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月华若夜雪》第41章 花魁斗 10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一章

每月的初三是江州的满集日,每到这天,城里总是到处挤着买卖的人,鱼米虾食,布匹刀粮,到处都是叫卖声,好不热闹,可这最热闹的,还要数烟花楼,江州公开的官宦子弟游乐之处,可这烟花楼的老板也是个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烟花楼,每逢初三的日子,总有一帮说书之人,登上那红软布霓所盖的舞姬台,说上一天一夜的板书,而每每到初三,那听书的人多的都挤到烟花楼的门脚,说书的内容千奇百怪,有奇闻异事,有美人英雄,有光怪陆离的神鬼之说,也有这关于四国的传闻,台上说书之人是说的口沫四溅,而台下听书之人,也不管故事真伪如何,只道拍手叫好,以致于,外乡之人第一次踏入之时,只以为这烟火楼是什么文人墨客,酸楚之辈,惺惺相惜之地。

今个上台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全竖在头顶,肤色黑黝黝的,让人看不清脸,只是那眼神炯炯发亮的很,而每每说到动情之处,他的头便往下一低,开始咿咿呀呀的转起头来,还时而发出惨痛的叫声,在模仿这书上的人声,年纪虽轻,不过这说书的本领却不比那些年长的差,相反还更生动了起来。

话说,当今天下,一分为四,其一,以优渥百里,地处鱼水之乡的黎国为首,每年向各国进贡良匹百匹,金银万两,以求的国土安良之局,可看破不透的是,其余三国竟毫无取而代之之意;

其二,以游牧战马,草上英豪闻名遐迩的北方云国为次,每年都像邻国边境进攻,成为当下最凶狠的部族,实则是因为国强土羸弱而不得已为之;

其三当属以刺绣巫蛊为生的溯国,

最后,才是咱这江州。

江州原名是江原,原是由百里姓氏家族一脉相承传了三代,可奈何,到第三代,百里孜沐帝主登基,这龙椅坐了还不到半年的光景,便被自己的亲弟弟百里梓燧刺杀于自家皇宴之上,而当时七岁的年幼太子和刚出生一月的公主被皇后在匆忙之中托付给两个亲信,可这太子还没逃出皇城,便叫人团团围住,那婢女也当场死在数十人的刀、剑、矛和长枪之下,可公主却始终不见踪影,任凭百里梓燧如何查捕,也愣是没有一丝踪迹。

说完这段,只见年轻人转过身,抬起桌上的清茶押了一口,润润喉,而后,折扇一打。接着说。

而这时,在城外厮杀的慕容震天看到从皇宫上空的火红光滟,才知晓皇宫内竟已易主政变了,他还没有杀进皇城,江原的主却已经变了,还来不及让他喘息的时候,百里梓燧的兵马已经杀到了,以他弑君为名,将他定罪,可他连皇城的城脚都没有打开,又何来的弑君,但他领着大队人马杀入江原,却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这煮熟的鸭子被人捷足先登了。这叫什么,这就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台下的人,虽都是平民百姓,等听完这故事,也明白了过来,这说书之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公开指责当今圣上,还把先皇的死归咎于当今圣上,这不是公然的藐视皇权吗?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

这说书之人,折扇一收,往桌上一拍,说了句:“这新段子,乃是鄙人在昨夜出城之际,听得前来江州的慕容丞相,哦,不对,是慕容史官所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说的倒是实话,这段日子,民坊传言,当年的叛国-贼慕容震天带着云国的三千士兵前来献礼,不过这话也有值得参详的地方,一个说书的先生也有机缘能见到如今的大人物。

就在众人还疑惑的时候,那说书之人,已经跳下了舞姬台,走向后台。

“阿雪,我刚讲的好不好,好不好?”

一进后台,这说书先生就搂着另一个男子,兴高采烈的问个不停。

那男子把说书先生从自己身上拉下来,然后“啪”一下,打掉了他头顶盘旋紧致的玉簪。

只见那说书的人,头发一泻而下,墨黑墨黑的发片像光亮的绸缎一样铺落下来,再向上看去,说书先生由原先的男儿相现在却成了女儿相。

“阿雪,你干嘛,我早上好不容易让人弄好的。”

名叫阿雪的男子,只是笑笑,然后拿出锦帕往她脸上仔细的擦了擦,“好好的姑娘,装扮成男人,还敢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皇叔知道,又罚你幽闭百日。”

阿恒把身上的暗哨拿出来递给百里雪。“这是我刚下台的时候,这儿的掌柜叫我给你的,阿雪,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去喜欢,只要是你厌恶的,我也会跟着一起厌恶。”

百里雪摸了摸阿恒的脑袋,知道阿恒对自己的心思,可,“回去吧,皇叔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然后,拿过阿恒递过来的纸条,走了出去。

…………

第二章

“梨儿,乖乖过来,到娘这来,吃枣泥糕咯,我家梨儿真乖,来,娘亲亲一个。”

“梨儿,你长大以后,不要太过相信身边的人,有时候敌人不是拿着匕首正对着你攻击的人,而是在你身旁,对你嘘寒问暖,然后给你的蜜糖里下毒药的人,知道了吗?”

“梨儿,我的梨儿,娘亲,还来不及看到你凤冠霞帔,娘亲对不住你,对不住。”

“梨儿……”

‘轰隆隆……’

刚入睡一会的白梨被震天的雷声给吵醒了,屋外还是来来往往的声响,今天是娘亲的头七,白梨下床点好了灯油,打开了窗户,外面的风雨就扑面而来,刚点好的油灯,被风一吹又灭了。

想到前几天娘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白梨还是无由来的一阵心悸,那天原本只是一个意外。

半月前,柳阳最有名的红娘替齐家上-门说亲,齐家的二公子在皇城当了三年的太子陪读,齐家的大公子已有子女一双,只是这二公子一直迟迟不肯成亲,也不知是从哪出的传闻,说是这齐家的二公子和太子常年吃住在一起,已经产生了超越了君臣之间的情感,这消息一传出,可把齐家老母吓坏了,如若这消息属实,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成了断袖之癖,如若不属实,被当今皇上听到,为防患于未然,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出于无奈,齐家的当家母只好装病,说是非得成亲不可,否则就一病不起。这才请来了最有名的红娘上门说亲。

白家和齐家虽说不是同一个等级的门第,可齐家是官宦人家,白家是黎国数一数二的贵冑之家,也可算得上是权势相等,而且白家的大女儿白梨长得虽不是倾国之姿,可也算得上是标致的美人。

白家和齐家因为子女的事也商讨过一两次,只要子女愿意,那就可以择日成亲。

白梨原本是不想去的,齐家二公子,她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少年得志的类型,十三岁的时候就跟随着太子左右,并深得皇上的喜爱,可以算得上是黎国顶尖的官宦子弟,齐家老爷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也是打下江山的功臣,其实嫁给这样的人,理应是最好的选择,可,一次在送茶点去书房给爹爹的时候,听到说,太子和齐灝耒的感情出现破裂,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齐家的地位,而现在齐家急急要成亲,又是为了什么?

没听完爹爹和娘亲全部的对话,白梨就拿着茶点退了出去,还撞到了急急忙忙跑来的乔春。

“姐,你没事吧?”乔春扶起摔倒在地的白梨,让下人把茶点都清理干净。

“没事,凌江呢,你不是和他在一起玩的吗?”

“他,呵呵,估计在后院玩泥巴呢,姐,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把你撞疼了?”

白梨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乔春和凌江两个老小。

摇了摇头,白梨没说什么,只是眉头却隐隐的皱了起来。

虽说,齐家不能把自家怎么样,可,如果不寻一个好理由,怕是这桩祸事躲不过。

又过了半月,白母拿了一套新衣服,又置办了一套新的首饰。

“梨儿,快看看这套衣服合不合身,明儿要和齐家的老幺见面,女儿家要打扮的妥妥当当的。”

白梨接过衣裳,抱着自己的娘亲,软软的说“娘,我不想嫁人,我就在家里一直陪你和爹爹可好?”

白母笑着拍了拍白梨的肩膀,“胡说什么话,姑娘家长大了肯定是要嫁人的,更何况你嫁的可是人中龙凤,多少家姑娘盼都盼不来,你还往外赶。”

“娘亲,姐姐这是害臊了,嘿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凌江一溜烟的也跑到了白母的身旁,白梨被自己年幼的弟弟说的是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小娃子,哪里知道这些,肯定是那不正经的乔春胡乱教的。

见到齐灝耒的时候,和想象中的差不多,一副痞痞的样子,从进船舱后就没拿正眼看过她,一个劲的低头玩手中的玉坠,要不是齐母从旁踹了他一脚,恐怕从头到尾,他都不会看白梨一眼。

“他们这些年轻人肯定是不好意思,我们两个老家伙在这,也不好说什么,白夫人,走去我那喝喝新近的白梨糕,对了,白小姐的名字就是叫白梨吧,那待会叫你娘亲把这糕点带点回去尝尝。”

“又不是什么多好吃的东西,再说了,人家白府比这名贵的多的东西又不是没有?”齐灝耒从中插了话,齐母的脸色顿时一阵尴尬,白母掩嘴笑笑。拉着齐夫人离开了船舱。

果不其然,他们离开船舱之后,齐灝耒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白梨大约猜得到他的心思,只是她也不想揭穿,既然他想当这个坏人,自己就遂了他的心意。

“早听说白小姐蕙质兰心,想不到除了性子温和,这相貌也是超凡脱俗啊。”说着还想上前轻薄一番。

白梨一笑,拿茶杯挡住,喝起了茶水,“我也早听说,齐府进贡的茶叶都能和皇城的相媲美了,不过今天这一品,外泽翠绿,只是这味道却还不如普通农家采摘的晚茶。”

说完后,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什么样的茶杯配什么样的茶叶,这味道的差别,也许也出在了这温茶的茶具上。”

也不是听不出这里面的话外音,齐灝耒接着说了句:“既然这茶叶和茶具不相配,可硬是有人要把他们往一块扯,你说是茶叶不要进茶杯的好,还是茶杯摔碎不要茶叶的好。”

“何必那么辛苦,茶叶只要呆在茶壶里就好,等到相配的茶杯,再出壶就是了。这样不相配的茶杯也不必为了迎合茶叶的味道而委曲求全。”“那白小姐,你是茶叶,还是茶杯?”

“两个都不是。”

两个人你来我往,站在一旁的丫鬟随从愣是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姐,怎么样,我未来的姐夫长的帅不?”乔春从船舱外进了来,开口就来这么一句。

齐灝耒听到后,忍不住的在一旁笑出了声。

“呀,原来我未来的姐夫是个傻子,姐,不要嫁了,不然你就成了傻子的傻婆娘了。”

白梨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把抓过乔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时候齐夫人和白母也一同进了船舱,“春儿,什么傻子傻婆娘,一个姑娘家家,成天这些粗俗露鄙的话,像什么样子。”

齐夫人刚刚也听到了乔春的话,赶忙圆场“无妨,无妨,这小丫头倒是很讨喜,如果我还有一个儿子,一定要你做我的儿媳妇。”

估计,乔春也听不明白什么是儿媳妇,拿着桌上的桂圆就剥皮往嘴里扔。

第三章

“嗖,嗖,嗖”

每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几支带火的箭头就这样呼啸而来,船舱内乱成了一片,丫鬟随从们全都纷纷逃了出去,可是那些箭就像流星火团一样,船舱内顿时火光一片。

“娘,乔春,你们没事吧,快,跳水。”白梨熟悉水性,她有自信可以在自保的前提下,安全救下娘亲和妹妹。

“春儿,闪开。”白母突兀的喊了出声,随即挡在了乔春的身前,一支箭就直挺挺的射进了白母的左胸,火光随着箭头的没入,只留下了一星半点的白烟。

“娘,娘。”

乔春只是看着娘亲挡在自己的前面,然后庞大的身躯就倒了下去。

白母倒下去的当口,另一支箭也朝着乔春射了过去,同样的箭,白梨来不及去抵挡,那箭同样插入了乔春的胸口。

“姐,我好痛,姐,我要娘,我要娘亲”

这一会子,像流星一样的射箭才停了下来,白梨嘭的跪倒在地,现在她竟不知手该伸向哪边。

远处已经划来了一艘援助的船只,是齐家的船只。

跪在船舱上,伏在白母的身旁,白母的胸口溢出了黑血,这箭上居然还涂了封侯见血的毒药,白母脸上的汗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抓住白梨的手“梨儿,梨儿,救你妹妹,救你妹妹。”白母拉着白梨让她更贴近自己。“梨儿,你赶紧先给春儿拔箭。这毒多留在身体里一刻,毒性就多三分,然后用匕首剜去中毒的血肉,回家后,立刻服食用,用……”话还没说完,这痛楚已经让白母昏厥了过去。

“齐灝耒,帮我,求你帮我。”

白梨转身求齐灝耒,这时候也顾不得之前的事了。

“你说。”

船只已经靠近了,齐灝耒背起白母,白梨和其他人将乔春搬上了船只。

乔春紧紧的抓住白梨的手臂,一刻都没有放开。

在船上就开始紧急处理伤势。

原本这船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大夫,可是白梨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大夫救命了,“齐灝耒,你,我把我娘亲的命交给你了,拜托。”

准备好了热水,毛巾和金疮药,白梨双手紧紧的握住箭把,看向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娘亲,手心开始抖索了起来,冒出的汗水让手心都抓不紧箭把了。

“给。别紧张。”

齐灝耒起身走到白梨身旁,递给她一方白帕“白夫人和你妹妹一定不会有事的,上天不会让好人有事的。”

当时的白梨整个人都在战栗状态,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分辨齐灝耒话中的意思,拿过帕子,擦拭之后,“开始吧。”

箭拔出半晌,再用烤火之后的匕首剜去黑色的血肉,涂上金疮药,然后进行简单包扎一下,可是,白梨知道,这样根本就不能救她们的命,“齐灝耒,这船能不能快一点。我,我等不及……”

齐灝耒,伸出手抓住白梨的肩膀“白梨,紧张和害怕都是无济于事的,还不如祈求上天保佑,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白梨甩开抓住她肩膀的手“不是你家人,你当然这样说,我不相信尽人事,听天命这种废话,会说这种话的人,都是推卸责任,只是让自己逃避的借口。”

这番话,很久很久之后,白梨自己都忘记的时候,齐灝耒却对她提起,只不过那时的场景又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

终于,船只靠岸,急急回家之后,白梨冲到白母的房间,翻箱倒柜的找药,下人全都被吓到了,一回来,二小姐和夫人就惨白的昏迷,而大小姐又一副完全不理睬人的摸样,好在管家在白家带了十几年,也知道这事态的严重性,白梨一回来,就急忙让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来了之后,一个个都直摇头,说是让白家人赶紧准备后事,管家这一听才知道,这出的事远比想象中来的严峻的多。

白老爷原本在齐家做客,说着如果今天这事能成是最好,看到齐灝耒和齐夫人回来,再听说出了大事,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从后门走了。

看到老爷回府,白府的管家心才算落了一半,“老爷,刚刚请了好多大夫,可是,都说夫人和二小姐不行了。”管家声泪俱下的在一旁说着。

“梨儿呢,梨儿在哪?她不是和她们在一块的吗,她人呢?”白世苌整个人倒在床边,看着女儿和夫人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却是有莫明火在发作。

“大小姐,大小姐一回来就直奔夫人的卧室,到现在还没出来。”白世苌听完就起身去了卧室。

白梨已经把所有的柜子,锦囊,首饰盒通通打开扫落一地,可是,她找不到,找不到娘亲说的东西,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她是在找什么,只是直觉上觉得娘亲似乎是知道这次灾难迟早会来临一样。

“白梨,你坐在这做什么,你娘亲和你妹妹都快没命了,你在这做什么?”

白世苌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口气,其实白梨从懂事的时候就知道,虽然娘亲和弟弟妹妹很爱自己,对自己也很贴心,可是这个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怎么样也亲近不起来,乔春和凌江做了错事,白世苌会往死了打,可是白梨无论做什么,白世苌都是淡淡的态度,谈不上疏远,可也决计算不上贴心。

“爹,娘,娘说让我回屋来取,取,我也不知道娘让我来取什么,我……”声音已经是抽泣断续的调子,白梨已经找不回自己的腔调。

白世苌一听,却听出了始末,进屋后,急忙从床上拿出枕头,整个枕头用力一扯,掉出一个盒子,然后白世苌急急忙忙的拿着盒子离开了卧房,白梨也赶紧站了起来,跟了出去。

问了还在白府呆着的大夫,大夫闻了闻,又用手捻了些药末,放在嘴里尝试了一下,然后赶忙漱口吐出

“白老爷,此药乃是穿肠毒药,切记不可给夫人和小姐服用,否则,可能随即就丧命了。”

白世苌听完之后,原先期翼的目光也暗淡了下来,手一垂,盒子打翻在地。

白梨赶忙捡起“那大夫,用这个方法,你确定不能救命吗,还是说,你曾经用过这类药?”

大夫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这药却是毒药无疑,老夫敢以从医五十载的经验断定。”

白梨不管大夫的保证是什么,只记得娘亲昏厥前说的话,所以如若不试就放弃,她不甘。

走到桌前,拿过水杯,倒了水,直接给白母服用,“白梨,这是毒药,你没听大夫说吗?”白世苌手劲很大,拽得白梨手都生疼起来。

“爹,我知道,可是娘在昏厥前告诉我,所以我相信,这是有原因的,何况,爹你听到我说的之后,不也马上找出了这药吗?”

白世苌没有再阻止下去,白梨迅速的喂娘亲和乔春吃下了这药。

果然,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白母的脸色不再是惨白的青白色,而乔春的脸色也明显好了许多。

大夫把脉之后,也觉得奇怪,这药明明是毒药无疑,怎么会,难道是以毒攻毒的效果。

就在白梨和大伙放心下来的时候,白母突然睁大眼睛,口吐白沫,倒在床头。

“娘,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白母看着白梨,抓住她的手,“梨儿,你要好好照顾,照顾自己,不要,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随即伸手来抓白世苌的手“世苌,不管如何,你答应我的事,决不能食言,决不能。”

白世苌纵然是男子,可发妻就这样突然的出事,还是禁不住泪流满面,只是握住白母的手,点头表示应允。

白母终于是放心,她喃喃的说“梨儿,我的梨儿,娘亲,还来不及看到你凤冠霞帔,娘亲对不住你,对不住……”

第四章

窗外的风雨特别大,白梨才坐在窗沿上一会,就冷的不禁抱住自己的臂膀,乔春在三天之后,完全好了,可是一醒来知道娘亲过世,伤心之下又昏了过去,好在年轻,身子底子不错,也没有发烧之类的,大夫只是说伤心过度,休息两天就好。

白世苌在发妻过世之后,也一蹶不振,当了甩手掌柜,什么事都不理会,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发妻的下葬礼都躲在屋子里不肯出门。

所有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白梨的身上,自从白母去世之后,白梨在众人面前就没有流泪过,齐家人在下葬当天也前来吊唁,白梨穿着一身白衣裳,静静的站在那儿,对前来吊唁的人都逐个敬礼答谢,只是那脸上的哀戚太过淡薄,淡薄到让人觉得这女子太过冷静,一般亲人去世,哪个不是跪在地上哭天抹泪,有谁能做得那么好,把来宾都照顾得处处稳妥。

只是一个小男孩跑进来,抱着她的腿,边哭边喊:“姐,姐,我不要娘亲睡在那里面,我要娘陪我睡,陪我玩,我,我……”白梨蹲下身子,抱着凌江“江儿,以后,你没有娘亲了,姐姐和乔春都没有娘亲了。”

白梨的话说了一半,那小男孩就跑过去死死的抱住棺木的一脚,破口就说:“滚开,滚开,你们是坏人,不要把我娘抬走,不要,唔……”

抬棺木的人,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白梨走过去,把凌江抱起来,“起棺木,抬棺柩。”

凌江在白梨的怀里又踹又踢的,白梨死死的抱住这个七岁的男孩,怎么也不松手,小孩子得不到纾解,张口就朝着白梨的肩膀咬下去,在白梨身边的齐灝耒看的都疼,那么深的一口,白梨身子微微一震,很快,就稳住身形,小孩子松开口,看了看白梨,然后张口又是一口,这一口比刚才的咬得更深,齐灝耒忍不住上前想抱走这小孩,白梨抱得更紧了。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白世苌出来了,他似乎看到了刚刚的一切,上前把孩子抱在自己怀里,“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吗,没看到孩子哭成这样,他不过是想自己的娘亲,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就不能延迟下葬的时间呢。”

白梨看着白世苌,说“爹,下葬的时辰如果超过了,怕是对娘亲不吉利,我……”白世苌甩手给了白梨一巴掌,这一下,把来吊唁的来宾全都惊着了。

“不吉利,那你当时喂药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不吉利,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喂那个药,你娘亲现在也许就不会躺在那,你看看,现在春儿和江儿哪个不是哭成泪人,就你,怎么就这么镇静,难道躺在棺柩里面的那个不是你的娘亲吗?”

白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爹,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可不可以等娘下葬之后,您再来训斥我。”

白世苌还想伸手时,乔春跑了过来,跪在白梨身旁“爹,不要打姐姐,不要,娘知道会哭的,娘最疼姐姐了,不要”

最后,白世苌没有打下手,只是摆了摆手,白梨跪在地上,给白世苌磕了重重的三个响头,然后,跟着棺柩出去了,凌江和乔春也手拉手跟在队伍的后面。

最后,这场葬礼总算是完成了,齐灝耒在结束后,又再次回到下葬的地方,果然看到白梨乔春和凌江还在那,白梨跪在新立的墓碑前面,从身边拿出了早就藏好的匕首,然后,拔出刀鞘。

齐灝耒上前一把夺过匕首,抛掷到三米开外的地方。“白梨,你就这么没出息,你娘死了,你就要跟着殉葬吗?”

白梨看着冲上前来的齐灝耒,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寻死的意思”

“那你拿着匕首是要干嘛?不是寻死干嘛藏把匕首在身上?”

白梨重新捡回那把匕首,“这是我娘家乡的习俗,至亲的人去世了,那就需要至亲的血倒在墓碑旁,这样,就不会孤单了。”

白梨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刀,很深的一刀,然后转头说:“乔春,凌江,你们过来,只需要割一下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和娘亲永远不分离了。”

乔春很听话,跟着在自己手指上割了一刀,凌江年纪太小,看着自己的姐姐手上全是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娘,江儿,江儿怕痛痛。”、

白梨抱住凌江,然后说,“放心,姐姐以后不会让你和乔春再痛了。”

然后拿过匕首再自己的手上又划了一刀,这一刀没把握住分寸,血喷涌而出,溅到白梨雪白的衣衫上。

凌江估计太累了,才走了一会的路就睡着了,好在齐灝耒重新返回来的时候,还驾来了马车,乔春和凌江上了马车,白梨原本想立马回白府,可齐灝耒却阻止了。

“要想回去,也哭完了再回去吧。”

白梨没有答话,过了一会。“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的弟弟妹妹,现在才发觉肩膀疼的厉害,我去去就回。”

尽管白梨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可是齐灝耒却仍旧在她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她眼睛里的血丝。

第五章

“姐,我好冷,我想和你睡。”

“我也要和姐姐睡。”

乔春和凌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全一股脑的钻到白梨的被窝里,白梨笑着把窗户关了,然后又拿出了一床被子,“你们自己不是有床吗,非得和我睡,也不怕挤得慌。”

话虽是这么说,但仍旧把刚拿出来的被子盖在他们两个身上,然后自己也上床,抱着他们两个沉沉睡去。

第二天,白府又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齐府的齐灝耒偕同自家的长辈到白府来提亲了,谁都知道白府刚刚出了丧事,这婚嫁之事恐怕得过三五年才能有了,可齐家却声势浩荡的前来求亲,还把提亲的礼品全部一起带齐,三媒六聘的东西一样不落,仿佛完全没有因为丧事的关系而有任何的怠慢。

看到齐府前来提亲,白世苌也有些许的惊讶,以三年守孝为缘由婉拒了这桩婚事,可第二天,齐灝耒却带来了更多的聘礼,而且还和白世苌在书房内深谈了好几个时辰,最终,白世苌答应了这桩婚事。

白梨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白世苌应允婚事之后了,她以为三年之内,她是绝对不会嫁人的,所以听到半月之内嫁去齐府的消息,还是吓到了,她找到白世苌,直接问了缘由,而白世苌只说了一个理由,白梨就知道,自己非嫁不可。

白家虽说是贵胄之家,可是这几年,官商合作的事情越来越多,而白家没有任何一个官家可以作为后靠,已经有很多的生意被人捷足先登了,这次又出了丧事,别人更不喜和这样出白事的商家合作,所以,如果能够再短时间内尽快的和一个有权势的官宦结亲,一来可以给白家人带去喜气,冲冲霉运,二来也可以借此机会,来个翻身,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白梨知道,那就是自从白母去世之后,白世苌对她的态度越来越随意,越来越没有当成子女,与其这样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还不如尽快把她嫁出去来的好。

白梨听完后,没有反对,本来她的未来,她的夫婿,她的夫家就由不得自己选择,以前兴许还能在娘亲的怀里撒撒娇,可现在,她已经没有依靠了。

这下,白府原先的白布挂梁全部撤除,换成了喜气的红色布匹,白梨在后来约见过齐灝耒一次,问他为什么改变心意,要娶自己,如果是需要一个听话的娘子,那并不是非她不可。

齐灝耒,也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直接开口就说:“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想娶你,可是,也许是你娘亲死在我眼前的事实,也许是你故作坚强的样子,又或许只是你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所以我就想娶你了,我不能保证以后只有你一个女人,也不能保证以后会对你贴心知己的照顾,可我能保证只要有我一口饭,就绝不会饿着你。”

兴许是经历了生死之后,白梨真的累了,她也不想再去纠结什么喜爱和什么白首相约的美好,那些一次一生,一生一次的佳人故事也许只是出现在小人传和戏曲的台本上,她累了,不想再为难自己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和容易接受得多了,开始去裁缝店去量身打造自己的锦绣嫁服,也和乔春去那些首饰铺打造手镯发簪这类嫁妆,然后安心的在家里织自己的罗布喜帕,娘在世的时候说过,婚嫁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可以是别人打造的,唯独这喜帕不行,因为喜帕意味着掀开你后半生的男子对你的爱意,只有自己亲手一针一线的织就,才能拥有未来一针一线带来的幸福,其实她是不信的,可是,这次,她也想试试看这种感觉,也许娘亲说的是真的。

过了十几天,终于是到了出嫁的前夕,在她就要上床休息的时候,白世苌却派人来叫她去他的房间。

白梨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仍旧是去了。

去了之后,只见白世苌站在窗前,像是已经站了许久的样子。

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的说:“你来了?”

“嗯。”

这是自白母去世之后,白世苌第一次和她单独相处。

“坐吧,明天你就要嫁为**了,我,爹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原本出嫁前的这些事都是要你娘亲来教导的,可”

白梨赶紧给白世苌倒了杯茶“爹,齐府有派来专门的老嬷嬷教导这些出嫁前的事情,所以,没事的。”

“那哪能一样啊?”

白世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桌上茶杯里的茶都冷却了,白世苌这才慢慢抬起头来,说“梨儿,这阵子,委屈你了。”

就像是心里那根绷紧了很久的琴弦一下子崩断了的感觉,白梨终于忍不住的,眼泪刷的留了下来,“爹,梨儿,不苦,是梨儿做错了,不该那么执拗的给娘服药。”

白世苌伸手摆了摆,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你当爹真是老糊涂了吗?就算那药是有问题,可春儿吃了不是没事反而好了吗。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梨儿,往后嫁去齐家,不管齐家人说你什么,你都要忍住,不是为了爹,不是为了白家,而是为了你自己,还有,这个是你娘,你娘留给你的最后一样物件。”

白世苌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梳子,翠绿的梳子。

“这是?”白梨从未见过这梳子,以往她帮娘亲梳头的时候,也从未见过。

“你就别问这是什么了,总之,这是你亲娘给你唯一的遗物,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丢了它,如若有一天齐家要抛弃你,那你就拿出这玉梳子,齐家再怎么样,也不会赶你出门了。”

白世苌这番话,白梨是越听越糊涂了,出嫁前一天就说这些话,可是,她只知道,爹不再怪自己了,在房内又呆了一会,然后就出了屋子,手里紧紧的握住这梳子,这玉做的梳子,质地润泽丝滑,只不过冰凉的有些瘆人。

第六章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白梨就醒了,披了件外套,就斜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丫鬟们今天也都起的很早,府里要办喜事了,所以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喜气的样子,推门而入看到小姐这样子,都以为是开心过头了。

喜娘也住在白家的客房里,到白梨房间的时候,看到白梨已经在洗漱了,急忙满脸笑容的说:“白小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您看您今天的样子真是天仙下凡啊,今个喜娘一定给你打扮成这柳阳城里最最漂亮的新娘子。”

白梨笑了笑,然后说:“那就麻烦你了。”

乔春和凌江也一早来到白梨的房间。

“姐,你好漂亮,你是最漂亮的,比乔春姐姐还漂亮,漂亮一百倍,一千倍。”

乔春本来心情挺好的,听到凌江这家伙说这话,叉着腰肢,戳着凌江的头佯怒道:“凌江,你这家伙,说什么呢,姐当然比我漂亮啦,可你也用不着说,比我漂亮一百倍,一千倍吧。”

凌江吐了吐舌头跑到白梨身旁,“姐,我也要和你一起嫁给灝耒哥哥。”

这话刚一说完,全屋子里的丫头喜娘都笑成一团,白梨抱着凌江,直说,好好。

齐灝耒已经抬着八台大轿和全数聘礼在门外等了。

这新娘子的装扮总是要精致许多,等全数装扮好后,原本要盖上喜帕,白梨却说再等等,然后待自己化完最后一个装扮盖上了自己的喜帕。

喜娘直说,小姐会打扮,这一画,更显得美仑滟绝。

来到里屋,拜完了长辈,白世苌拿出一封红信封递给了白梨,然后,竟然哭了。

白梨有些被吓到,毕竟从小对她而言,这个爹爹是最不亲的,可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胜过了一切。

待到了门口,喜娘弯下身子,背着新娘上花轿,然后在吹吹打打的锣鼓喧天声中,她告别了这个呆了十七年的家,这个她心心念念最爱的家人。

齐府只是在柳阳有一座府邸,而真正的府宅却是在黎国的首都邺城。所以,这一走,恐怕要十天半个月,原本她也担心相聚这么远,恐怕以后回来一次也实属不容易,可齐灝耒答应她,最少半年回来一次,所以白梨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感谢齐灝耒的。

走了一天的路程,出了柳阳已经有几十里的路程了,最后在一个镇上选了家客栈,镇上的人还是头一次见有花轿在客栈落脚的,许多的人都围着这客栈看,最后齐灝耒命人发了些喜钱,这才纷纷散去。

在住宿的时候,齐灝耒出乎所有人所料的要了两间上房。

掌柜的在开房的时候,那眼睛直溜溜的往白梨身上看,好在白梨是头盖着喜帕的,否则那脸非得钻到脚底下不可。

进了客房之后,白梨终于掀掉了喜帕,一路做轿子,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真是累急了。

齐灝耒敲了敲房门,白梨刚想开门,喜娘急急忙的又把喜帕给盖了回去,这才去给齐灝耒开了门。

“齐二少,我说,既然这么心急见新娘子,那就不该开两个房间啊,怎么现在又后悔了啊?”喜娘原本想着今天可以自己睡一个客房来着,可这人却只开了两个上房,其他的房间,喜娘又觉得实在不能接受,虽然这房间里是有两张床,可是仍旧觉得对不住自己劳碌了一天的身子。

齐灝耒笑了笑,拿出手上的钱袋子“我和新娘子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过会儿再来。”

看在银子的份上,喜娘这才满意的离开了房间。

白梨想掀开自己的喜帕,齐灝耒用手一按,“别急,还是等我们真正大婚那天,由我来掀开吧,你今天劳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还有,我之所以开两个上房,是想把圆房留在我们真正大婚的那天,你能理解吗?”

白梨只能点点头,她以前的伶牙俐齿这会儿全说不上来了,喜欢齐灝耒吗,还论不上吧,最多是决定朝着喜欢他的那条路去走了。

齐灝耒在房间里坐了会,然后起身走了,走出房门的时候,他极轻极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知道齐灝耒离开了,白梨终于舒了口气,正准备掀开盖头,结果,身子不知怎的,却动不了了,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拦腰抱起,最后,跳出了窗户。

未来发表

第七章

喜娘回到房间的时候,没有看到新娘,嘴里偷笑“这齐家二公子,什么两间上房,分明是想借机亲近新娘,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随后,喜娘吹灭了灯,在床上美美的睡起了觉。

不知道,被这个人抱着跑了多远的路途,白梨只觉得头昏脑涨,想,既然自己被人点了穴道,那既然反抗不了,就省点力气去想怎么逃脱好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不是采花贼,如果是的话,完全可以在这荒郊野外结果了自己,那就是有其他的目的了。

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终于,奔跑了许久的人停了下来,把身上的人放在了床上,然后,跪下“主上,人已经带回来了,属下擅自做主点了她的穴道,怕她反抗,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解开了。”

那男子点了点头,解开穴道后,两个人都等着床上的人发作,可是等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动静。

那抓人的家伙,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心想,这人该不是这么弱,死了吧。

被称作主上的人,掀开了女子的盖头,然后发现,这女的,丫的,睡着了。

第一次见到白梨的时候,石旭欢想,这女的,心真大,这样也能睡这么死。

第二天,喜娘起了床,去另一间上房叫齐灝耒“齐二公子,可以起床了,等会吃完早饭就好出发了。”

齐灝耒却说:“新娘子呢?”

喜娘被吓了一跳,齐灝耒就出现在她身后。

“齐二公子,您老别这么吓人好不,老身尽管是见惯风浪的人,可也经不起您这么吓啊。”

齐灝耒最烦这样的女人,一整天叽叽喳喳的在嘴边话说不完,然后又问了一遍“新娘子这时候也该起了吧,你俩去下面吃饭,然后抓紧启程。”

喜娘这下傻眼了“新娘子,这新娘不是在你房间的吗,您昨晚不是?呀,新娘,新娘子不在您那啊?”

这下喜娘才知道,昨天晚上齐灝耒压根就没有把新娘请到自己房间,那照这样说,新娘子是昨晚开始就已经消失了,这会都不知道去哪了?

“会不会,新娘子觉得闷所以出去转转,过会儿子就回来了?”喜娘已经怕到不行了,虽说这次是个肥差,可谁不知道齐府也相当于皇亲国戚之类的地位,把齐府的新娘子给弄丢了,别说油水捞不来,这脑袋能不能回去都是不知晓的了。

“出去转转,能转一整个晚上吗,说话之前拜托动动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一直跟在齐灝耒身边的侍从也是发火了,这次真有可能是掉脑袋的勾当。

就在大家还团团装的时候,有人进来了,在齐灝耒的耳旁说了些什么,齐灝耒脸色立马镇静下来,然后对身边的人说“继续上路,新娘,就由你来做,新娘子不见的事情,我希望就到此为止,任何人都不许再交谈了,你还不赶快去装扮?”

这事态的转变也来的太快了,喜娘早就吓的三魂去了六魄,乖乖的上楼打扮,这新娘的服饰好在有多预备了一套,就是预防在路上走十天半个月,脏了有好换洗的,没想到,头一次这喜服居然自个穿上了。

白梨在床上沉沉的睡了好久,久到不想起床,久到以为自己会一直睡下去。

“我说,该起了吧,这睡的也太沉了,跟头猪似的。”

白梨听到耳边叽喳的声音,眼睛一睁,然后立马起了身子。

面前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男的,穿了一身的紫色衣裳,脸上一副很瞧不起她的样子,而另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茶桌上,正在悠闲的喝着茶,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红色衣裳。

但是,这两个人都是她不认识的,等一下,她怎么会在这儿?

“想起来了没?”

石旭欢转过身子,白梨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问“哪有早饭,我饿了?”

安现(紫衣男子,就是背了某个女人狂奔了一路的悲催之人)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被我们绑架了?你居然还要吃早饭?”

白梨笑了笑“我知道啊,可是,我饿了啊,哪有早饭?”

安现再次不知道怎么接话,石旭欢说“早饭一会就来。”

白梨在他们走出门之前,弱弱的问了句“那个,茅厕在哪知道吗,我,我内急。”

“你是不是想借机逃跑?”安现这会子赶紧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深怕这头自己背了一路的女人逃跑。

白梨实在是忍不住了,怒吼“白痴啊,你们两个男人,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啊?”

然后不顾一切的逃了出去,直奔着一楼。

石旭欢想,这女人看来不是心大,而是太明事理了,这种大智如愚的人,还真是少见。

白梨若是知道当时石旭欢的想法,应该会指着他的脑门喊:谁大智若愚,我就是憋不住了,他奶奶的。

第八章

果然,安现再次被白梨吓到了,白梨居然上完了厕所真的回到了房间,然后大口大口的喝着稀饭吃着馒头。等酒囊饭饱之后,才开始切入正题。

“我是白世苌的大女儿,而且也是齐灝耒,齐灝耒就是那个齐府,知道吧,黎国现在宰相的二儿子,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你们想要多少赎金,我写好了,各寄两封,你们就能得到两倍的赎金。”

安现这下明白了,这女人感情把自己当成是绑票的劫匪了,这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我说,小姐,我像是山贼土匪的模样吗,像吗?”

白梨还真的认真的想了一想,然后说:“不像,像是马匪。”

石旭欢终于开了口“白梨,柳阳人士,其父是黎国最大的瓷器绸缎供应商,可以说是贵胄一方的人士,其母乔琴,于一月前在你和你未来的夫婿见面时中了带有剧毒的利箭身亡,你另外还有一个妹妹白乔春,还有一个弟弟白凌江,还需要我更详细的说你其他的情况吗?”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难道你就是?”

石旭欢知道白梨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打断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母亲身亡的全部细节,且不说你母亲是中了剧毒死的,我还知道,为什么吃了解药,你母亲死了,而你妹妹却能安然无恙的活着,想知道吗?”

白梨这会子真正意识到,这人简直是神了,居然一步步猜中她的心思。

石旭欢继续道:“你母亲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母亲身体里有蛊虫,所以吃了解药,反而加剧了蛊虫的反噬,死的时候应该是剧痛而死的,而你妹妹白乔春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你妹妹根本就不是你娘生的,所以她的身体里没有蛊虫的遗传,你和你弟弟凌江的身体里都有,如果是你们中了毒,就不一定能活着了。”

石旭欢的话,白梨一下子消化不了,只听到两个重点,一个是娘亲死的时候,剧痛无比,另一个是乔春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白梨噌一下的站了起来,指着石旭欢的鼻子就骂“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说我妹妹不是我亲妹妹,你凭什么,啊!”

安现用剑鞘狠狠的往白梨的腿上打去,白梨疼的跪在了地上,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畏惧。

“你们把我抓来到底是做什么?”现在白梨总算是清醒了过来,这两个人决计不是土匪,她天真的以为是两个土匪,给了钱就了事了。

石旭欢打开了折扇,扇了扇,然后笑道“很简单,我只是想让你看场戏,然后看完后,你帮我一个小忙就可以了。”

白梨反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安现说“就凭我主上会救出你的家人,你老爹和你的弟弟妹妹。”

第九章

“爹,这是哪儿啊,好黑啊,江儿怕怕。”

那天,白梨出嫁之后不到半天,就有官府里的捕快到白家搜捕赃物,白家一向和官府没什么交情,捕快自然不给什么面子,在白世苌的房间里搜出了一个花瓶,而这小巧的花瓶据说是溯国进贡给黎国国主的珍物,现在却在这儿发现,认定白世苌是私吞了贡品,白世苌是有口难辩,因为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些贡品是经由他的船队运回黎国的,可是他决计不会动这些贡品的主意,那这贡品到底是怎么出现在白府的。

“大人,这贡品是在这是十几大箱子里找到的,那这些箱子怎么处理?”

带头的捕快,走到红缎绸布绑着的箱子旁,半蹲下打开了这些箱子,四大箱金宝元锭,其余的全是布匹和玛瑙项链,那捕快吞了吞口水,后面的喽啰也凑上前去瞧,那捕快赶忙盖好这些箱子,然后道“这贡品既然是在这里面找到的,那这些金银珠宝也肯定是赃物,通通抬走!”

听到捕快的话,白世苌这下才想到,平日里都只是白府人在府内走动,外人几乎是进不来的,而这些日子进出白家自由的,就只有提亲时抬着聘礼到白府下聘的齐灝耒,除了他别无他人,一想到这,白世苌不禁心头一颤,那白梨岂不是,白世苌想到白梨嫁给这种人,心里一阵寒凉,不知道自家女儿有没有吃亏,如若吃亏了,那真是要悔青了肚肠。

“江儿不怕,不怕,春儿,醒醒,别睡了。”

乔春躺在白世苌的身边,浑身发烫,原本好不容易好起来的身体,现在因为睡在这牢笼里,沾了湿水,又吹了寒风,早就冻得不行了。

“二少,这里就是白家人关押的囚车。”

“白家其他人呢?”

“其他人根据二少的嘱咐没有抓来,只是已经封了白府,白府的下人全部赶出,在这里面的就只是白家老爷和白家的两位小姐少爷。”

“嗯,好,看紧点,这可是朝廷要犯,不要让人跑了。”

白世苌听出了这声音,就是齐灝耒。

“齐灝耒,我知道是你,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齐灝耒也猜到自己来这会被白老爷知道,也没打算掩盖,让人掀开了盖着囚车的黑布。

也不过几天的光景,白世苌原本也算是个硬朗的男人,现在也经由风霜,变成了一个佝偻在角落的落魄模样。

“岳丈大人好,小婿这厢有礼了,不知道这囚车您老人家是否还满意?”

凌江看到了齐灝耒,急急忙的喊了身“姐夫,快救我们出去,姐夫”

白世苌捂住凌江的嘴,怒斥道“什么姐夫,他不是你姐夫”

凌江原本就饿得发晕,现在被这一吼,就更害怕了,直接哭开了。

齐灝耒也呆不下去了,正打算走,只听到白世苌问“我女儿,我女儿白梨怎么样了?”

“好得很,她不知道你们在这。”

然后就走开了。

“不知道,不知道就好,迟一天知道总比早一天知道要好。”

齐灝耒走后,狱卒就拿来了暖好的温水和一些吃的食物,扔到里面“吃吧,糟老头,二少也真是好人,还特意嘱咐我们让您老吃好点,嘿嘿”

白世苌可以不吃,可是自己的两个儿女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傲气而白白饿死,也顾不得尊严什么的,打开水壶,就喂了睡在那许久不动的春儿,然后把鸡腿递给满脸泪水的凌江。

第十章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主上是好人,是特意来帮你的。”

白梨怎样也不能相信,几天之前还在家里蹦蹦跳跳说要和姐姐玩毽子的乔春已经病成那样躺在那一动不动,更不能相信,那时说着以后有我一口饭,就绝不会饿着你的人,竟然成了陷害自己亲人的罪魁祸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安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本还不能接受,现在亲眼看到了,心里简直凉了个透底。

她也没想过,齐灝耒会真的对她怎样好,也没有奢望过齐灝耒会为了她改变自己,可是,也不至于在他们还没有拜天地的时候就这样在自己的心窝上捅一刀子。

石旭欢看出了白梨的不对,话不由自主的就溜到了嘴边“为这种杂碎不值得伤神。”

白梨转过身,笑着说“不,我根本没有伤神,更没有伤心,我只是后悔,后悔怎么没有相信我娘的话,我娘早就告诫过我,叫我不要轻易相信这世上的任何人,可我还是愚蠢的犯了这个错误,还差点让自己试着去喜欢他。”

说完,就转身走了。

“你去哪儿?”安现在身后急忙喊,喊完了,又觉得自己现在声响太大了,捂住了嘴巴。

回到客栈,白梨越想越不得劲,然后刷的一下站起来,“我,我要去找他算账,他奶奶的”

安现噗的水喷了出来,这女的,粗话也说的这么溜,敢情不把自己当女的。

以往听乔春整天他奶奶的他爷爷的说多了,这会子气头一上来,也说出了口,白梨想自己平时那个假正经的样子是要彻底毁了.

石旭欢问“你打算怎么算账,是主动现身,然后臭骂一顿之后,把自己也送到那囚笼里去,一家团圆不成?”

白梨想想,他说的也对,于是“只要你帮我救出我爹,乔春和凌江,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让我去杀人放火都行。当然指的是像齐灝耒那类的斯文败类。”

说完之后又觉得这句话哪儿不对,回屋快睡着的时候才想起来,齐灝耒哪儿是什么斯文败类,他没有斯文,尽是败类了。

第二天,石旭欢就去白梨的房间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要想在邺城那个黎国的国都下手救人,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半道上的时候,而越是荒僻的地段,齐灝耒那边的加防就越是会严谨,而接近黎国国都越近,警惕性就会越低,这就是人性的弱点,所以,下手最好的时机就是离邺城最近的乡镇,浂城。

十天的路程,他们提前三天到了浂城,下一站就是邺城了,这几天下来,白梨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能全信他们,可是单靠自己的力量也绝对救不了人,所以她自己私下又打了另外一个算盘。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被齐灝耒这个家伙耍过一次,现在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白梨已经没有自信能完全信任了。

“白梨,今天晚上,就要借助你来引开齐灝耒,到时候安现会和你一组,你们一直往树林的南方跑,然后我去救人,到时候我们回到原地集合。”

“原地,为什么,那不是等着让人抓吗?”

石旭欢笑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不仅还要回原地集合,而且还要往邺城闯,在邺城呆个几天再离开,量他齐灝耒再聪明也决计想不到,劫了人犯,我们还敢往邺城走,在他的意识中,我们肯定是要往邺城越远的地方跑,所以主力部队肯定不在邺城,到时候就算知道我们在邺城,他也调不回兵马来追我们。”

白梨虽然认同石旭欢的想法,可是却不能相信,万一石旭欢是另一个齐灝耒,那怎么办,自己可没有能力从虎口逃生又从狼口脱险。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子夜时分,白梨和安现已经准备出发,出发之前,白梨动了个心眼,把前几天在集市买的蒙汗药带在了身上,当时出嫁的时候,白世苌给的红信封里面就是几十张银票,可能是担心她会在娘家吃亏,现在,这些银票就是以后全家人的生计了。

安现让白梨去齐灝耒的帐篷附近投火石,然后他再把之前装好的火油袋子扔到守夜的火堆里,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守夜的人已经都是困顿的时候,最好是现在就能顺利救出人,不过按照石旭欢的想法,在这时是会失败的。

白梨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来到齐灝耒的帐篷外,那些士兵全昏昏欲睡,眼皮都睁不开了,捏好手上的石头,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齐灝耒,你个狗娘养的,还不出来见我!”

这一声大喊,把那些士兵全叫醒了,急速的手拿长枪一股脑的围了过来。

帐篷内的齐灝耒也听到了声响,这声音,是白梨。

走出帐篷,果然看到白梨站在众将士的中间,眼神坚定的看向他。

“你是什么人,怎夜闯我营帐?”

听到这话,白梨嗤笑了一声,回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就将手中的石子抛向空中,只见这时候不知从哪儿飞出的莫名物从远处射来,包住这些石子通通飞进了这守夜的火炉堆。

刹那间,那火堆上的火噌的高亮了起来,火花都溅射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急忙用手去遮挡这火光,等着火光暗弱下去的时候,原本被众人围着的白梨却已经跑出了十米之外。

“给我追!”

齐灝耒的副手看到白梨跑了,急忙命令众人前去追赶,这其他人是不知道白梨的身份,可他却是知道的。

“等等,留下二十人看守囚车,别让犯人跑了。”

白梨趁着火光四溅的时候,跑出了包围圈,跑了一会儿就追上了安现,看着追上来的白梨,安现心里想,这小妮子动作真快,可白梨却道:“你怎么不来救我,万一我被抓了怎么办?”

安现笑“抓了就抓了,又不是我被抓。”

看着这人无所谓还嘲笑她的表情,白梨想自己的决定是明智的。

好在在那之前,她早就找准了白世苌被关押的囚车在哪里,也把自己身上藏好的纸团扔给了还醒着的白世苌。

白世苌没有想到白梨现在居然会出现,差点叫出声,白梨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赶紧跑开了。

那纸条里写着一句话“有人会来救你们,但是往北方树林跑。”

果然,大部分的人都出动来追捕白梨,跑了一阵,他们就停了下来,把树林里提前布置好的机关打开,三天前,他们三个人提前到了浂城,派人在这挖好了陷阱,石旭欢知道官兵一定是走管道,而这些偏远的地方,一般是土匪出没最多的地界,土匪和官兵如非必要是不会硬碰硬的,这一片的地形,齐灝耒铁定没提前派人来勘察过,所以现在,追捕过来的官兵就多数陷入了这些陷阱,箭塚,大坑,树桩以及吊绳。

这边留下看守的人只剩下二十几几个人,石旭欢很快的就解决掉了这些人,用的是和白梨差不多一样的招数,迷烟。

而白梨这边和安现摆脱追兵后,安现正准备按照石旭欢的计谋往原地跑的时候,白梨叫了他一声。

“安大哥,那个,这一路来,也没有好好谢过你,真的是很感谢。”

白梨突然的友好,安现反而不太适应,只是说“谢什么,反正你也得替我主子办事。”

然后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白梨上前用蒙汗药,将安现猛的捂住,安现心思还在刚才的尴尬中,根本没有想到,这小妮子会来这么一招,晕倒之前,看着白梨的影子,轻轻的说了声“你娘的,敢阴我。”然后就倒了。

这可不嘛,白梨为了保证效果,下了三头牛都能晕倒的药量。

“抱歉,安现,我不能完全相信你们。”说完后,拽着安现的腿往之前铺好的草丛里拉,然后将安现用杂草盖好。

另外一边,石旭欢用一个小瓷瓶在白世苌他们三人的口鼻处转了一下,然后就急忙打开了锁链,救下这三个人,才跑了一会,遇上了之前出来追白梨的另一批官兵,石旭欢一边得保护这三个人,一边要往目的地跑,在慌神的瞬间,白世苌抱着小儿子,拉着二女儿就撒腿跑了,石旭欢一边打一边朝他们逃跑的方向看去。

最后,在官兵的夹击下,和黑暗的树丛林中,白世苌的身影消失不见。

白世苌一直往北方跑,跑了很久之后,还是没有看到马车,这时候,石旭欢追了上来,白世苌一直谨记白梨的话,所以躲在了树林里。

石旭欢在那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人,于是朝着之前布好陷阱的地方赶去。

见那人走远了,白世苌这才出来,又紧着跑。

白梨在马车那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人过来,心想是不是爹那边遇上麻烦了,按理说不应该啊,石旭欢的武功理应在安现之上才是。

”梨儿,梨儿。”

“爹,快,上马车”

白梨将凌江抱上车,然后等白世苌和乔春上车后,就开始驾车使向南方。

“梨儿,刚刚来救我们的人是谁啊,你怎么认识的。”

白梨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逃跑上,只能应付说“是绿林好汉,您就别担心了,驾。”

第十一章

齐灝耒是后出发的,等追赶上来的时候却看到树林里设下的陷阱,齐灝耒愈发奇怪,这些并非一个人就能在几天之内设计好,并且还能算准他们走哪条官道,白府应该没有这样厉害的角色相交才是,白梨在消失的着十几天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刚刚下属来报,这些囚犯之中,有三组囚笼的人逃脱了,其中两个牢笼里的犯人很快就追捕回来,可是白世苌却怎么找都不找不到,照理说,白世苌带着两个孩子,别说是逃了,就是挣脱囚笼都成问题,所以明显的,白梨有帮手。

“二少,在树林里发现一个人,穿着夜行服,不过晕倒的地方很奇怪。”

“怎么奇怪?”

“是一个士兵在搜查的时候,被地上这个人的脚给绊倒了,而且他晕倒的地方身上还盖着叶子,好像是被人故意藏在那似的。”

齐灝耒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情,只说,继续搜捕。

话刚说完,一把剑锋利的朝着他飞过来,想都没想,齐灝耒抓起身旁的士兵,那剑入刺十分,虽然挡了个人,但是剑尖却仍旧戳进了他的盔甲。

“阁下好武功,何不现身一见。”

甩开护在前面的人,身旁的人都在庆幸自己没有站在二少的身侧,否则死的就是自己了。

石旭欢料到白梨会出幺蛾子,可没想到她竟然给安现下**,这女的,心思藏得真够深的。

众人只见白光一闪,那些官兵的头盔全掉落在地上,那些人纷纷护住自己的脑袋。

然后,刚刚还架着安现的士兵就倒在了地上。

“驾,驾,驾,上车”

白梨还是回来了,原本早就可以跑得老远,可是白世苌说,刚刚救他的人往枫叶林那边去了,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心慌,齐灝耒这样对她,让她觉得厌恶和寒心,可自己这么对待石旭欢和安现岂不也是人渣一枚,不管他们替自己救人的目的是什么,首要的是,他们帮了她,今后的事情,她不想去预测,所以冒着全部人被抓住的危险,她驾车回来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