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年纪小小，不要这么急躁嘛。”
黑色巨龙面对着小金龙倒是很有耐心，它悠闲地在空中盘了起来，像条赖皮蛇一样，浑身都散发着懒洋洋的味道。
“我好久没跟人说过话了，好不容易逮着几个会喘气的，你们不陪我这孤寡老龙聊聊天吗？”
看着老龙这个样子，西娅有些懵逼。
她眨眨眼，看着雷恩，“刚才莉莉子是不是说这条龙已经死了啊？咱们眼前这个，难道是灵魂？”
“哼，连灵魂都算不上！”
小金龙莉莉子一个冷哼，封印解除后，它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龙族天生的意志传承，许多一直存在于它的脑海中，但被重重迷雾掩盖住的东西，如今已经清晰地展现出来。
它已经知道，偌大的虚无之海，只是眼前这条老龙的埋骨之所而已。
它勾了勾自己的利爪，还不太习惯自己的新身体。
“龙族天生孤傲，死后灵魂归于龙冢，尸体却可以随意丢弃——当然，体面的龙族自然不会让自己高贵的身躯曝尸荒野，它们在大限将至之际，往往会给自己选一个没有人类打扰，且风景优美的好地方埋骨。”
莉莉子爪子一伸，指向黑色巨龙，“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们是闯进了这个老家伙的坟墓。”
“我的天......”
西娅有些尴尬，她挠挠头，“那我们不仅闯进了人家的坟墓，还把人家给气得诈尸了？”
“哈哈哈哈——”
黑色巨龙闻言哈哈大笑，它恐怖的笑声震耳欲聋，竟在死寂的虚无之境内，活生生制造出了一点儿热闹和生气。
黑龙低头看着西娅和雷恩，语气还算和善，“人类，光凭你们，可唤不醒我。”
“哼。”
莉莉子继续傲娇地解释，“不怪你们，是我的原因。龙族天生便有着极强的领地意识，它感应到同为龙族的我的存在，就没忍住出来看看热闹，没想到被它的龙气一激，我意外掏出了【启迪之匙】，打开了封印，竟然恢复了龙的形态......”
它顿了顿，“也算是瞎猫碰着死耗子，毕竟这家伙连灵魂都算不上，只是一点儿意识的残余而已。”
“那是什么？”
雷恩皱眉，“它看上去明明就是一个......一条正常的龙。”
“龙族天生强大。”
说到这个，莉莉子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骄傲道：“就算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残骨，也能遗留下一点儿龙气和精神力，这一丁点儿精神力相当于一颗小小的火星，能保持着一点儿龙身前的记忆，原本这点儿精神力是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消失的，但虚无之海是个封闭的空间，能量无处流失，所以这点儿类似【神识】的东西就保存了下来，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长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莉莉子撇撇嘴，“这看着都像个幽灵了，还破破烂烂的，掉价。”
“哈哈哈——”
听到莉莉子这么挤兑自己，黑龙非但不生气，反而大声而爽朗地笑了起来。
它的龙须悠然飘动，整条龙惬意无比。
“小鬼，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可不止是龙，我的精神体里，有一半是人类哦。”
它指了指脚下的虚无之海，“当时我的身体来埋骨之时，还带着它的骑士，那是一个刚强的男人，哦不对，应该说是一个刚强的死人，它们一起沉入了这片海域。”
说到这里，西娅隐约猜到了。
她试探性地开口，“龙族的灵魂离开之后，人类的灵魂却逃脱不掉，对吗？”
“没错。”
黑龙点点头，“人类的灵魂无法逃出这片虚无之境，它日渐虚弱，然后慢慢化为虚无，但它的记忆逸散了出来，被浑浑噩噩在龙气中诞生的我吸收了，我因此获得了人类的感情。”
说到这儿，黑龙黯然做捧心状，“可怜我，诞生了灵识，也学会了喜怒哀乐，却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呆了上万年，一个活人都没见过，寂寞的都要长蘑菇了。”
“.......”
西娅无言以对，这个家伙显然是个戏精，而且看起来也并不是很难过的样子。
“它撒谎。”
雷恩更是附在西娅耳边低语，“所有经历了第七城试炼的人，脑子里的记忆多多少少都会被虚无之海窥探，它这上万年来，不知道看了多少人的记忆。”
“它可不会寂寞。”
西娅瞪大了眼睛，忽然想到自己的记忆外泄时，和雷恩在水下亲吻的一幕......
妈耶，岂不是全部被眼前这条老龙看光了？？
腾的一下，她的脸忽然红透了。
“？？？”
雷恩疑惑地看了看西娅，满脸懵逼。
“行了，知道你怎么来的了，少废话，天也聊够了，赶紧告诉我，怎么出去！”
讲了这么一大堆，莉莉子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它烦躁地摆尾，大声威胁，“赶紧说，怎么才能离开这里，我忙着出去吃饭呢！”
这是实话，它变身之后饿得飞快，饥饿使它的耐心条飞快下降。
“对了，如果你告诉我们怎么离开，你有什么要求，本大爷都可以考虑考虑。”
这也是实话，莉莉子不喜欢欠人人情。
“真是年轻，毛毛躁躁的。”
老龙唏嘘不已，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它倒是真的有件事想做。
而且想了将近万年了。
它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虚无之境忽然开始风起云涌，海水剧烈沸腾，仿佛天地即将崩陷。而在它吸气之时，海底深处忽然亮起了一道十分柔润，但却穿透力十足的绿色光芒——
这光芒透过了黑沉的海水，不断向上浮动。
很快，一颗绿色的戒指慢慢地浮出海面，缓缓浮空，飞到了西娅的眼前。
“这是！”
西娅指尖一颤，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怀里一直揣着的，世界之树给的树叶子，忽然变得温热了起来。
答案呼之欲出。
“这是本源啊......”
西娅感慨不已，“这东西怎么会在虚无之境？”
其实这个问题，黑龙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它歪了歪头，回答道：“前几天，我正睡觉呢，忽然感觉虚无之境的结界破了个口子，一股有点熟悉的龙气逸散了进来，然后这东西就跟着掉了进来。”
“嚯，好家伙，这东西一进来，虚无之海差点发生暴动，好在我机智，早就掌管了整片海域，这才压下了这股奇怪的能量。”
回想起当天的情形，黑龙还有点生气。
“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没有教养，乱丢垃圾！”
“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说不定结界都被这股能量给冲破了，到时候我的尸体大哥岂不是要掉入人间，被你们人类鞭尸？”
“......”
西娅无话可怼。
“是夜鸦......”雷恩听完，大概猜到当时的情景，他笑了笑，“难怪他一直在嘟囔，为什么虚无之海还没发生暴动。”
他摸了摸西娅的头，“那天，戒指应该是和你一起进来的，可惜你进来之后就睡着了，所以没看见。”
西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兴奋地指着戒指，看向老黑龙，“我想要这个，能和你换吗？”
当然可以。
简直求之不得。
这东西和它不对付，能量是两个相反的走向的，对他来说根本是个祸害，留在身边也就是添堵的，早送早了事。
不过，谈生意嘛，可不能这么实诚。
老黑龙内心美滋滋，表面还是装着镇定自若的样子，它轻咳几声，“可以当然是可以，不过我要的东西，你们不一定能给。”
“你要什么？”
莉莉子巨大的竖瞳一转，“我警告你，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不干的！”
“不会不会！”
老黑龙按捺住兴奋，缓缓说出自己的条件。
“戒指送你们，而且我保证送你们回到外面的世界，我只有一个条件。”
它深吸一口气。
“带我走。”
距离它出生，到拥有意识，已经过了整整一万三千年，它已经不满足于偷看别人的记忆了。
这世界这么大，它想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看看！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