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被划分四季,一天被划分光影。
店铺外的瓦片上正一点点堆积着小雪,街上人来人往,有的不知往何处奔跑,有的则撑起纸伞,慢悠悠地走着。
明明平城飘起了小雪,可心中依旧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一上一下。
我眼神一暗,那东西终是燃烧到了嗓子眼。
继而一飞冲天,直窜到我鼻子,最终化为了一声,“阿嚏!”
原来是因为受寒了,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
不知什么东西在我眼前一晃,轻飘飘地便落在了我头顶。我抬眉一望,便撞进了他双眸中化不掉的担忧。
余光不经意瞥到那衣摆上绣的几朵霜花,心中泛起了些许不知由来的感慨。
他广袖一挥,便一手揽过我,将我往怀里紧了紧。另一只手则举在我额前,似是要为我挡去这小雪。
人群扰攘,好似柔入了一声他的叹息。
紧接着,他便拥着我跑了起来。
一时之间,他好似忘了之前的那把油纸伞,我亦忘了开口问他。
继而,我往他怀里缩了缩。
—
那些个脸红心跳,躁动不安,不全是都因了情一字,还有的都跟我这样,竟是因为伤寒。
前不久我还是看别人遭殃的那个,现如今自己反倒成了受累的那个,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小鱼鲜干……”我有气无力地叫唤了一声,热汗浸湿了大半衣裳,黏附着后背,浑身不自在,喃喃道,“我好热……”
紧接着,我便感到压在身上的被褥又是一沉。
分明是火上浇油。
我难受地皱了皱眉,想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那沉甸甸地被褥,但又使不上力,又怕伤寒加剧。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世界好似倒过来了一般,晃得我头痛欲裂,疼得我是双眼泛起了水雾,这下倒好,世界朦胧了,也管不了它是正的还是倒的。
半响,我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一点点擦拭去我额前热汗。一点点顺着我脸庞的轮廓,抹去我那眼角的泪光。
再后来,他轻轻携起我的手,从指尖,到手臂,途中听见了水滴答响的声音,听见了那寒风敲打纸窗的声音。
过了会,他放下了手里的湿布,继而为我理了理鬓角那因汗水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比那湿布还要冷的,便是他的手了。
我心生怜惜,不知那借来的力气,握住了他的手,贴于自己脸颊。
似是在沙漠遇见了绿洲一般,惬意使我闭上了眼睛。
随着时间过长,那手也被我滚烫的脸颊捂热了,我颇有些嫌弃地松开了手,将它往旁边一挪。
“呵。”在混沌的黑暗中,不知传来了谁的浅笑声。我似乎能看见他眼里的柔情似水,万古长青。
终是抵不过来势凶猛的困意,随着那一直围绕在鼻尖的龙涎香,一点点的入梦。
—
清早起来,便一眼看见倚着床头的小鱼鲜干,似是在打盹。
只叹夜间服务没给小鱼鲜干找,倒是让小鱼鲜干为我服务了一整晚。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小心思,想为他披上一件外衣,想为他挡去窗外的寒风。
想行动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好似有千斤重压在我身上,锁住我的四肢。我一眼看去,竟是堆叠了好几层的被褥。
只见摊在脸旁那广袖上的褶皱一松,此番动作倒是惊扰了小鱼鲜干。他呼吸一滞,眼神一动,便颇有些急迫地开口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边说边不忘将我搀扶了起来,那被褥叠起来重的如同双脚陷入沼泽,在其挣扎废了一番功夫。
“头倒是……咳咳。”话还没说完,便感到嗓子眼又痒又疼,掩面咳了起来。
他双眉一锁,眼里尽是些撇不去的担忧,那原本搭在我右肩上的手则顺势抚上我的后背,随着心跳起伏,拍了几下,温声开口道,“若是疼,就莫要说话了。”
叩叩几声,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随之响起一陌生男子的声音,“客官,您要的东西,给您送来了。”
“进来吧。”小鱼鲜干应道,我有些好奇地望去,便见前一个人端着一碗白粥,和一碗黑不见地的汤水,后一个人则直接端着一小盆,却不知里头装着什么。
小鱼鲜干见我这一副好奇的样子,倒也没解释,不缓不慢的拿起一旁的湿布,浸水,拧干,动作可谓是相当娴熟。
好似理所应当一般,也毫不避嫌地携起我的手,将那袖子一卷,便擦拭了起来。那些人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带上了门,退了下去。
我被他此举弄得脸一红,握住他手里的湿布,说道,“我来……”
这一声带了浓浓的鼻音,听得小鱼鲜干眉头一皱,倒也不想和我起争执,便松开了手。
接着转头拿起了桌上的白粥,白皙的指尖抵上那白勺柄,像极了他抚琴时的样子。继而舀起了一小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这才递在了我嘴边。
我眼神一顿,内心有些挣扎,可在他不容抗拒的视线下,还是选择做了个乌龟,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咽下了那口热粥。
他似是满意的笑了笑,继而又舀起了一勺粥,吹了吹,再次递在了我嘴边。
这么一来一回,小鱼鲜干也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兴许他是觉得我说话有些艰难,也不愿提起什么。
一碗粥喂得也差不多了,他便拿起之前那黑不见底的汤水,仔细一看,才知是药。
我心一急,便阻止了他准备再喂我一碗药的想法,双手抵上了那碗底,眼神向他示意道,我来便可。
他淡眉一挑,这次也没和我起争执,继而微微起身,拿起了那小盆,我凑近一看,那盆里还漂浮着几片生姜。
这一盆姜水,不是要我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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