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叼着烟盯着天棚壁纸看的刘恒大,被肚子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把思绪拉回了现实,抬眼看了下时钟。
“靠,一点半了,难怪这么饿了。”
饿这个事,你忙着干活事可能会忘记,但别闲下来,只要一闲着,饿过劲的感觉可很不好受。尤其是现在,早上就没有吃饭,又忙活了一上午,现在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
刘恒大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冲到厨房又做了一碗面条,三分钟不到,一碗滚烫连汤带肉还有三个鸡蛋的面条就进了肚皮。顺手洗了碗和锅,又把刚溅到灶台的油渍擦干。又回到沙发那泡了一大搪瓷缸茶,吸溜着茶水铺开了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常回家看看。
“我就不信了,多撒几面网,不信没有鱼。”
嘟囔着,运笔唰唰唰的写着歌词,这首歌的歌词很简单,记的也很牢,要感谢那年春节后的一年里,马路上的音箱里放到基本都是这首歌,想不听都难。
正写着呢,门突然传来一阵阵的砸门声,对,砸门声,不是敲门。
“来了来了,谁啊。”
急忙应声着,跑过去开门,打开门后刘恒大顿时乐了。心里立刻明白,今晚有酒喝了。
孔杰,刘恒大的哥哥,是后世刘恒大最亲近的人,比亲生哥哥都亲的哥哥。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戚,关系很简单。孔杰的母亲和刘恒大的父亲是好朋友,两家相处了好些年,可以说是通家之好。孔杰比刘恒大要大上十岁,对于这个弟弟非常照顾,刘恒大上学时基本上每个周六都来找刘恒大玩,喝酒这个是雷打不动的,喝完酒的活动就比较多了,这个时期刘恒大太小,多数是去游戏厅或者电脑房,再就是去游泳。后期刘恒大年龄大了后,开始出入一些歌厅和洗浴中心。
“哥,你来了。冷不,进来喝杯茶吧,刚沏好的。”
孔杰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鞋也没脱,直接穿着就进了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也没用刘恒大拿小茶杯倒水,直接就端起大搪瓷茶缸喝了一口。
“我靠,这什么破茶,这么难喝。”
只喝了一口,就喝了一嘴的碎茶叶,吐着嘴里的茶叶,点了一根烟。
“我爸的茶叶,就是花茶,家里没好茶叶,我给你倒一杯吧,把茶叶滤下,你凑合着喝点。”
“不用了,你赶紧穿衣服吧,你张哥等咱们呢,今天带你去张哥那玩。”
孔杰抽着烟,看到暖气上搭满了洗过的衣服,一个凳子倒房在暖气前,一双大军勾皮鞋倒扣在凳子腿上,一直都是睡眼惺忪的眼睛,睁的大了一些。
“你妈回来了啊,这次能多待几天吗,怎么洗了这么多衣服。”
“没有,没回来呢。都是我洗的,衣服都太脏了,收拾收拾。”
孔杰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站起来逛了一圈,到处的看了看,阳台的晾衣绳上都满了,全是被罩和床单,厨房的灶台和地面非常的干净,以前永远都是瞒着的洗碗池居然是空的,厕所里雪白一片,犄角旮旯和马桶里,都是干干净净的,物品也都摆放的很整齐。对着正在穿衣服的刘恒大说道。
“都是你干的?厕所和厨房也是你自己弄的?”
“恩,我能干的活就多干点,要不我妈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点都休息不到,还得忙活好久。平时在外面跑,已经够累了,回家了就别在累了,睡个安稳觉歇歇。”
“恒大,你懂事了。”
孔杰默默的走到门口,换上了拖鞋,又到厕所把晾在门上的抹布拿了一块,踩在脚下把自己刚踩的脚印都擦干净了。
刘恒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看到刘恒大要穿那厚重如同铠甲一般棉衣棉裤,孔杰连忙制止了他。
“去你张哥那,穿这么多干什么,不用穿棉裤,有薄绒裤没,穿那个就行,车里也不冷。”
“靠,忘了,现在张哥不是后来混的不顺的张哥。现在大老张应该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候,赚的钱先不说,面子在那摆着呢。”
心理想着,扔下了手上的棉裤,跑到柜子里翻了半天。“没有啊,除了棉裤就是毛裤,这个毛裤也不行啊。”
看着裤裆那里已经脱线了一片的大红色毛裤,孔杰也无语了。“靠,你爸你妈也真行,一天到晚啥也不管,没事,不穿也没事,反正也不冷。”
刘恒大看了看手里和身上基本一样,好几处都脱线的毛裤,无奈的扔到床上,顺手把身上的毛裤也脱了下来,只穿着一条秋裤,把新校服翻了出来,套上。
“我靠,就穿校服,没别的衣服了啊。你穿这个去,不是给你张哥丢人吗。”
孔杰有些无奈了,趿拉着拖鞋在柜子里翻了翻,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都是一些成套的运动服,倒是有两条西裤,不过两条裤子在膝盖那都有两个窟窿。
孔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揪,皱着眉头又翻了两下,生气的把手里的衣服裤子使劲的摔到了床上。
“行了,随便穿啥都行,走,哥带你买衣服去。”
刘恒大乐呵呵的看着孔杰,这个哥哥后世对自己是非常非常好,给零花钱,打架了帮自己赔钱,给自己买烟,买酒,甚至出去玩的台费和那啥钱都掏了,不过给自己买衣服这事却是一次没有,这次可是破了先例了。
刘恒大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正好自己正愁没衣服穿呢,手里倒是有两百多,不过买完衣服就没有生活费了,自己可不想刚要完钱不几天,就再去找老爸要钱。
微笑着穿上一套已经有些小了的运动服,光着脚穿上了那双小鬼子款式的大头鞋,孔杰又咂舌说道。
“你这是要吃大户啊,鞋也没有啊。”
刘恒大无奈的摊摊手,指指暖气前面的皮鞋。“我把鞋里给擦了一遍,现在还有点潮呢,没法穿。”
“那袜子呢,袜子也都洗了?”
“没洗,都扔了,太臭了。”
孔杰真的无语了,狠狠的抽了口烟。“行啊,等你妈回来的,我找她报销,随便穿个别的鞋吧,买完新的都扔了。”
刘恒大笑嘻嘻的从鞋架上翻出一双疙瘩都磨的快没了的球鞋,光着脚套上。拿上钥匙和香烟,就推门走了出去。
孔杰无奈的跟着出来,边下楼边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你哥我刚报销回来,今天就吃大户呢,外套也不穿,是不是也得买新的。”
刘恒大笑嘻嘻的在后面抱着孔杰的脖子,没有说话,只是乐呵呵的抱着。他对孔杰的感情是真的,孔杰对他的感情也是真的,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有多少次喝多了,对着孔杰哭诉,哭的像个200多斤的孩子一样。
楼门前停着的是一辆金杯海狮面包,这个时候孔杰还没有到小车班,还在跑通勤,不过拉的都是车间主任级别的领导。虽然没有后来给大领导当司机那么风光,不过日常的外劳也是不少的,每个月搞一些发票,报销个一千两千的不是难事。
车子没有熄火,空调开的很足,公家的车,油也是公家的,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做到了副驾驶,顺手就拉过了安全带系好。
“咋地,信不着你哥的技术啊,怎么还系安全带了。”
“没有,前两天看了考驾照的书,脑子里全是这个,就顺手系上了。”
“想考驾照了,你年龄不够啊,再过两年的,哥找人给你整一本,不用去考,1000块钱就搞定。”
“恩,不用那么费劲,我自己考也能考过,平时老看你开,我都学的差不多了。”
孔杰熟练的挂档摘挡,面包车哆嗦着从滑溜溜的冰面驶出了小区。这个年代除雪不像后来,主干道上除雪都不彻底,一些辅路和人行道还有小区里,更是积雪堆积到处是冰。路面情况不是很好,不过交通事故却不是频发,主要是这时候车少,还有就是这时的驾校培养的真是驾驶员,不像后世,专门培养马路杀手。
“这给你能的,看两眼就能会了,要是这么简单,谁还去驾校学平票。”
“要不一会找条没人的路,让我开一段试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呗。”
看刘恒大居然这么有信心,孔杰还是不相信,不屑的说道。“得了,你可饶了哥吧,你哥这车倒是不怕撞,你哥怕死,还没给你找嫂子呢,没给你姑生孙子呢。这车副驾驶没有刹车,等哪天带你去单位,单位有附加带刹车的,我教教你。”
刘恒大笑笑答应了,没有在继续的辩解,左右现在年龄小,就算车开的再溜,也办不了驾照,再说,也没有车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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