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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途末路》第七十章 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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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临至,日光破开缭绕之云雾,驱散世间阴沉中渗透出的压抑气息。

秦芷文神情舒畅的从宁工回到公司,在公司门口兴高采烈的跟叶一心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事情已经办妥。

自公司从海天集团被划分出来之后,叶一心理所当然的晋升为董事长,而她也顺带沾了光。

作为董事长的头号秘书,她在叶一心办公室旁也有独立的办公地点。

这是她所向往的,虽与想像中的有所差距,但心中却还是有着难以言喻的欣喜。

不过,同样她以前自己所不耻的风言风语也接踵而至,从看客沦为当事人,心态上也发生了颇大变化,每当看到别人异样神情,试着微笑回应。

她回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倒是空闲下来,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眸,惬意地靠在椅子上转了一圈。

毕竟有叶一心这么个甩手掌柜,连同她上班也可谓是如在休假般悠闲自在。

过了片刻,她实在闲的没事,就准备去找温茗。

她心中空闲滋生起八卦,想问问温茗今天工作如何,风天这个人怎么样。

当然还有一点,她想着风天这个人有没有问题,虽然这本不是她分内的工作,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了解。

可就在这时,温茗红着眼睛走入,她立马起身迎了上去,疑惑地说:“阿茗怎么了?”

在秦芷文印象中,清楚的记得温茗有过这番模样一次,是在大学刚入学的时候,寝室中人都穿的光鲜亮丽,唯有她不同……

她蜷缩在厕所角落,任由泪水如丝线滑落而不拭去,没有顾及旁人跟电话那头的人嘶吼……

当同寝室中人询问她时,她当时撕心裂肺的模样,让秦芷文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作为她的好友,自那以后从未去触及过她那根脆弱的防线。

同时,或许每一个内心有着无法触及的脆弱防线之人,都被极其要强的自尊外表所包裹。

入学开始到学业结束,从未见过温茗父母的身影,而她也从未谈论过家人,因此家人这个话题在她们寝室都是避而不谈。

她课余时间都会出去打工,但成绩永远都是名列前茅,仿佛就为了拿到奖学金时,高兴地请寝室的人出去搓一顿火锅……

别人大学中的美好都与她无关,每逢放假从未见她回过家,总是在宁城中到处奔波,后来秦芷文才从老师口中了解,她是在筹学费……

秦芷文很难想像究竟是何事,竟又能让温茗落泪。

温茗看着秦芷文走来,她低下头,垂落下眼眸,却还是无法遮掩通红眼眶周围的水肿,双手似无处安放般垂落在身体两侧,指尖掐着指骨,话音如同风雨中飘摇的花木,有一种无处可归的乏力感,“风总不要我做他的秘书……”

秦芷文轻轻拉她至座椅旁,将她轻按到椅子上,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轻轻地问了句:“为什么?”

她感受到温茗双手传来地轻颤,很不想这么问,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无力感,好心做了力所能及而又无法掌控的事,让她内心极其不自然。

“他说我在勾引他……”温茗身躯不觉间抖动,伴随预言又止的话音,垂落下眼帘而又干涸到血丝遍布的眸中,又有水雾泛起,头更低了些,话音也是更低了些,“可是我没有……”

话落,秦芷文目光呆滞,难以置信的瞳孔里不由自主的怒气浮现,而又洋溢于面庞。

“他怎么能这样?”她抬起手,轻拭去温茗脸上滑落的泪珠,心中最本能的愤然,没有经过脑海思虑脱口而出:“我去找他!”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走出,可没走几步,脑海中的理智战胜了心中怒意,导致有着些许后悔,然而又想着温茗现在的模样,悔意还是没能让她停下步伐。

但是,真要让她去质问风天,倒也是为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加快了几分步伐。

而温茗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伸出手至半空,但指尖缩了一下,喉咙中发出了声浑浊的微弱声响,直至背影消失在门口,也没有再出声。

秦芷文则思索着走到一个角落,犹豫地拿出手机,挣扎了片刻,拨通叶一心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接通,她一时间不敢出声,随之传来叶一心疑惑话音,“怎么了?”

“叶总……”她这才断断续续地吐露,不过面容上神情愈发坚定,“风总要换秘书……”

电话那头的叶一心迟疑了片刻,然后不以为意地回复说:“那就给他换一个,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等……”秦芷文立马出声阻止,却又是欲言又止,在感受到叶一心气息已经变得不耐烦时,才弱弱地说:“可温……茗她很好的,我了解她……”

“你了解她?”顿时传出叶一心质问话音,紧接着又是一句打趣反问:“你这是要跟风天比,谁在我心中的分量比较重?”

“我……”秦芷文瞬间慌了神,脸上坚定神情溃散而仓皇不定。她没想到叶一心会这么说,更是从未敢这么想,声音都被他吓的带了哭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行了!”秦芷文话音被叶一心打断,他声音已经恢复些许正经,还有着暖意的耐心,“在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秦芷文微松了口气,但不明白叶一心话语是何意,疑惑地沉吟了会儿后,她丧气的面容浮现出丝丝欣喜,不过还是弱弱地回复说:“我觉得风总对我的工作能力产生了质疑……”

“那你来找我干嘛?”她的话音再次被叶一心打断。

同时,她脑补出他此刻神情,应该是嘴角含莫名笑意……

她挂掉电话后,整理好脸上神情,大步朝风天办公室走去,不过高跟鞋发出的脆响比刚才有力了许多。

她如温茗离开时般,风风火火地走入到风天办公室门口,脸上神情倒是比温茗要和煦许多,其实准确来说不应该说是和煦,如不比较两者,说阴沉更为准确。

“风总!”她站在门口,重重地敲了敲门,还没等风天回应,就直接走了进去。

风天眉头一皱,抬头瞥了眼秦芷文后,目光又落回到手中文件,淡淡地说了句:“有事吗?”

“温茗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秦芷文走到桌前,对风天疾言厉色,“您为什么要如此侮辱她?”

“这个公司没有规矩的吗?”风天手中文件一摊,身子椅在靠背,脑袋枕在其上,微扬着头,神情慵懒地斜睨向秦芷文,饶有兴趣地反问:“就凭你是叶一心的秘书,就能跟我这么说话?”

秦芷文深吸了口气,阴沉的面容上挤出些许笑意,用着较为客套地语气说:“风总能解释一下吗?”

“我只是实事求是。”风天斜睨她的眼眸闭了上,轻摇着头,微斜的嘴角发出声嗤笑,“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用侮辱这个词?”

此时,秦芷文阴沉面容上好不容易挤出的笑意荡然无存,浓重的气息从口鼻中喷涌,连同胸前起伏的剧烈,阴沉面容上却反之有着憋气后得涨红,甜甜的声音都夹带了凛冽气息,“风总说话一定要这么伤人吗?”

风天听着她满带怒气却又强行压下的难忍话音,闭着的眼眸稍抬了些许,淡淡地说了句:“是叶一心让你来的吧!”

“我只是在向风总了解工作中的疏漏……”

“疏漏?”风天嗤笑反问,微眯的眼眸瞪大,如叹息般幽幽地说:“你最大的疏漏就是那个温茗是你朋友罢了。”

话落,他看着秦芷文面容上的呆愣,心中疑惑闪过,不过没有在面容上显露分毫,又接着闭上眼眸,不以为意地反问:“换一个人,你会过来质问我?”

过了片刻左右,他听秦芷文还是没有出声,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继续说了下去。

“你敢保证你那个朋友没所谓的这个想法?

还是说你敢替她做这个担保?

你不敢,也没有那个资格,要不是叶一心给你的勇气,你连踏进这里都不敢。

什么所谓的姐妹情谊,不过就是放不下面子。

现在来也来了,过场也走了,可以回去了吧!”

说着,他幽幽叹息,继续补充说:“到头来说不定你那个朋友,都没有将你当朋友,何必替人强出头,好好守着叶一心不比什么都强。”

“你……”秦芷文顿时被气地说不出话来,怒气如羞涩般难以遮掩地溢于面庞,将本就憋红的清秀脸庞涨得更为通红。

不过,多年来的素质教育告诉她,此时不能骂脏话,反之轻笑着摇起头来。

“今天风总可谓是让没见过市面的小女子大开眼界!

未曾想这天底下竟还有风总这般人物!

一眼看尽天下人心而成竹在胸,却还与井底之蛙夸夸其谈??

然井中之蛙尚有一片目及所见的朗朗青天,感同伴言语展露其表,还妄想吃天鹅肉???”

话落,秦芷文脸上怒气稍稍褪去,甩手出门而去。

但她似不尽兴般转身而回,看着面容呆滞的风天,扬了扬精剪的眉头,嘴角讥笑。

“是!

是叶总间接让我来的,但叶总不会像你一样为达目的去诋毁别人。

你这种阴谋论者,是不是以为温茗是叶总派来监视你的,然后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印证。

我告诉你,不是!

叶总根本不在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过问过一句话,他只说过,他相信钱宏伟就够了。

现在你……满意了……吗?”

最后一句话落,她心中大石落地,顿感舒坦了许多,没有在理会风天转身离去。

其实很想看风天是何等模样,可舒畅的心随口中话音而又担忧起来,爽是爽了,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随之,她又走到刚才拨通叶一心电话的角落,再次拨通了他的号码。

这次电话也如刚才般响了两声后被接通,紧接着立马传出叶一心话音,“怎么样?”

“叶总,我……”此时的秦芷文,她与刚才模样截然相反,如做错事的孩童模样,犹豫话音听起来很丧,“我把风总给骂了,而且话说的很难听……”

“你把风天骂了?”电话那头的叶一心先是一句反问,然后饶有兴趣地说:“有意思……说说吧!”

秦芷文便也就重复了一遍方才较为委婉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典故,随之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让她心中微微一松,立马出声说:“叶总,我还说了些不该说的……”

电话那头轻笑收起,质问说:“什么?”

秦芷文便再次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电话那头没有笑声,她脑补着叶一心此时神情,手不经意地抖动,差点将手机掉落在地。

“没有再下一次!”

秦芷文听到叶一心如此说,顿感难以置信,强行压下心中疑虑,轻声喃喃:“谢……叶总!”

话落,她急忙补充说:“叶总,我觉得温茗真的是很有能力的人。”

“你说的话我无法证实。”

“可是……”

“行了!”秦芷文刚出声想在争取便立即被叶一心打断,不过他接着又说:“等杨鸿光走后,市场部总监就是她的。”

“真的吗?”

“当然!她只要能力够得上,风天不会说什么。”

“那我现在能……”秦芷文迫不及待中满带欣喜的话音再次被叶一心打断,“要不然你觉得她能反过来打风天的脸吗?”

“谢,叶总!温茗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有什么可失望的,关键是不要让风天失望了。”

秦芷文兴高采烈地挂掉电话,深舒了口气,便急忙往回走去。

这时她的兴高采烈与一开始时不同,急促的步伐也与刚才时不同,但共同之处却也显而易见。

办公室中的温茗动作与秦芷文离开时并无差别,垂落着呆滞的眸光,无神地注视着双手,而双手毫无章法地互捏指骨。

忽然,她听见门外响起的脚步声,手中动作一滞,抬起头,刚好见秦芷文满带欣喜神情走入。

她呆愣了住,一时间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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