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十天的夜班,轮到一班上中班了。
叶光锋在01岗值班时,发了个信息给梁宽:“宽子,帮我个忙撒!我想请你给我写封情书,送给前台的总机郭自芬小姐。谢谢!”
来飞扬厂上班这么久了,人也混熟了,同事们除了在正规场合喊声“梁宽”,其它时间都叫上了他的小名“宽子”。
梁宽倒是很乐意别人叫他“宽子”,一是觉得亲切,二是显得年轻。
“你想写什么类型的情书?是长的,还是短的?”梁宽回了一条信息。
“什么类型我不管,也不懂。肯定是越长越好,越有感情越好啦,我特么的就是写不出来,半天打不出几行字。前几天,我听了一首歌,是刀郎唱的,叫《情人》,好听得不得了,我还准备把这歌词抄一份送给她呢,呵呵......”
“行吧,我来写写看。”
“什么叫写写看,是一定要完成。我的终身幸福,就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叶光锋短信结尾的部分,连续打了三个感叹号,仿佛此事意义重大,绝对要保质保量的完成。
“恭敬不如从命”,梁宽在04岗值班,反正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构思。
下班了,叶光锋递给梁宽一张a4纸。
“宽子,这是我委托写字楼的‘线人‘,偷偷地在电脑上找的资料,是给你参考用的。”叶光锋故作神秘地说道。
梁宽接过那张纸,我的天啦!白纸的顶端,赫然写着“马克思写给燕妮的情书”。这是谁呀?太特么的有心了,写一封情书,连伟大的马克思都给搬出来了!
叶光锋站在梁宽的面前,流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估计他以为大人物的情书,一定会给梁宽带来莫大的帮助。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梁宽小心地将马克思写的情书收好。
“事成之后,宽子,咱们大餐!”叶光锋说得是信誓旦旦。
洗过了澡,梁宽躺在床上,展开这张纸,开始认真地学习。
马克思写给燕妮的情书里面,梁宽觉得有一段话相当经典:“诚然,世间有许多的女人,而且有些非常美丽。但是,哪里还能找到一副容颜,它的每一个线条,甚至每一处皱纹,都能引起我的生命中,最强烈而美好的回忆?”
其实呢,这封情书是马克思写给他老婆燕妮的,而叶光锋是写给他恋爱对象郭自芬的。燕妮和郭自芬两人中间,似乎还隔着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梁宽帮叶光锋在《佛闪文艺》这本书上,摘抄了一小段自认为是很经典的话:“你是天上的乌鸦,在天上飞;我是地上的土狗,在地上追。”
第二天早上跑完三公里回来,梁宽拿起姜队长配发的英雄牌钢笔,给叶光锋的情书,打了遍草稿。
吃过中饭,他又伏在向天的床上,把情书认真地誊写在两张花花绿绿的信纸上。
梁宽想了想,给情书开头的称呼,特意搞了个东西方文化相结合,用的是“dear芬”。
写完这封情书,他自己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这到底写得是什么玩意,简直就是东拼西凑,所谓的摘抄而已。
他将写好的情书,拿给了叶光锋,不料这家伙当场兴奋地跳起来,捧着两张情书在手心,大声呼叫:“写得太过瘾了,写得太用心了。”
当梁宽把那段,“你是天上的乌鸦,在天上飞,我是地上的土狗,在地上追”,指给他看时,他握着梁宽的手,激动不已地说道:“宽子,看了这两段诗,我自认为我和郭自芬简直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天生我才必有用......”
梁宽在心里暗骂道:这个叶光锋,真是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这张脸皮,简直是厚到无形了。
叶光锋还怕班里的人,不知道一样,拿了这两张情书,宿舍里狠狠一番显摆。
尤其是在程明志的面前,他故意说道:“老程,你看看,这封情书就是我的‘敲门砖’,我要靠它,敲开郭自芬的大门。”
程明志听了,自个捂着嘴,呵呵地偷笑起来。
“你笑个锤子,你是不相信,还是咋滴?”叶光锋质问程明志。
“怎么会不相信呢,你叶光锋追女孩子有一套嘛!”程明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去,你终于开窍,会说人话了。”叶光锋掩饰不住一脸地兴奋劲。
“狗日的!”程明志笑着骂了他一句。
“你才是狗日的!”叶光锋马上又给他骂了回去。
在保安队里,结婚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姜队长。
一班六条枪,目前只有程明志家里有女朋友,尽管叶光锋说程明志的女朋友,属于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人家起码是家里有,好歹总是比什么都没有的,光棍汉要强一些。至于梁宽和陈若汐,俩人还处在“萌芽期”,用叶光锋的话说,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而眼下叶光锋能有个明确的目标点,不管它成与不成,都让一班的光棍汉们,好生羡慕嫉妒恨。
甚至在一班的宿舍里,蔡之畅和陈友军提前喊出了口号:我们要吃糖!
叶光锋胸有成竹地说:“一班的兄弟们等着,这一天即将来到,我告诉你们,到时候不光是吃喜糖这么简单,弄不好,你们这帮人还得赶人情,喝喜酒,大出血呢!”
听叶光锋说得神乎其神的,好像郭自芬已是他的池中物一般。
如此超级自信的男人,着实可怕至极!
廖润柱被开除了之后,姜队长又招了一个人回来,新招的同事被安排和康勇轮流担任白班和夜班的消防员。
他叫陶勇喜,武警部队退役的,来自湖北当阳,和楚青青是一个市的。他以前是在飞扬厂保安队干过的,去年过年辞的工,带女朋友回家结婚了。
向天说,是姜队长亲自给陶勇喜打的电话,把他从湖北老家,给叫出来的。
陶勇喜还将他的老婆“点点”(保安队的人都是这么叫她的),一并带了过来。
“点点”人如其名,个子小巧、身形纤细,她和粗壮的陶勇喜站在一块,陶勇喜起码有她两个那么大。
向天他们开着玩笑,说陶勇喜是“播种”不成功,这次是带老婆“点点”过来,是进飞扬厂再度“回炉淬火”的。
车间这段时间正好招工,姜队长托了关系,让“点点”顺利进厂,当上了统计。
姜队长还对陶勇喜提出了要求:在外租房可以,但是,只能一周两次在外住宿,其它的时间,必须保证在保安宿舍内睡觉。
这项要求,姜队长美其名曰“两不误”:一是,不误上班,二是,不误造人。
他还说了,以后保安队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律按照这个要求来。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