不算事。
也不另外雇车夫,直接自己动手,一个人驾驶着马车,朝陶佑安在雾山的府邸开了去。
这是谢流语想着要对付陶佑安的时候就打听到了的,那陶公子可不是一个能吃苦苛待自己的人。
在信阳坊,雾山县最中心、富贵的街坊中,置办了一处三进的宅子,就他一人住,可想而知得有多阔绰。
谢流语驾着破车很快就到了信阳坊,却没有去陶府正门,而是从后门转去了陶府侧面的巷子里。
然后在路边的一颗梧桐树下停了车,跳下马后将马拴在树上,谢流语又爬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盘腿坐好,精神力迅速延展开去,将陶府上下全都笼罩在了其中。
很容易的,谢流语便找到了陶佑安所在的书房。里边儿就陶佑安和那个中年护卫。
那天在半道上见到了这中年人,就是特别关注方忠的那位。
谢流语心里边儿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他便凝神认真的听他们谈起话来。
“少爷,老奴已经再一次确认过了,那伙子恶霸流氓已经在路上了寻了地方等着了,今夜便会伴做山匪,去将那谢家一网打尽,斩草除根的。”
那中年人站下陶佑安对面躬身回禀,缓缓地将他们的计划说了出来。
“嗯,办的好,我起初还怕他们不敢接,赵护卫要仔细确认好,确保今夜子时能够顺利的将那碍眼的谢流语干掉。
哼,谢流语那小子敢在我面前耍花样,真是让人不爽。我让他收敛一点,他倒好,还敢给我考了个第三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少爷说得对,那小子虽然表面上看着恭谨,可不知他心里边儿打着什么歪主意呢?那人确实不能轻易放过。小少爷放心,今晚就让这些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对了,我爹给你传了什么信?连我都不能知道。”
陶佑安问出这句话时,表情异常的凶狠,看着那中年人也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中年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翻脸无情的样子,从善如流的说到。
“怎么会?老爷那是担心小少爷,那些陈年往事,过去就过去了,不想让小少爷多费心思,您只要好好的在这雾山书院读书,准备考科,按照老爷给您安排的路,一直走下去,将来必定能科举入仕飞黄腾达,稳固咱陶家在朝廷中的地位。”
这中年人看来不是一个简单角色呀!居然知道连陶家小少爷都不知道的事儿。
“最好是这样,别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不该做的事儿瞒着我,否则大哥也休想保你。”
谢流语发现,这陶佑安怎么像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的呀!连自家人在他面前都没个好脸色的。
“既然是爹不让说,那我就不打听了,但你最起码得给我透个底吧!为什么这次我爹会突然同意让我做这种事儿了?以前若是让他知晓,不都说要打断我的腿的吗?”
“小少爷,老爷信里只说若那谢流语身边的护卫确实可疑的话,尽可动手,宁可错杀不要放过。
如今,那谢流语既然得罪了小少爷,您想要教训他,老爷又有那样的命令,事情就好办了。”
中年人依旧恭敬,说出来的话处处为了自家小少爷着想,可听在谢流语的耳朵里却显得特别狠绝。
这陶家这群王八羔子,这样就要害他全家性命,简直可恨。
“那人既然投到了谢家,那就顺便一起都解决掉了,既帮少爷解除了心头大患,又能让老爷安心,何乐而不为?”那中年人说到这里,抬起投来看陶佑安,像是在寻求同意一般。
“哼,府衙那边也要提前安排好,若是有漏网之鱼,肯定会去报官的。届时,不要让任何人见到府衙之人。
还有,我可不希望这件事牵扯到我身上来,处理得干净些,谢家就是命不好,怎么会被土匪盯上了呢?”
“是,小少爷您放心,这一次我会亲自带队,请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那中年人自信满满的,与陶佑安一起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侧巷中,停靠的马车里端坐的谢流语听到这番对话,头皮发麻,毛发耸立炸起。
他无比庆幸,今天自己强大的直觉指引着他来到了这里,听到了这两人的谋划。
谢流语现在心已经完全乱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回家去商量祖父,可是祖父会相信吗?
自己的消息是偷听得来的,到时又如何与他解释,自己身具这样不能说出口的能力,恐怕完全不能令人信服吧!
现在得到的消息太少,只知道他们今日会去突袭谢家,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血谢流语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在这陶家上下仔仔细细的又查看了一番。然后在陶佑安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张纸页,上面潦草的写着时间、地点、人数等一些大略的信息。
谢流语连忙将那页纸上的内容印刻到脑子里,见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翻看了之后,便立刻驾着马车回了西市。
驾着车,谢流语也不敢在城里放开了奔跑,整个人焦躁烦闷,还有一些大祸临头的悲怆感。
冷静冷静,谢流语你要冷静!不停的在心里默念,给自己打气,洗脑。
他只去了一个多时辰就返回了,与租车铺子的老头的约定不符,这车是还还是不还?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借口,那老头肯定会怀疑,自己这尾巴就扫不干净了,想着今晚即将来临的祸事,为免牵连出些不必要的麻烦,谢流语咬咬牙,想了半天,有了些想法,便继续驱车前往西市。
他一到那老头的租车铺子,下车就立刻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连忙拱手行礼作揖。
“哎!店家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这事儿可让我办砸了,我那主家已经将人送走了,我这马车...我也用不上了,您看能不能少点儿银钱,就五百文怎么样?您看我这车也没怎么用,就给您送回来了,按道理,……”
谢流语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老头打断了。
“哎!这位客官,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租借您买车就给我一两银子做租车费,怎么现在又变卦?你虽然是提早还了,但也得按约定办事,银钱肯定是不能少的。”老头的嘴脸终于不好看了。
“诶,您您...这”谢流语做出一副笨嘴拙舌,辩驳不清的样子,吞吞吐吐半天,找不到话说了,然后才垂头丧气的对他屈服了。
“那好吧!把那一两银子押金退我。”
这老头见谢流语松口,然后在自己的马车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检查了一便,才将一两银子递还给了谢流语。
还乐呵呵儿的感叹:“哎呀呀!咱们不是那黑心肠的,依约行事,你可不能怨我,而且,马车也确实是租给你了,对吧?”
“嗯,是,哎是我没想周到,就此告辞,谢谢老丈了。”
谢流语转身时还是那副吃了大亏的表情。
那老头害怕谢流语再纠缠,巴不得他赶紧走,连客气话都没说,就牵着自己的马车回了庭院中。
谢流语见人一走,便猛然加快脚步,朝着西市的那处破败的院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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