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家休息了一夜,次日清晨,我便早早的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虽说我并没有如令狐冲那般系统的学习独孤九剑,但是一来我确实不是用剑御敌,二来我也不必学成那剑式,只不过是借助九剑的含义来完善我自己的武功,因而练起来倒也不是很困难。
练罢了扇子功,我就走出了房门,在花园内散步。看着着有几分奢华气息的房子,我忽然发现,我要自己弄个现在住宅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呢。到了洛阳,究竟要不要去见见任盈盈呢?想来这个位高权重却并不喜欢那中生活的女子,必然是个聪颖不凡之人,倒还真是因该去会一会的。想到便做吧。吃过了早饭,我便带上了曲谱,一路打听,在经过几条小街之后,来到一条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尽头,是很大的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
我刚踏进巷子,便听得琴韵丁冬,有人正在抚琴,小巷中一片清凉宁静,和外面的洛阳城宛然是两个世界。我不禁微微一笑,世外高人,果真是不同凡响。
便在此时,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忽尔断绝,琴声也便止歇。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贵客枉顾蜗居,不知有何见教。”
我忙说道:“不敢,在下不过耳闻前辈弹得好琴,吹得好箫,似乎对这音律颇有心得。在下才疏学浅,却也对此颇为喜好,故而前来,一闻前辈雅奏。”说实话,这绿竹翁是一个很有修养的老者,若非是因为任盈盈的身份,想来最后也不会自行刺瞎双目。
我的话说完后,一个老者走了出来,仔细打量了我一番,道:“公子人中龙凤,却来和我一个老篾匠讲谈音律,嘿嘿,可太瞧得起老篾匠啦。”
我摇摇头,道:“当年余伯牙奏高山流水,得钟子期这一知音,想那钟子期也只是位樵夫,可见在这音律之上,非有什么地位高低之分。更何况,在下也不过区区一个大夫,来听前辈的雅奏,又有何不可呢?”
绿竹翁看看我,微微点点头,笑了笑,道:“好,既然公子如此说,我若不弹上一曲,吹上一首,便到是我这个老篾匠不通人情了。”
我道:“前辈不比如此言语,我们都是此道中人,相互切磋,也是增添了情趣。”
绿竹翁听了,便道:“公子所言甚是,我们便不分贵贱,只论音律便是了。”
我欣赏点头。
绿竹翁又道:“那不知公子以为,这世上什么曲子最为高妙?”
我道:“稽康在刑场奏罢《广陵散》,便道《广陵散》从此成绝唱。这千年来,凡好音律者,莫不希望求得《广陵散》曲谱,重温这曲子。”我停了一下。
绿竹翁问道:“看公子的神情,莫非公子听闻过《广陵散》?”
我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有两位至交,颇为喜好音律,其中有一位为了求得广陵散曲谱,倒也做了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绿竹翁看看我,问道:“却不知是什么事情。”
我笑道:“我这位朋友去挖了善音律的几位高人的坟,不过功夫不负苦心人,那广陵散到底是让他找到了。”说到这里,我也真的是很佩服曲老前辈,为了这音律上的爱好,竟然完全不顾及这些道德伦理。
绿竹翁哑然的笑了笑,道:“公子的这位朋友倒也有办法。这么说来,公子确实听过《广陵散》了?那么公子以为这世间还有能比广陵散更为高妙的曲子?”
我很郑重的点点头,道:“不错,这曲便仍然是我这两位朋友所作的,是乃在下所听过的曲子中最为高妙的一曲。”
绿竹翁显然对这个非常的感兴趣,便道:“不知公子可否会演奏此曲?”
我爽快的点头称是,道:“在下的确可奏那七弦琴,只不过此曲乃是一琴一萧合奏,在下带有曲谱,却不知前辈可否尝试一奏?”
绿竹翁没有犹豫,道:“自然可以,我这个老篾匠演奏如此高妙的曲子,倒是件兴事。”
于是我便掏出了曲谱,交给了绿竹翁。绿竹翁看了看,道:“容我先试试。”说着,吹奏了起来,初时悠扬动听,情致缠绵,但后来箫声愈转愈低,几不可闻,再吹得几个音,箫声便即哑了,波波波的十分难听。绿竹翁“咦”的一声,道:“这曲谱好生古怪,令人难以明白。不知公子可知晓?”
我摇摇头,道:“在下不懂得吹箫,既然如此,那便由在下为前辈弹上一曲,可好?”
绿竹翁摇摇头,忙道:“公子稍候,待我去问问姑姑。”说着,就拿着曲谱走进了房子。跟着我便听到绿竹翁道:“姑姑请看,这部曲谱有些古怪。”有个女子的嗯了一声,少时,我便听到萧声在屋内响起: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我连忙坐下来,从身后取下自己的琴,也配合着弹了起来。一箫一琴,正仿佛在那隐居日子中,刘曲两位前辈演奏的那般。我弹琴,屋里那吹箫的女子想来便是任盈盈;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便共同演奏了这么一曲《笑傲江湖》。
一曲终了,我忽然感觉心潮澎湃,仿佛多日来挤压在心中的郁闷之气已然一扫而空。心潮起伏之下,我偏仿佛听不下了,紧跟着便奏起了《沧海一声笑》。当日在华山顶,我只是单纯的用七弦古琴演奏罢了,今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那曲笑傲江湖的豪气,清咳了一声,便连那曲子也唱了出来:沧海笑,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涛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这一去唱罢,我竟无法平静下来,心中的压抑与苦涩,悲痛亦或者是清静的婉约般的思绪,在此刻砰然爆发,久久的无法平息。我闭上双眼,感觉周遭一片寂静,就这样过了许久,我才慢慢的从我自己那未知的情绪中清醒过来,那似乎仿佛已然飘到了辽远的异乡过度的思绪又重新回到这个幽静的小巷。
此时,绿竹翁已经走出了房间,看到我睁开了双眼,便道:“我姑姑请公子屋内一叙。”
我站起身,背上琴,慢慢的走进了小屋。屋内的灯光并不明亮,只不过能看清楚周遭的摆设。房内挂着一个大大的竹帘,从屋顶垂到地面,将里面的一切遮掩起来。我只能隐约的看到竹帘后面坐着一个人,便是那人也只能看到一个影子。恐怕,这便是任盈盈吧?
正在这时,任盈盈开口道:“公子请坐。公子琴艺绝妙,甚是少见,这一萧一琴之曲固然绝妙,而公子之后所弹的那一曲更是别有一番韵味,却不知这两曲叫做什么名字?”
我盘膝坐在了主席之上,将琴放在一侧,答道:“这一萧一琴的曲子么,名叫《笑傲江湖曲》,是由在下的两位忘年之交所作。至于后面这一曲……”我脸一红,续道:“便是在下所作,名字么,我便叫它《沧海一声笑》。”
任盈盈道:“《沧海一声笑》,仿佛看透世间一切嘈杂一般,公子的心境果然了得。”
我苦笑一声,叹口气,道:“倘若当真能看透凡世间的一切,又何苦如我这般生活呢?人活世上,怎么会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呢?”想到这里,我叹口气,轻轻吟道:“云朝雨歌,天涯水暖,唱得不过是一出梦的传奇。谁的梦醒来,发现天地间莲花凋谢一朵,竟又错过一生?”凡间凡间,没有烦恼又怎么会被称作是凡间呢?
帘内的任盈盈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许久没有言语。
忽然我察觉这气氛着实诡异,便笑道:“倒是在下唐突了,莫名的竟说起了这些,扰了前辈的雅兴。”不知到为什么,呆在这里,我的内心竟有一种非常的平静,仿佛那飘泊许久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港的港湾。那种感觉很温暖,也让人有亲近的感动。
任盈盈叹口气,道:“公子所言甚是。说了这许久,到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呢?”
我微微一笑,道:“在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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