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船上的两日静养,加之灵泉的浸洗和伤口的缝合,斐绍桓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他沐浴完之后换上了一件天青色长衫,整个人更是显得神采焕发。
赵管家道:“斐公子,我家小姐吩咐小的带您先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斐绍桓含笑道:“有劳了。”
他便跟着赵管家在晏宅之中走动。
才行至片刻,他总算见识了何谓富贵人家。
这座安阳首富的邸宅不仅占地宽阔,而且华丽雅致。院内苍松翠柏,高树矮花,一石一木,都极为考究。
穿过长廊,路过的丫鬟见到英姿卓绝的斐绍桓,一个个面带娇羞,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斐绍桓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即使被人偷看,也能淡定无视。
最后,赵管家带着他来到一处花厅,“斐公子,您先在这里稍后片刻,我家小姐马上就来了。”
不等斐绍桓应承,赵管家就径自退下了。
斐绍桓刚坐下饮了一口茶,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顺眼望去,顿觉眼前一亮。
晏云歌微笑着向他款款走来,此刻的她换上了一条月白色的烟纱散花群,上身是彩羽短披肩,走动的时候裙子上缀着碎珠流苏仿佛星光闪烁,越发显得风姿绰约,窈窕婀娜。
她停在他面前,那双一泓清溪似的眸子在他脸上一转,“你肚子饿不饿?我让人备了饭菜,咱们就在这里吃好么?”
斐绍桓道:“看到你,现在已经不饿了。”
晏云歌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斐绍桓笑道:“不是有句话说秀色可餐吗?我想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晏云歌绽开春花般的笑靥,抬手轻抚他的脸庞,“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他却反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嫩手,“如果你这个样子去王府,大概婚事会更难推脱掉了。”
晏云歌俏皮一笑,“那我去王府之前易容成丑八怪,你说好不好?”
斐绍桓一怔,无奈道:“只怕是不可能了!既然是你大伯有心算计你,若你易容恐怕瞒不过他们。”
晏云歌点头道:“是啊!瞒不过去的。看来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就在这时,赵管家匆匆忙忙呼道:“小姐,不好啦!”
晏云歌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看向对方,“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赵管家看一眼斐绍桓,斐绍桓意会,他淡淡一笑,“若需要在下回避……”
晏云歌立刻回眸一笑,截口道:“你不必回避。”
又转头看向赵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绍桓他不是外人。”
赵管家心道:小姐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带回来一个英俊小子,又直呼其名,说不是外人,莫非是小姐的心上人,这下可怎么好呢!王府求亲的事情,难道舒越没有告诉小姐?
晏云歌见赵管家杵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正色道:“赵管家,你发什么呆呢?”
赵管家回过神,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姐,是这样的。逍遥王府那边派人来了,门外正停着一顶轿子等着呢!来人说是逍遥王特地为小姐举办了接风洗尘的午宴,请小姐走一趟王府,”
斐绍桓和晏云歌同时怔住,没想到逍遥王这么快得到消息,又主动邀宴!
晏云歌做了个手势,示意赵管家退下,“我知道了!”
赵管家离开后,晏云歌叹道:“逍遥王的消息也太灵通了!我这才到家不到一个时辰,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逼我上门了。”
斐绍桓苦笑道:“或许你我刚到安阳就已经被盯上了。”
晏云歌拉了一下斐绍桓的衣袖,低声道:“我不能陪你一起吃午饭了。”
斐绍桓将她那只手紧紧握住,望着她柔声道:“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一起吃饭。只是,既然逍遥王府的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我的身份只怕也会很快被他们查到。”
晏云歌笑道:“如果你没有打擂台,仍然是个无名之辈,逍遥王就不会那么容易查到你的来历。可是现在,你也算是江湖名人了,想必不用等到明天,逍遥王就会收到消息了。”
斐绍桓皱眉道:“这世上,有些事情的发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既来之,则安之。不过,既然先前晏叔叔对外宣称你与师父游历去了,我看你得提前想好说辞,免得逍遥王问起的时候,出了纰漏。”
晏云歌连连点头,“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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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轿子,晏云歌来到一栋深宅大院前。
门外两个石狮子雄踞左右,雕工精巧,气势不凡;门楣之上,挂着“逍遥王府”黑漆金字的牌匾。
看向这片深远广阔的大宅子,晏云歌也不禁在心中惊叹这王府的气派比自家更胜一筹,好在她是见过世面之人,所以面上依然是淡淡的。
一路跟随王府的孙管家,走过亭台楼榭,曲桥水塘,她看见两个青衣小厮撑着一艘画舫在塘中慢悠悠地行着,船中有几个妇人打扮模样的女眷嬉笑欢闹,还有一个拿着一个抄网在塘中捕捞鱼儿。
孙管家停下脚步,突然回头冲晏云歌悄声道:“前面是王爷和他的福晋和侧妃们。”
他说完这话,晏云歌就见负手站在岸上笑看船上几个女人嬉戏的逍遥王回过身来看向她。
阳光下逍遥王那张英武的脸,轮廓分明,虽然他已到了天命之年,但是平日衣食无忧,保养得宜,加上一直保持练武强身健体的习惯,倒是不显老态。
孙管家在一边疯狂用眼神暗示晏云歌给逍遥王见礼,可晏云歌却冷冷看着逍遥王,一言不发,而逍遥王也在仔细打量她。
“晏姑娘,还不给王爷行礼!”孙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出口提醒道。
晏云歌把头一低,端端正正地福了一个礼,“民女晏云歌参见王爷。民女从小缠绵病榻,不懂规矩,还望王爷恕罪。”
逍遥王瞧她杏目冷骄、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娴静犹如花照水,心中不禁暗赞好一个姿容无双的少女。
他朗声笑道:“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逍遥王的笑声惊动了画舫上的几个女眷,一个个都往晏云歌身上瞧过来,当看到晏云歌的容貌,不由心生妒意。
又听逍遥王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晏姑娘生得如此美貌!我儿有福了!”
原来是逍遥王看上的未来儿媳,那几个女眷的面色这才松快了,先前目光中的嫉妒变成了审视。
晏云歌恍若未闻,面上依旧不着一丝笑容,“王爷谬赞了!民女感谢王爷的厚爱,竟为民女特地接风洗尘而设宴,民女受之有愧。”
逍遥王道:“晏齐说你与师父在外游历,不知这些日子在外头过得如何?”
晏云歌静静地道:“民女第一次出远门,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开阔了眼界,加上有师父在身边照顾,自然过得很好。只是……”
逍遥王见晏云歌欲言又止,笑道:“只是什么?”
晏云歌故作悲伤道:“只是在外多日,思念父亲,今天回到家中,却不见父亲,后来从下人口中得知父亲在王府做客打扰多日,不曾归家。民女斗胆,请王爷允许民女与父亲见面,并且接他回家。”
说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逍遥王笑道:“这事好办,本王立刻吩咐手下请晏齐过来就是了!今天本是为你接风洗尘,他自然该在场才是。不过,晏姑娘想必知道本王替犬子求亲一事,今天你若亲口答应,吃完之后本王派人送你们父女二人回晏宅团圆。”
晏云歌内心冷笑一声,面上却装作矜持娇羞,“这……王爷,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儿女的怎可擅作主张。我看这事情应该问过家父才是,民女说的不算。”
逍遥王见晏云歌没有立刻回绝,心情大好,想到长子捎信说是过几日回来,若是他知道自己替他相了个绝色妻子,父子关系肯定能修复如初。
他点点头,“这是当然!本王这就让你和晏齐见面。”
又对身边的黑衣护卫道:“你带晏齐到亭阁的宴席处。”
黑衣护卫领命,立即旋身如风,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晏云歌寻思着父亲来之后,她要如何让父亲配合自己演戏,这个当口,逍遥王冷不防问道:“晏齐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给你定亲一事?”
晏云歌低头想了想,道:“曾经说过,那是在三年前了。”
逍遥王皱眉道:“看来晏齐没有骗本王了!”
晏云歌故作惊讶地说:“家父怎敢拿这种事扯谎,王爷多虑了!”
逍遥王沉默了片刻,“你大伯之前跟本王说你不曾定亲,而晏齐说给你定亲了却也不肯对本王说出定亲的对象是谁。本王以为他是在敷衍本王,否则为何害怕本王去求证?”
晏云歌似乎并不意外逍遥王会这样说,因为来王府之前斐绍桓就和她预测了一些事情,教她如何对答,尤其关于定亲一事,已想好了说辞。
她微微笑道:“既然家父曾和王爷提起为民女定亲一事,他自然不是随口敷衍王爷,而是当时情况特殊,他不能跟王爷陈明一些事情,也是有自己的顾虑。”
逍遥王面色顿时一敛,“什么顾虑?”
晏云歌缓缓道:“三年前家父提及已为民女定亲一事,并与对方交换了定亲信物,但家父担心民女不愿意,又顾虑对方会介意民女从小缠绵病榻,所以在彼此交换信物之后,一致决定暂不对外公开,并约定等双方儿女成人见面之后再做定夺,省得双方因一门亲事影响了两家世交之谊,所以这事儿连我大伯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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