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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吴之孙策》第七十二章 破蛾贼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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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临历阳,不三日,得三千卒,大破祖郎。

——《吴书·帝王卷·大帝篇》

明月高悬。

祖郎领着一众喽啰,足裹布,口衔枚,弯腰摸索着向前急行。

巍峨的城墙,已近在眼前,就这么安静的矗立在黑夜里,好似一头蛰伏许久的森然巨兽。

“沙沙沙~”

轻微的脚步声清晰入耳,祖郎一个手势,身后的大军戛然而止。

幽幽出现一个身影,纵身飞驰,宛若狸猫,不一会儿便来到祖郎众人跟前。

“老大,都打听好了,城里面一片乱糟糟的,想来是刚发生争斗不久。小的还隐约听见,守城的那帮侍卫,个个抱怨新来的那个孙策,吵着闹着要造反呢!”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也顾不得掩藏,祖郎放声大笑,“对了,金虎和盘子呢?你见着他俩了吗?”

“没有!”来人摇头,道:“说来也奇怪,小的在城外来回唤了数声蝈蝈叫,就是不见他二人出来碰头!”

祖郎皱眉,伸出右手摩挲着颚下的短须,似起了犹豫。

他手下就属这二人最为机灵,因此才安排他们悄然投入吴景军中,以为内应。也正如他所料,有了这俩内应,一切针对吴景的行动都异常顺利,这历阳城他也是来去自如。

可为何偏在今日,独独没了他二人的消息?

不知为何,祖郎隐隐有些不安。

“大哥,说不定他俩只是凑巧因为什么事情暂时脱不开身。现在吴景病重,孙贲、孙河入狱,历阳又那么乱,这是弟兄们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祖郎身后,一小将急道。

“是啊是啊,大哥快下令吧!”一众喽啰跟着应和。

跟吴景斗了这么久,虽是战果丰硕,可终究是小打小闹。可这次不同,若是能一举夺下历阳城,那他们就有了安身之地,也不必再四处颠簸、饱受寒暑。

人心所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祖郎大手一挥:“好,就让老子们在这历阳城里好好的造作造作!”

“哦~”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欢呼声,夹杂着口哨、拍掌……千奇百怪的声响。

于是祖郎当先,领着一众土匪,直奔历阳。

到了城下,祖郎蹲下身子,一个手势,本是吵闹的土匪们突然出奇地安静了下来,也难怪仅凭着这点人马,祖郎能在历阳横行这么久、把吴景搞得焦头烂额。如此素质,就连正式军队也难以达到。

他们一个个半蹲着身子,低头再次将随身的装备武器检查了遍。

确认无误后,像是早已训练过一般,一队十数人出列,甩动手中铁钩,猛地一掷。那铁钩不偏不倚,到了城垛上,“吧嗒”一声,卡住不动。

伸手用力拽了拽,确认万无一失,几人方手攥麻绳,顺着绳子,一步步向城楼上攀爬。

干坐在底下的众人,隐约听到上面此起彼伏的闷哼,知道那是自家的弟兄在处理城楼上的守卫。

直到楼上传来几声早已约定好的蝈蝈叫唤,众人知道,一切顺利。

他们动了!

接过长绳,一个个犹如背插双翅,顺着城墙,蜂蛹而上,动作娴熟而迅捷。

一切井然有序地秘密进行着。

眼看着有一半的弟兄已经上去了,正在这时,城楼上骤然一片火光,好似一场突如其来的天降奇火,黑夜也因此被照得一片通亮。

“杀~”一片喊杀声中,漫天的箭雨,至上而下。

尤在攀爬的土匪们,来不及躲闪,便被利箭射中,犹如撒豆般,纷纷坠地而亡。

士卒混乱,自相践踏,不等他们撤退,四面里又是一片喊杀声,恍若天兵,无穷无尽,包围而来。

“哈哈哈,祖郎匹夫,今日叫你有来无回!”城楼上,吴景露出一张厉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可怖。

“吴景?他不是病危么?”乍一见来人那无比熟悉的面孔,祖郎先是一惊,待回想起自家那突然神秘失踪的两名内应,恍然惊醒:“有诈!老子他妈上当啦!”

“有埋伏!有埋伏!”四面楚歌,此时此刻,土匪们争相逃窜,哭爹喊娘。

“大哥,咱们撤吧?!”一名喽啰连滚带爬、狼狈地逃窜到祖郎跟前,竟嚎啕大哭起来。

四面环敌,喊杀震天,底下的喽啰们却个个贪生怕死、溃不成军。这让平时威风惯了的祖郎如何不气?!

他一把揪过跪坐在地的喽啰,满面狰狞地瞪着他:“撤?老子当了几十年的强盗,就从来没怕死过!你个怂货,老子今日不先宰了你,如何能安军心!”

说罢,不待他求饶,祖郎手起刀落,一刀斩首。随后举起那血淋淋、表情瘆然的人头,示众高喝:“若再有哪个敢退半步者,便是此人的下场!”

众人肃然,争先恐后,皆卯足了劲往历阳城上冲。

“恭喜将军,为祸多年的祖郎一众,今日终于可以一举除之!”眼看着城楼下乱做一团的土匪,孙贲自知大势已成,满是欢喜地向身前的太守吴景道喜。

“是啊~”吴景最是深有体会,就像忽然将那颗纠缠自己许久的蛀牙给拔掉了,顿时觉得一阵轻松。

“要说这一次,还多亏了策儿。”

依照孙策的计划,原本潜伏在暗处的吴景众人,猝然出击,果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成效,一切也朝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着。

“儿郎们,随老子杀将上去!”

陡然地喊杀声,惊得正沾沾自喜的吴景、孙贲一个激灵。打眼看去,却是祖郎一马当先,领着一众凶神恶煞的喽啰,不退反进。

没想到祖郎还会做垂死挣扎,吴景大军一滞,顿时节节败退,气势上便输了半截。

“这老贼疯了!”孙贲惊呼。

“将军,属下请往一战!”身后一人出列,却是一直未曾口吐一字的孙河孙伯海。

“将军,属下也愿一同前往!”孙贲见此,急忙跟着表态。

凝视着这两名果敢骁勇的小将,吴景不由大喜,大手一挥:“好,就让这些贼子见见我孙家儿郎的厉害!”

于是二人转身加入战局。

有了孙贲、孙河二人的指挥,犹如一针强心剂,三军振奋,吴军气势再次高涨,反扑回去,与祖郎一众战到一处,一时难分难解。

而此时的祖郎,斩下当先的一名士卒,已是率先登上了城楼。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又一个土匪……

“吴景~!”骤一抬头,面前却是吴景那张惊惧不已的面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祖郎嘴角狞笑,抬刀杀去。

“快~拦下他!”吴景一阵慌乱,喝令左右。

他虽贵为一方太守、三军统帅,却只谙政治与军事,对于上阵杀敌、舞刀弄枪,他可半点也不会。

数十名吴家士卒瞬间围了上去,那祖郎也是勇猛,犹如狼入羊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时竟无人能挡。

“将军莫慌,孙贲、孙河来也!”只一声呼,二人杀到。

刀光血影,谁料那祖郎避也不避,丝毫没有在意身上平添几道伤口的意思,举刀直奔吴景冲去。

“嘿嘿,有你姓吴的当垫背的,老子死也值了!”仇人近在眼前,祖郎咧嘴邪笑。

死亡如此之近,那一刻,吴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嗖~”尖锐的破空声从耳畔穿过,带起一阵劲风。一支利箭,不偏不倚,刺进了尤自狂傲嗜血的祖郎左眼,箭簇,深入眶中。

“啊~”

声嘶力竭地咆哮,即使凶猛如野兽,也忍受不了毁目之痛,何况区区祖郎一凡人。

伸出手来想捂,却又是一阵揪心的痛,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祖郎只能咬牙坚持。

他骤一低头,用仅能看得见的右目,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个偷袭伤目之人。一转身,乘乱而逃。

“站住!”

“哪里逃!”

待祖郎跑远,孙贲、孙河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追去。

“太守大人,您没事吧!”混乱中,亲卫小心地询问。

由生临死,再由死及生,吴景恍如隔世。猛然惊醒,方才发觉早已双腿麻木,没了知觉。

他一回头,正对上城楼下外甥孙策的目光,只见他手拉空弦,犹摆着射箭的姿势,满城风雨中,说不出的英姿飒爽。这一刻,他居然还调皮地朝自己笑了笑。

这小子,吴景苦笑,又救了自己一命!

祖郎逃匿,土匪残部一时群龙无首,随着孙策、周泰、华雄和宋谦的杀入,顿时兵败如山倒。他们丢盔弃甲,顺理成章地成了瓮中之鳖。

“降者不杀!”主持战局的孙策高声呐喊。

“降者不杀!”底下的士卒们跟着应和。

毫无高手之力,这震天的吼声,已证明了一切。

包围圈中的土匪们,一个、两个……渐渐所有人,丢了武器,放弃了抵抗。

……

“舅父!”待战事已定,孙策匆忙赶上城楼,上下打量了遍吴景,关切地问:“您没事吧?”

吴景大笑:“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献计在前,破敌在后,成了我历阳城最大的功臣!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此时的孙策,因为刚刚经过战火的洗礼,满脸鲜血与炭黑,咧嘴一笑:“舅父能帮甥儿招募到这三千士卒,已是最大的赏赐了!”

举目望去,来自四面八方的一群新兵,个个昂首挺胸,井然有序。

“经此一役,他日必成精锐矣!”吴景忍不住感叹。

“对了,祖郎呢?”孙策陡然想起。

“哦,伯阳、伯海已去追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圆满将此贼捉拿而归了!”吴景自信满满。

“将军~”

正在此时,孙贲、孙河先后赶到,喘着粗气。

左右看了眼,独不见祖郎,孙策急问:“人呢?”

他二人老脸一红,终于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让他给跑了!求将军责罚!”

虽然祖郎受了伤,可夜里太黑,四下又是一片混乱,孙贲、孙河追了许久,还是跟丢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他俩的借口,养虎为患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你二人已经表现得很好了,各有封赏!”吴景笑着安慰。

既成定局,何必纠结,安稳民心,方为上策。

御人之道,不过如此。孙策暗自点头。

“公子,太守大人!”宋谦满脸洋溢着欢喜、表功似的跑上前来:“土匪残部一百二十七人,一个未能逃脱、已全被拿下!”

孙策叹息:“可惜啊,唯一美中不足的,还是让祖郎给跑了!”

行动之前,他可是亲口向舅父许诺,生擒祖郎!

“好了,别自责了!一个祖郎,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吴景拍了拍孙策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大人,这些俘虏怎么办?”宋谦问。

“为祸百姓、罪无可恕,杀!”吴景目光一厉。

“就这么杀了?这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啊!”即使残暴如宋谦,亦不由一愣。他望向孙策,希望公子能出面求情,劝劝他的这位舅父。

土匪,说到底都是些走投无路的百姓,如此大动杀伐,孙策也感觉过于残忍,刚想劝,却听孙贲一个冷哼:“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杀了已算是便宜他们了!”

孙策一窒,张开的嘴终于又再次合上。

于是城楼外,俘虏跪地,刽子手执刀,每一声令下,必血溅三尺。

只一会儿,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许多人都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一幕,那一双双或坦然、或害怕、或怨愤的目光,都深深烙在孙策的心中。

曾经的诺言,成了如今的谎言。

他仰头:单这一次,只怕已自折了十年阳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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