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饭桶!”逍遥王得知自己派去的十多人,居然连斐绍桓的衣袖都没沾到,人家仅用一招就将他的人全摆平了,简直太丢脸。
杜三惭愧地垂下头,他身为王爷贴身护卫,竟也不比其他人强多少。
逍遥王双眉深锁,紧盯着杜三,“杜三,斐绍桓的武功当真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吗?”
杜三极其为难地苦笑,“属下不敢说他无人能敌,但能肯定的是,王府之内估计没有人能与他过上十招。若论江湖上,就不一定了。”
逍遥王眸光一亮,“江湖上?对了,你之前说有个新起的教派,叫什么?”
杜三如实回道:“碧落神教。”
逍遥王的右手在桌面上轻敲,他沉吟半晌,忽然心生一念,“你给本王去好好打听一下碧落神教的事情,还有他们和斐绍桓之间是否有牵扯,我要知道所有事情,越详细越好。”
杜三怔了一下,但跟了逍遥王多年,熟悉逍遥王的处事方式,瞬间意会,他试探地问:“王爷您的意思是……若斐绍桓与碧落神教有恩怨纠葛,想借碧落神教的手……”说着抬起右手做了个斩杀的手势。
逍遥王一笑,眼眸微微眯起,“江湖人多数都有个毛病,执迷武功,闲着没事就喜欢争个高低,稍微有个野心的,就想着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但这样一方独大,对朝廷来说并不是好事,而是个随时引爆的炸弹。所以,只有双方制衡,对朝廷来说才最安全。若是他们没有矛盾,就制造矛盾;有矛盾更好,我们就推波助澜,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杜三茅塞顿开,垂首道:“王爷深谋远虑。属下即刻去办。”
逍遥王心情大好,朗声笑了,“去吧!本王静候佳音。”
杜三正要离去,逍遥王又叫住他,“你出去的时候叫杜六来,本王有其他事情吩咐他去做。”
“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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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天色渐黑,翻遍了如意客栈的客房和各个角落仍找不到月鲤儿的莫不修,又等了半个时辰,却一直没等到月鲤儿回客栈。
莫不修略一思索,八成是先前趁乱跑开的人去给她报信了,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出了客栈,跃上马背,打马离开客栈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客栈的大门,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臭丫头,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直等到天边升起半圆明月,躲在保和堂茶饭不思的月鲤儿忍不住站起身,“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你们谁都不要拦我,我现在必须要回一趟客栈看看。”
宋辉见她的双眼已哭得红肿,“我我……和你一起去。”
薛靖羽道:“我想这个时候人也应该走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陪你走一趟吧!”
说完,眼睛一撩白森宇,“我知道你也坐不住了,走吧!”
白森宇回瞪他一眼,拿了佩剑,四人一齐往如意客栈的方向而去。
夜深人静,如意客栈内漆黑一片,大堂之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宋辉动作利索地燃起了油灯,众人一入眼便看见月如意和方拓二人惨死的模样。
虽然早已预见一切,毕竟没有亲眼目睹还能抱着一丝幻想,但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尤其见月如意死不瞑目,方拓死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的一幕,所有人不禁动容,眼眶渐渐湿润。
月鲤儿扑在月如意身上,眼中的泪水又不可抑制地滚落,哭喊道:“姑姑……方大哥!”
白森宇本要上前相劝,薛靖羽拉住她,冲她摇头,低声说:“在这种时候,释放情绪的最好方法就是大声哭出来。如果她不哭,反而更让人担心。所以,先别拦着,让她先发泄出来吧!”
只听月鲤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救人,你们就不会被我连累,都是我的错……”
过了一会,大概是哭得累了,月鲤儿猛地站了起来,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站立不稳,往后便倒,白森宇急忙扶着她,唤道:“月姑娘!”
月鲤儿缓缓睁眼,一脸悲痛欲绝。
薛靖羽在一旁道:“人死不能复生,月姑娘节哀顺变”
白森宇附和点头,“是啊!月姑娘,你千万要保重自己。”
月鲤儿泣道:“是我害了他们,该死的人是我才对,我怎能苟且偷生。”
宋辉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千……千万不……不要这……这样想。”
薛靖羽想起当初若非斐绍桓救了他的爷爷,恐怕他也会失去最亲的人,谁会想到爷爷本本份份行医救人也会莫名其妙被碧落神教盯上。
白森宇紧紧抱住月鲤儿,劝道:“你当初救人没有错,换做我也会做出跟你同样的选择。如果大家都担心坏人的报复,明明有机会帮助别人却见死不救,只会助长坏人的气焰,那么这世上好人越来越少,坏人越来越多。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自责了!”
神情呆滞的月鲤儿似乎有所触动,她抹去眼里的泪水,“我……”
白森宇松开月鲤儿,握住她的肩膀,对上她的眼睛,认真道:“若是你想不开做了傻事,反倒让亲者痛仇者快。真正该恨的,是碧落神教那些做坏事,滥杀无辜的人!正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更应该认识到只有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薛靖羽意外地看白森宇一眼,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会说出这番话。
月鲤儿似是想通了,她含泪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要替姑姑和方大哥活下去,我要为他们报仇!”
白森宇一笑,“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死很容易,活着反而更难。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薛靖羽道:“我看此地不宜久留。若今天来的老人是存心报复,他没达到目的,肯定会再来,恐怕我们几个人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月姑娘,我们不如先将你姑姑他们暂时简单安葬了,等日后太平了再回来。”
白森宇赞同道:“我觉得也是。月姑娘不如跟我们到保和堂安顿下来?”
月鲤儿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谢谢你们。我……我想去找义妹。”
“你是说晏姑娘?”问完,不由自主偷偷瞥一眼薛靖羽。
薛靖羽面色平淡,情绪并无波动。
月鲤儿心中难过,鼻中酸楚,几乎又要落下泪来,“恩。我武功低微,凭一己之力想报仇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晏姑娘的身边有斐公子,他武功高强,我若能得到他一招半式的指点,还有几分希望。退一步讲,即使没有斐公子的指点,她身边那个叫舒越的护卫也行。当初他能轻松解决莫玉冕,武功就很不错。只要我厚脸皮开口,义妹一定会帮我的。”
白森宇点点头,“这事靠谱!我支持你!不如我和靖羽一起陪你去。晏姑娘她家住安阳,其实离江兰也不算太远,也就几天能到了。路上就当散散心,你也有个伴儿,就是不知你欢不欢迎我们加入?”
月鲤儿微楞一下,“你是认真的?”
白森宇一本正经道:“我当然是认真的。薛靖羽,你怎么不给个话?”
薛靖羽凝目看她片刻,淡淡道:“百灵鸟,你不用试探我。我爷爷暂时不能公开露脸,而我这里还有病患,作为一个大夫,我不能没有医德,治了半途就丢下他们不管。即使我想去,我也不能去。”
被拆穿心思的白森宇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哪里是试探你,你可真多心。既然这样,那我陪月姑娘去!”
月鲤儿下了决心,有了方向,轻松多了,她轻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劳烦你们。白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先给姑姑收拾一下,让她干干净净地入土。至于方大哥,就要麻烦薛公子……”
薛靖羽微笑,“放心。”
宋辉马上开口:“我也……也可以帮忙!”
月鲤儿感激一笑,“多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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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绍桓整晚都在打坐调息,睁开眼睛时天将透曙,他这才走出了房间。
好在碧落神教的人并未出现,他才有充分的时间恢复,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与时间赛跑,尽早救醒晏云歌。
昨夜他与晏齐商量了接下来要做的准备,对于之前和逍遥王签下的退婚协议,倒是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除非逍遥王能请来神医薛玉成,或许晏云歌才有希望,至于那些向来墨守成规,只求保命的御医,对这种罕见的剧毒绝对是指望不上的。
没想到一大早,逍遥王真的找来两位御医,说是特地替晏云歌来看诊的。
晏齐对这两位御医有所耳闻,不由皱起了眉头。
其中一名张太医已年过古稀,由于医术高超,曾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五年前因年纪大了坚持请辞离开皇宫,回安阳安享晚年,逍遥王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去笼络了,久而久之,张太医成了他信赖的家庭医生。
另一名则是当年皇帝给逍遥王赐封地时赏他的童太医,如今年约四旬,逍遥王担心童太医受皇帝的指派而来,会有二心,一般只叫他看些小病小痛,他看过之后,还会悄悄派人把他开的方子给张太医瞧,确认没问题才敢吃。
斐绍桓淡定地道:“晏叔叔,不必担心。”
晏齐见斐绍桓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再多问,他心想:若有事也该是他着急,谁让他看上我女儿,看来我这个做父亲的可以功成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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